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禄赏评诗词曲选(三)

作者简介:

曾齐禄。中华诗词学会、福建省诗词、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诗词论坛百家论坛版主,椰风海韵、山东海右版特邀版主,著有《耕云诗稿》集。

 包德珍大姐《渔艇之歌》之意境
诗曰:

一曲渔歌一惘然,帆摇岸柳枕风烟。
无凭浪迹终难测,易老生涯未及悛。.
碧水为炉烹美蟹,青峰作帐续残篇。
夜深自问心何许,半个诗痴半个仙。

首联作者以江海之羁旅而构思,尤以“一惘然”、“枕风烟”使得“一曲渔歌”
临岸之晚唱添以几许委曲之情致,其诗语更耐人涵咏咀嚼。《诗镜总论》陆时雍云:“善言情者,吞吐深浅,欲露还藏”。诗人深得其法,尤以一“枕”字刻深“一惘然”之心迹,用笔简洁而极具艺术之魅力。颔联以人生世事难卜之哲理,发光阴易逝、人生恨短之感叹,悲此生不能以己之力而改其轨迹。

颈联则以豪放之激情,流露出知足者之乐观心态,透以“陶然共忘机”之儒家遗风,诗人善以丰富之沧桑阅历,欲以清澈之水烹横行之蟹以美食,其弦外之音,味外之味使人神远。诗语间作者将人生俗事一扫而空,举大手笔圈四围之青峰为其作帐,处恬静以“续残篇”,其清俊之气度悠然可见。尾联以淡定而爽直之襟怀,留给读者以美之向往。作者借自问自答语,极“易老生涯未及悛”之蓄念,以“身近青山便是仙”而作结,足见诗人淋漓之情也。

全诗用语简洁,极江湖夜雨之浪迹,张人生坦然之素怀,其起承转结意贯而神合,给人以心淡而情遥之美感,清吟其间,尤以共鸣!

清吟佛生老词丈《桃源洞寻幽》

诗云:
才入丛林便隔尘,桃源洞口探仙津。
鹃花的皪山添韵,竹涧琮琤水有神。

无限风光原属我,一生事业岂烦人。
陶公买醉非耽酒,垂老情宜惜晚春。

此诗为蔡老厚示吟丈值花甲之春,游永安桃源洞的一首尽兴之作。起语开门见山,“才入丛林便隔尘,桃源洞口探仙津”其闲情雅致跃然诗间。老诗人笔下清净的世外桃源与怡然的意兴自相融洽,其言外意,画外音吸引着读者产生无穷之遐想….。颔联“鹃花的皪山添韵,竹涧琮琤水有神”作者以满山遍野灿然耀目的杜鹃花点明时节,并着以精神。对竹林之下那激荡着美妙音符的潺潺春涧,尤觉令人神驰。此联在和谐、恬淡的氛围中,又透露现一股欣欣向荣的生机,诗语间充满着改革开放初期诗人心中难以抑制的一股激情。

“无限风光原属我,一生事业岂烦人”颈联作者面对眼前美好风光,婉曲地喻以本属于自己的青春华年,隐隐诱出了在“红羊”一劫中,难抑之悲怆与若多之感叹,阐明了整诗所旨。然而这位历尽沧桑的老诗人,却以从容雅致之语“陶公买醉非耽酒,垂老情宜惜晚春”而收结,真可谓是作者安然淡定之心语,颇见情性!

全诗起、承、转、结层层引深,虚实间尤觉意境鲜明。诗人遣词朴实,又出语天成。背负时代之伤痕,老前辈一颗淡定之心与宽广之怀坦然若见,尤令后学敬仰。

读欧孟秋词丈 《景汉恩师十周年祭》
 诗云:

玉虚飘渺玉华闲,昔日游踪不忍攀。
况独寻诗翻苦语,与谁沥胆话时艰。
十年频梦星星泪,双鬓残霜点点斑。
吟到柳河同步月,无涯萧寂对溪山。

北周·庾信《步虚词》之二:“寂绝乘丹气,玄冥上玉虚。”玉虚乃仙宫,道教称 玉帝 的居处。然而此诗起语“玉虚飘渺玉华闲”中的玉虚、玉华又分别实指作者当年邀师同游的明溪玉虚洞与邻县将乐的玉华洞。诗旨以恩师仙逝十周年之祭而缅怀,犹感那若梦飘渺的玉虚、玉华两仙洞正是由于诗人“昔日游踪不忍攀”而显得出奇的幽闲与安静,老词丈脑海幕幕所及无不令他触境而生悲,“不忍攀”三个字下的平易而动情,真可谓一步三叹之悲怆。“况独寻诗翻苦语,与谁沥胆话时艰。”颔联妙以“寻、翻、沥、话”四动词,字字融情,构联迂曲而含蓄,把沉思之气氛渲染得更加浓厚。寻诗翻尽皆苦语,知交沥胆语亦真。其中一“翻”字表达得即含蓄而又不落俗套,尤见情愫。“况独”、“与谁”二语顿挫有力,无不透出诗人深沉的怅惋之情。
   颈联“十年频梦星星泪,双鬓残霜点点斑”。恩师仙逝十年来,作者每以梦中泪伴随着双鬓渐雪,其悲凄之情与难尽之哀思形影若见。尾联诗人荡开笔触,把撼动人心的悲恸,化成对故交真挚的感情抒发,“吟到柳河同步月”,此语空灵浪漫,字字传神,且含意深邃,境界清丽而幽婉。结句“无涯萧寂对溪山”与诗者心境的渲染自然而贴切,以景言情,寄怀云遥。

此诗作者笔墨所及无非是眼前景,心底事,至交情。然造语尤异而画面传神,通篇浸透着诗人不尽之哀思与耿耿之情抱。在写法上,作者把叙述、议论、抒情三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前四句制以叙述和议论,但在叙述中又含有很强的抒情色彩。后四句抒情,而收联与抒情中又含有叙述的成分,意境虚实而妙合。此诗如仅用叙述和议论,诗语则干枯而乏味;若纯以抒情,定难于诗旨相洽,更难写出对恩师的梦频之情。此诗三者结合慎密,其失去恩师之痛由此得以充分的表露,从而增强了诗旨的感染力。全诗在苍茫幽渺的情景中结束,其收语与起兴呼应成章,犹觉意味难穷矣!

 读丘老幼宣词丈《温泉浴》
诗曰:
牺牲清白濯污黔,火热情怀世所钦。
能洗众生身上垢,恨无方术净人心。

前二句用拟人手法喻温泉以高怀,即赞美能为榕城百姓带来洗身释乏的自然温泉,又隐以自赞,诗语神清而气足,犹附温泉以精神,为下文的反跌而蓄势。后二句便独怀生发,其转句诗人顺着上文说事,然收语却以“恨无”二字拗转笔意,一声长叹如石破天惊,出人意表。
  此诗起、承、转句与结语一起一跌,相反相成,以此抒发作者借温泉比拟自身的精神境界,表达出自己一生的理想、抱负不能施展的无奈与悲愤。其绝用濯、洗、净三词虽性相近,然老诗人却以濯黑、洗垢、净心层层递进法得以妙制,可见笔力尤锋。全诗以温泉明心,暗寓无力“净人心”之憾,其章法井然,诗旨醒目,收语可谓寄慨遥深矣。

读林淑伟《街头掠影》
诗曰:
碧树红霞衬翠裙,怀中宠犬逗欣欣。
未知闲步舒眉妇,孝敬翁姑有几分。

此诗题为逸仙诗词学会癸已年六月会课,诗人以“碧树红霞衬翠裙”起兴,分别用“碧、红、翠”以渲染,来进一步烘托少妇悠哉之生活,为承句“怀中宠犬逗欣欣”下伏笔,作者巧借“红霞”一词为读者拓宽其遐想之空间,把诗中少妇沐朝霞侍宠物以欣然;或披晚霞逗爱犬而消遣。妙摄树杪之红霞,来衬托着“翠裙”少妇之相貌,一处幽静、佳人与宠物的勾画便分外夺人眼球。特别是一“逗”字下的很有分量,足以使读者对诗中女主人的身份充满着诸多之遐想.....。
  “未知闲步舒眉妇,孝敬翁姑有几分”,诗人接着笔锋忽然一转,以朴实的一句平常语而发义薄云天之力,倍觉其前二句的尽兴铺设皆属侧面着色而已,其诗旨在此已不言而喻。刘勰《文心雕龙·隐秀篇》云:“隐者,文外之重旨者也”、“夫隐之为体,义主文外”。此转结道出了当今中华儿女面临如何尽孝的情结所在,诗语委婉含蓄的弦外之音,发人深思,给人以不尽之情味。清·施补华《岘佣说诗》云:“诗犹文也,忌直贵曲”,此诗从艺术效果来讲,其手法比直接指斥者当高之一筹。

浅析刘如姬女史【母亲节致母亲】之情怀
诗曰:
一自为人母,方知为母辛.

持家无巨细,举案共清贫。
已惯鬓间雪,频推席上珍。

春晖何以报,康乐享天伦。

起句以身为人母之怀,亲切朴实之语,吟颂一普通而又伟大的母爱,这种深挚之爱,犹如温柔的一缕缕阳光,无时无刻不在沐浴着普天下成家或未成家的儿女们。中二联联工意切,诗人用短短二十字,将慈母任劳任怨的一片深笃之情,通过平常生活中之“巨细”与“清贫”间流露出来,倍觉亲切感人。诗言“频推席上珍”淳朴自然,不落俗套,犹感其一片真情从“频推”这一普通常见之举动中溢出,当唤起无数子女们深深的记忆与难尽的思念。当代有一流行歌词:“妈妈的吻,甜蜜的吻,使我怀念到如今”其人性之美亦然。

尾联化用唐·孟郊《游子吟》“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之意,至此作者一份沉甸甸的感恩之心又觉炽热可捂。但愿天下的儿女们“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也祈愿天下之父母共享天伦!

清赏南国英子《珍珠》之韵味
诗云:
经年孕育破红尘,修得今朝一洁身。
温润犹能平傲气,冰心玉魄蕴奇珍.

小时候听老人讲珍珠的故事,说当一滴掉进海里的露水,刚好被张开口的贝壳接住,便会形成一颗闪亮的珍珠。若当天气好时,生成的珠子会益发漂亮;如遇坏天气,生成的珠子则显暗色。清代的知名学者屈大均咏珍珠诗云【珠池千里水茫茫, 蚌蛤秋来食月光。 取水月中珠有孕, 精华一片与天长】。诗的意思是说茫茫海水中,蚌蛤吸收了日月之精华,从而孕育出美丽的珍珠。今读南国英子咏《珍珠》一绝,其笔下将珍珠的成长赋以修养,而独尊其大家之风范,展现出一种雍容不迫之气度。“经年孕育破红尘”,起句着一“破”字便见拟珍珠以品性,道出立身品质高洁之人“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曹丕《典论·论文》)。“修得今朝一洁身”承语借珍珠喻人,可谓神完气足,尤为下文蓄势。
    转以“温润犹能平傲气”明怀,通过心物交感,委婉比拟自身,其心理活动也随之浮现在读者眼前,此语蕴含着修身养性之哲理,无不调动读者的想象力,去品味那纯洁、温润以外的意境与情趣。“冰心玉魄蕴奇珍”,收语道出珍珠同人品之修养与魅力之升华恰若天然之美,其韵味尤觉古朴而遥远。

此绝章法井然,托物以寄意,即有赞美珍珠之誉,亦带自况之味,构成富有个性特征的诗风,由其难得。

浅析松间月影七绝 《  春雨  》
诗云:

丝丝成万点,堤岸柳烟浓。
杏蕾莹莹泪,心忧损俏容。

此乃诗人对雨即景之作,起语明快,万点空蒙来天际,烘托出云行雨施,水气蒸薄之“堤岸柳烟浓”春雨图,飘动而传神。转拟杏蕾因雨而含莹莹之泪,尤显凄楚可怜。作者微妙地将即时景具体而婉曲地传递出美少女(杏蕾)无端之怅惘与不尽之哀愁。令无形之情因之而可见,无情之景因之而可思。 王国维《人间词话》云:“一切景语皆情语”,此诗起、承、转可谓情景融浑而无晦涩之感。结语“心忧损俏容”极言诗人怜香惜玉之慈怀,吟来尤感诗意人情之契合。

平湖微澜之《春雨》
诗曰:
细丝斜织一帘新,软绿轻摇片片春。
若得十分真景色,撩开这幕采缤纷。

耕云斋点评:
    诗人酌雨以“细丝”,以拟人之巧手,“斜织一帘新”、“轻摇片片春”,将春雨之柔情与润物之灵性编织成可见可触。其转结意贯词连,“若得”、“撩开”二语尤动吟怀。

读平湖微澜之《欢乐童年》
诗言:

铁环滚在路中央,测出童年乐趣长。
串串欢声惊树鹊,身轻无虑意飞扬。

耕云斋点评:
起句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儿之童趣,妙以滚铁环而【测】童趣之长,其构出奇。转句尤以一串串天真无邪之笑语,与惊起之鹊而展翅俱飞,犹荡起脑海童趣之涟漪。

读龙山牧童【正宫】双鸳鸯 
曲云:
 爱如何,恨如何,世事无常算几何?多少迷方遮半面,春风不与奈愁何?

耕云斋点评:此词语淡见真,微感其结无力,改“春风依旧笑声呵”其寓意可品乎?管见,望自酌。
龙山牧童 : 谢谢。先生刚好与我表现的情绪相反,而且上了境界,很好。

浅析南国英子《山乡之夜》之意境
诗曰:
帘外清风扑面来,浮尘荡去叩心怀。
流云有意邀明月,聚散依依任尔猜。

明·李东阳论诗云:“淡而愈浓,近而愈远,可与知者道,难于俗人言”。诗人远嚣市以山乡,清闲于幽静之夜,起句“帘外清风扑面来”,其喜悦之情“悠然心会,妙处难于君说”(南宋·张孝祥)。次句接得突兀,尤以“荡”、“叩”二字及怀,工以变幻曲折之手法,遣词入胜。转句拟“流云有意邀明月”具以情之韵味,尽融邀月之诚意,给足读者神往之美以遐想。借流云而托怀,一展诗人酷爱自然,纯真开朗之情兴。结句“聚散依依任尔猜”,其不汲汲于荣,不寂寂于逝之素怀,拓出远神。以致读者深感诗意隐约而窃以翩翩,超脱乎?浪漫乎?且由吟者去揣摩,去品味。

此诗虚实相间,实处形象可感,虚处触之生情。诗人寓自然景物以真情,诗语朴实,悠然舒缓,颇含作者情性。宋·陈郁云:“盖写形不难,写心唯难也”。此诗贵在“带情韵以行”(沈德潜《说诗晬语》),品其诗旨与情性,味无穷矣。

细品南国英子《 春日重游莲花落》之境界
诗曰:
恍然一梦又逢春,款款莲花别样新。
摇曳生姿相顾盼,问君可是旧时人?

此诗一反花讯之常态,以春日赏莲而别具一格。诗人缘深于南海之端,其得天独厚之暖气流与特殊之地理位置,捷足于再赏夏荷春开之奇妙异象。起句诗人深感光阴似箭,恰如人生若梦之哲理,“恍然”即逝。其诗语虽有迷离之嫌,然“又逢春”终觉美好。简练之笔赋以情感再燃,尤见工力。

诗人重临莲花落,美丽之春池,款款莲花仪态动人,恍若瑶池仙子之化身,她们在和风中“摇曳生姿”;在喜悦声中含情“顾盼”。清吟其间,有感莲丛佳丽呼之欲出。花间美目如相问?在水一方俱生情,其结“问君可是旧时人?”实乃“于无声处胜有声”之妙句也。且“旧时人?”与“又逢春”首尾呼应,浑然一体,临者能不醉乎?

诗人爱莲,雅兴不减,逸事频添,时把脉于花讯之脚步,每得句以青莲之灵气,其诗思尤觉神远。

如姬女史《逸仙诗友来燕小游以赠》读后浅言
诗曰:
欣见四君子,披云作胜游。

鬓沾榕邑雪,诗动燕江楼。
鳞隐石方赏,桃源梦未休。

飘然挥手去,天外月如钩。

诗的前两句“欣见四君子,披云作胜游”以极其洗炼的笔墨,仅仅十个字就把省城诗界同仁勾画得很有气度。诗人起句即开门见山,且暗喻中的“四君子”自古来一直都被文人墨客晓以“梅、兰、竹、菊”之美誉,诗人起手便显示了对前辈的倾慕之怀。颔联“ 鬓沾榕邑雪,诗动燕江楼”作者欣对来自榕城的四位老诗翁,其喜悦敬仰之心溢于诗行。时值冬月,其“鬓沾榕邑雪”与“客从东方来,衣上灞陵雨”(唐·韦应物《长安遇冯著》诗)可谓机杼相同。诗中“雪”字下的微妙而传神,一则头沾冬雪以合时令;二为长者鬓发恰似雪白,由此足见作者严以炼字遣词于意蕴。诸词丈席间吟诗论词之情趣与高怀,那勃勃兴致与其朗朗笑声在燕江楼中尽得释然,他们那满怀风趣的诗语无不激励着燕城的诗友们。

“鳞隐石方赏,桃源梦未休”颈联雄俊典雅,作者借大自然无私赐予故乡的美好景致,如诗般地激赏四词丈游览国家名胜永安石林、桃源洞的足迹与情趣,其诗语尤令读者对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充满着无穷的想象空间与梦一般的神奇幻想,其诗语显得陶然而自得。“飘然挥手去,天外月如钩”结联突出逸仙诗翁们无拘无束的情性,把一个个潇洒飘然的神态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他们寄情于山水,在旖旎多彩的燕江风光中,积满诗囊,飘然而去!诗的末句,作者避实就虚,妙以“天外月如钩”进一步为之渲染,尤其显得飘渺而传神,余韵悠悠。

全诗起、承、转、收可谓环环紧扣,结构紧严而神气自畅。其作者值冬而就,以萧疏淡远之意境,给人在萧疏中见空阔,淡雅中见挚情。这样用笔,犹使读者有“一道禅行”的感觉。此诗亦是形象思维之妙制,其手法之娴熟,笔力之精炼,颇见诗者之工力。

读龙山牧童【中吕】山坡羊·塞海湖

曲云:

枝儿莺弄,波儿鸥咏,几篙花色湖光动。

笑斯翁,与谁同?霞光满面春风送,一片诗舟心底涌。

云,也入画中,山,也入画中。

唐·孔颖达曰“情随物动,物感情迁。”《毛诗正义·序》,作者笔下神奇的塞海湖在字里行间一幅幅极自然地呈现在读者面前,那湖边春莺戏穿于疏柳间,给人以优美之动感,那湖波之涟漪因群鸥之嬉鸣而荡漾,尤添一份听觉之美感,那满湖之春色随渔家之篙而划过给人视觉以无尽之遐想....。

曲间的塞海湖是那样的美丽而动人,她是画家彩笔下充满魅力的画卷,她是吟家赞美的一首诗!她是大自然真实的写照,她是水中倒影之蓬莱!这一切无不激起满面霞光的诗翁“一片诗情心底涌”,令人阵阵陶醉,旋将无限之景致融入煞拍:“云,也入画中,山,也入画中”吟来尤觉余音之袅袅。

明·朱承爵云:“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切,出声音之外,乃得真味。”静静的塞海湖在诗人笔下,通过动感、听觉、视觉的描绘,句句自然而生动,奇特而真实。作者微妙地把荡舟湖上的一一见闻与大自然的千姿百态尽收曲中,有声有色,音韵和谐,全曲一气呵成,用语清新明快,曲调幽美而典雅,倍感那份游趣之难忘。

浅析渡航词丈《浣纱媪》之意境

诗云:

流水潺湲石径斜,葱茏隐退几人家。

苍颜独爱溪边坐,数说鱼儿浣断纱。

《浣纱媪》乃诗人笔触深山僻村的一帧时代宿影,其诗旨透过溪边浣纱老媪,在幽静恬淡中带出几分凄美,处青山绿水间却难掩心中的孤独与沧桑感。

“流水潺湲石径斜,葱茏隐退几人家”起语取景自然,亲切亮眼,然此语实为下句做足了反衬之铺垫。承以“隐退”一语犹着时代之痕,这“几人家”是出外谋生?还是退耕还林向城镇乔迁?颇生悬念矣。“苍颜独爱溪边坐,数说鱼儿浣断纱”转结隐以留守老人念旧之情怀与子女们一个个挣脱千古之束搏,正如“鱼儿浣断纱”(闯出深山去拼搏)之壮举与无奈!收语诗人制一“断”字犹见血性。

全诗无一难字,不事雕琢,委婉自然,贴近民生,言简意赅而含蓄有力。司空图《诗品》云:“语不涉难,已不堪忧”,正道出了这首诗的老道手法。

读清晖词长《鹧鸪天》 母亲节寄母

词云:
未落桃花麦未黄,滩头白鹭话农忙.

一肩小径挑山色,双足青田踩月光。
运皱手,织柔肠,翠衰红减为儿郎。

只今最喜家和顺,栀子风吹满院芳。

此词起语以乡间开春之季节,景致纷呈如在眼前。承联言母乃农活里手,一“挑”字气势健举,下联归之晚以一“踩”字婉雅钻心,尤透其疼母之孝。下阕“运皱手,织柔肠,翠衰红减为儿郎”作者体察细腻,磨一“皱”字可谓道尽凄伤之怀,其“翠衰红减”刻画如实可悟也。收语“只今最喜家和顺,栀子风吹满院芳”一展伟大母爱之美德,读来尤觉浓烈而深沉。值此甲午母亲节特推之同品!

品壑兰先生《游石林遇雨》颈联之意境
联曰:

猴子啖桃涎滴滴,虞姬别霸泪盈盈。

作者游石林遇雨,贵在冒雨游程中,捕捉到美景横生的缥缈瞬间,惟妙惟肖地刻画出雨中的顽猴,贪啖仙桃时涎水滴滴流的可爱形象,令人吟来无不拍手称妙。接着下联又用饱蘸情感之笔,淋漓尽致地为我们展现另一景点,《霸王别姬》时景得天助而泪盈满面,生离死别的历史生动画面,虚实相融在此倍添活力。壑兰先生此联可谓为福建石林景上添花也!

纵览全诗,无一丽字艳词,遇雨清游,触景生情,虚实相见,意境相融,清淡中显境界之高深:情意切而贯穿於大自然,足见老先生不凡之工力与荡荡之襟怀。这正是:
泣别虞姬已断肠,动情天雨客心伤。
石林风景蒙君咏,倍使游人品味长。

《秋声集》读后感言

清·沙张白云:“诗乃有韵之春秋”。亦可曰“匹夫匹妇之心声”。陈老纬地先生一日清晨来电话,告知欲出第四本诗集,嘱予为之校对、写篇“点评”。并托陈学民吟长转来诗稿,未敢怠慢,当即拜读。《秋声集》与前《野云集》、《涵江集》、《拂尘集》虽仍有思乡怀故,书舍自闲之作,然先生直把性情流纸上,品其精神境界,乃有了质之升华,读来感触良多,概而言之,陈诗清新质朴,淡雅自如;明心见性,诗语至真。
诚如近人俞陛云所云:“以其一片天真最易感动。中年以上者,人人意中所有也”《诗境浅说》。陈老《自笑扮诗人》诗云:“老至心犹壮,痴迷探艺园。审声常失态,觅韵久驰神。咬笔愁才浅,摇头忘倦身。鸡啼成一绝,自笑扮诗人”。此诗语乃由感而发,明白如话,朴实自然,吟来朗朗上口,毫无艰涩之感。中二联以一介耋叟闲适超然之神态,融入脱俗怡悦之境界,以《唐诗别裁》“不求深远,自足雅音”而释怀。清·袁枚云:“诗难其真也,有性情而后真。”尾联诗人为新诗呵成正赏心悦目之际,忽传来一声鸡鸣,将沉醉于诗情画意之作者猛然唤醒,此转结使前六句之形态皆为之增色。清吟间,一个“扮”字犹见作者若谷之虚怀。

唐·贾岛诗云:“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再品《年老》:“年老爱诗书,归林守敝庐。人生多憾事,市井欠生疏。室陋吟声起,窗明浊尘除。端居多自在,无梦亦清虚。”诗人虽已年迈,然“爱诗书”、“守敝庐”读之倍觉真切,朴实之语渗透出一层空灵漫渺,使读者如窥作者起伏之心潮。从蕴含其人生“多憾事”暗自伤老更深之意绪,又催发出“吟声起”以“浊尘除”,把一颗淡定之心融化于字里行间,深情尽倾。末联似渐入禅意,无梦即无欲也,诗人闲适和超然之心跃然纸上,令读者不能不惊叹其细腻含蓄之工笔也。

宋·严羽主张“言有尽而意无穷。”细品陈老《秋韵》:“暮色苍茫悄倚楼,南飞寒雁数声秋,西风飒飒摧庭树,如水时光静静流。”首句以人“倚楼”取静态,次句“数声秋”入耳闻,“南飞寒雁”、“西风飒飒催庭树”乃目极之动势也,此诗对秋韵之渲染,以静动状写中,尤见其遣词寓意之匠心。而结句初看偏弱,然作者乃年逾八十之翁,见归雁而伤怀,诗语暗含非但天色将暮,且人生亦入暮年。“乡心正无限”(唐·赵嘏),复吟其结句顿觉清远也。诗集中《黄昏》亦然:“黄昏伫立怯风寒,时入深秋草木残。好酒赊来邀友醉,鲜花乍放引孙看。唯愁日短观书少,亦憾身衰探胜难。世事纷纭休过问,门庭清静自心安。”起句一个“怯”字下得意味深长,颈联诗语真切工稳,实乃一副佳联。此诗与《秋韵》机杼相同,其神理则暗合也。

唐·薛涛《牡丹》诗云:“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陈老善从平凡之事物中发掘美,不仅以细致之笔墨写出景物之鲜明形象。尤从景物中烘托其精神气质。其诗《篱畔吟》:“日丽风轻绿满枝,晨昏缱绻梦花期。庭前踯躅妻儿笑,篱畔痴迷草木知。深恐顽童伤嫩蕊,欣邀挚友赏芳池。每逢佳节乡愁涌,执笔吟诗寄所思。”又《邀友赏花》:“春暖庭花夜半开,邀朋共赏煮茶陪。呼孙快扫门前径,电话频催早点来。”可谓“爱花兴复不浅”(清·马位《秋窗随笔》),陈老二诗惟妙惟肖地状出庭花初放之惊喜,诚邀知己共赏之雅兴。一首诗词创作形象及表现方法有三,即赋、比、兴。其一赋即指作者在抒发生活感受与激情时,采用直叙或白描之手法。即直抒胸臆,直论其事,形容铺叙亦不加曲折。“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晚枝”(金·元好问论诗绝句),陈老在白描手法中游刃有余,二诗朴厚存真,其诗中虽未点明何种花卉,然从诗人带来惊喜若狂之兴奋中,似为此花置上了一层神秘之面纱。花与人相通,人与花同感,花以馨香传情,人以仁爱见著。清吟两诗,便觉语近而情遥,令人神远。

李白写诗主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从语言之角度论诗,究其根本乃求一朴素之诗语也。陈老是位现实主义诗人,其诗亦反应折射出真实之生活事件与人物形象,本诗集多有赋以现实生活内涵之佳作,其《悼念大嫂》之颈联“苦日忧衣破,饥年默食糠。”遣以一“忧”一“默”将大嫂持家之艰辛与缺粮默吞糠之母爱委婉道出,倍感情真意切。又《夜市》之颈联“小店茶香少,高楼酒气浓”。此联读来未见其刺,然细品全诗则刺俱其中,颇含哲理。再读《早市摊贩》:“贫妻催早起,上市冒风寒。满脸霜难去,浑身汗未干。犹疑迟纳费,惶恐急排摊。忍辱求微利,心酸泪暗弹。”诗语无不透出诗人贴近低层,体察生活之细微,“满脸霜难去”其“霜”实寓双意也。可见诗人肺腑流出情感之真,拳心之善,哲理之深尤觉耐品。其诗《老马》:“当年载重勇奔驰,老至休闲仰首嘶。伏枥犹怀千里梦,痴心期盼旧鞍披。”诗人写当年负重是为重新披鞍作张本,写“老至休闲”乃为气氛作铺陈,吐伏枥之心声以期再登征程。此诗化典无痕,诗人以千里梦之老马自喻,读来一股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诗乃客观世界与人之心灵碰撞结合之产物,当一首诗能给人心灵为之共震,即为一首成功之作也。陈老《流萤》诗云:“炎夏空坪好纳凉,流萤飘忽闪幽光。村童欲捉开心叫,嬉笑声中飞过墙。”此诗以农家小院夏夜纳凉为背景,将顽童扑萤之天真情憨配以欢快之诗语,准确而简练地把一副村童扑萤图呈现出来,使之趣味横生,全诗洋溢着浓郁之农家生活气息与情韵,可谓诗中有画也。

当代诗人刘迅甫《秋日登高》诗云:“纷纷落叶浮华梦,飞泻诗行万籁空。明镜何须悲白发,凌峰一仞笑秋风。”此诗状纷纷落叶而飞泻成诗,“凌峰一仞”为仰天长啸之风骨。以此诗来注释产诗大户陈老纬地先生实不为过也。陈老《年来自喜得诗多》亦云:“览镜无须叹鬓皤,年来自喜得诗多。舒心尤喜秋阳灿,笑对人生引吭歌。”又五律《漫成》“黄昏思奋发,击壤作高吟!”亦见与刘诗有同工异曲之妙。其诗间毫无悲秋之困,清吟间犹感荡气回肠,余韵悠悠。
草草写来,权为一管之见,谬误处犹请本书作者及方家诗友们给予教正!值《秋声集》付梓之际,呈一绝以贺!
涵江燕邑宿心親,一任相思数十春。
今喜秋声成妙曲,听吟无不长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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