【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过年记/李峰
年,怎样才算过得好了?看法各不相同,也没有必要厚此薄彼,各自认为还有点意义也就可以了。没有什么雅俗之分。雅未必能雅到哪去,大俗里却暗藏大雅。心安理得,自得其乐即是也。
之于我来说,这个年过得很充实,也有点意思。对于一个厨师来说,能做出味美合口的饭菜就算有意义了。而一个写诗的人,在这辞旧迎新之际,能写出几首诗歌来奉献给大家,也是有意义的事情。今年,从腊月初一,我写出《腊月初一的爆米花》,到腊月初八,写出《腊日》开始,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今年,要结合年俗文化,根据民间歌谣把腊月和正月里流传坊间的一些重要年事活动,用诗歌的形式写出来。
一开始,只是写着玩,玩着写,并没有什么太刻意,只觉得写成什么就是什么,写几个算几个。后来,越写越上瘾。老辈子留下的一句话,我能用现代新诗的形式把它用几行或十几行演绎得很有内涵,味道更加浓郁。而且有了创作者个体的思想和感悟在那里面,别有一番韵味。腊月廿三,是腊月门里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天,灶王爷爷要回宫汇报工作。人间各家,从这天起就开始忙活起来:要打扫房子,要炸豆腐,要割肉,要蒸大花馍,要烤月饼,要打烧酒,要笊豆芽儿,要清理个人卫生,要贴门神和对联,最后是除夕的迎春接福。这些腊月里的人间趣事,感染着我,打动着我,催发着我的诗情,使我有了进一步创作年俗组诗的冲动。从腊月廿三写《廿三灶王爷爷上了天》后,便一发不可收,又挨着写了《扫舍》、《炸豆腐》等年俗诗。一直写到除夕,每天一首。
在生活里,我也按着这老祖宗留下的歌谣,亲身实践。一边干着腊月里家家户户都要干的活,准备年货,辞旧迎新;一边提炼生活,创作诗歌。同时为了吸取更多诗友和专家的意见,我坚持把每天的年俗诗发到全国、全省,还有吕梁和汾阳诗界、文界的微信群里,一来是增添大家的一些年味儿,二来主要是听听同行的意见。那些日子,这些群里的朋友们,非常热闹。有点赞的,有提不同意见的,更多的是关注和关心。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有朋友会拦着我问:明天还发吗?我莞尔一笑。著名诗人吕世豪远在北京,每天关注我的年俗诗。有一天发来一条微信:明天是廿六,割上二斤肥羊肉,等着呢。还附着一个微笑的表情。针对某首诗,他也会在私聊里提出他的修改意见。
真是亦兄亦友。
到除夕了,写了腊月里的最后一首《除夕贴》。我想该收手了,不写了,腊月里的年俗事都写完了。可是到了初二,手就又开始痒痒,觉得正月里的年俗事也该再写点儿。然后,又开始写出《初一是个禅坐的姿势》、《风筝线》。初二早上醒得早,六点多我就坐在书房,打开窗户,寒气袭人,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突然想到了已逝去十年的父亲,在这举国欢庆,全家团圆的日子里,我的父亲在那边可好?我的心在滴血,在疼,眼泪涮涮的落下。不由得又拿起笔写了初三的诗歌《疼》“再有一个月的今天,父亲就走了/为什么要如此匆忙,您才过了六十八个正月初三/您爱吃的腊月廿八的油糕、大年初一的柿饼/还热乎着,还给您留着,您的手却凉了”,“这一天里,我的手握不紧一双筷子,心底/挂着长长的冰凌,只能长跪在思念的温暖里”。我边写边哭,直到不忍再看。
天亮了,赶紧叫女儿在电脑上打了出来,通过手机微信发了出去,很快,反响一片哗然。市人大老副主任马新成说:见诗,老人定会含笑九泉。谁和谁都不会永远相伴,该放下就放下,开心每一天。同学刘国香说:你的父亲活在你的心里,走得再远,也走不出你的心田。远在西安的二姨夫说:不能忘却的纪念。诗人冯恩启、赵帅、贾清华等分别写出了很长的几个诗评,让我十分感动。之后,我又写了《正月初八接喜神》《碎银》等年俗诗歌。可以说,越写越顺手,越写越来劲,整个腊月和正月,我就是这样与年俗相伴,与诗歌拥抱,与文友同乐。好不欢喜。
这就是我的过年。
2019.2.10
作 者 简 介
李峰,男,1963年生,山西汾阳市人。1984年毕业于山西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学位。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汾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汾阳诗歌协会主席。2018年被评为“汾阳人民作家”。主要著作有《李峰文集》、诗集《一种比疼还痛的闷热》、散文集《白菜花》、艺文集《窥艺小稿》及中短篇小说集《湿热的风》。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国作家》《黄河》《延河》《火花》《卢沟月》《关东美文》《诗选刊》《九州诗文》《天涯诗刊》以及《山西日报》《吕梁日报》和《吕梁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