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武洪生在最后一夜,反复问有来生吗?民警:他并没真心悔过

转世投胎的疑问从古至今都有人在不断探寻,上至皇帝做着美梦,下至平民寻求慰藉,现在的我们都是唯物主义的信徒,但从前,有些文化水平低下的人仍然在盼望着来生。

比如上世纪90年代,安徽的普通犯人武洪生,他在那个寒冷而孤独的凌晨,静静地坐在牢房里,认真听着四周传来的细微动静,哪怕是窗外夜鸦的鸣叫,哪怕是楼上武警换岗的声响,他都听得无比清晰。

然后他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对四个同住的狱友们问,“你们说人要是死了,会到哪里去?是不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人真的有来生吗?”

虽然这是个十分深奥的问题,但几个人却颇有兴致地讨论起来,有的说人肯定会转世投胎,只不过投胎成什么就不好说了,有的说天堂只有达官显贵才能进,普通人是不行的。

武洪生静静地听他们在那里争辩不休,过了一会儿,他便合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出声。

警察审问

到了清晨,狱警带着他来到食堂,桌上豆浆、油条、咸鸭蛋等一应俱全,这顿丰盛的早餐是后厨的师傅特意为他做的,可他根本没吃两口,似乎不感兴趣。

然后他来到接待室,隔着厚厚的一道透明玻璃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亲和弟弟妹妹,他拿起电话和亲人说了两句,嘱咐父母要保重身体,对那个因为要照顾孩子而无法前来的妻子,他托话告诉她以后可以自己改嫁,但孩子不能改姓。

两边的人隔着电话线一边说一边哭成了一团,武洪生再三对弟弟妹妹强调要替自己尽孝,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接着他便被几位武警和法警带走了,警务人员解开了他佩戴的手铐脚铐,用绳子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送往刑场。

武洪生咬着牙,浑身却止不住地拼命颤抖着,这是一个人的身体对死亡产生的下意识恐惧。

可惜,有些死亡是既逃避不了,也无法逃避的,到了上午10点整,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枪声,武洪生怀着满腔的悔恨离开了这个人世,去寻找他心中飘渺的来生了。

往往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会用一句大快人心或者罪有应得来形容这名犯人,但武洪生其实并不是一个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的人,他只是一个因为一时的恶念而触犯了法律的法盲,他原本有机会当一个不犯法的普通人,平平安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上世纪70年代末,武洪生出生在苏北的一个贫困家庭之中,那时国家建设还处于发展之中,全国都还较为贫穷,九年制义务教育也没有落实,不过武洪生身为农民的父母自然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便努力地供养他一直读到了高中毕业。

武洪生也很懂事,他读书十分认真,在1986年时成功考上了大学,可那时的大学不是考上了就能进的,足足几千块的学费他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负担,他只好放弃了求学,只身一人前往大都市上海,做了一名最底层的建筑工人。

那是一段极为艰难和辛酸的日子,武洪生每天都要在六点的凌晨爬起来干活,干的也都是工地上那些又苦又累的事儿,一直到晚上九点才能休息,三餐吃的也是最便宜的东西,即便如此,一天的工资也只有区区60块钱。

不过此时的武洪生已经有了家庭,他虽然个子不高、黑黑瘦瘦,其貌不扬,但他的高中同学陈玉兰并不嫌弃他,陈玉兰也没有考上大学,便跟着武洪生一道来了上海,自己开起了一家裁缝店,两个人不久后便结婚了,彼此之间感情一直很好,两年后还有了个女儿。

陈玉兰觉得武洪生是个很聪明的人,品行也十分端正,值得依靠。

上世纪谈恋爱

而武洪生的确是个头脑机灵的人,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熬了一年,因为既踏实肯干又会来事儿,很快被升职为了小工头,生活稍微宽裕了一些。

但这并没有使武洪生感到满足,他通过自己的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后他发现,当时其实有很多的工程项目,但是接工程的人却并不是很多,主要因为接下一个项目是需要自己先垫钱做的。

武洪生这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少存款,他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同陈玉兰商量后,毅然决然拿出了自己家中的所有积蓄,甚至还借了不少外债,就这样硬是凑出了10万块钱去接了一单工程。

事实证明,武洪生至少是个有头脑有眼光的人,他这次倾家荡产的一搏,非但收回了本金,而且还赚了整整两万块钱,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了。

这两万块钱也让武洪生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和机遇,他兴致勃勃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意,赚到了越来越多的钱,买了大房子又买了新轿车,回到老家时,乡亲们个个都来跟他打招呼,真可谓是名利双收了。

不过随着他生意做大,认识的人也就越多,有一次,一个叫做高明华的合作伙伴邀请武洪生参加同乡聚会,和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饭局相同,酒桌上尽是一些吹捧之言,但唯一不同的是,武洪生在这次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女人。

上世纪影视剧里的不正当关系

女人名叫吴秋艳,是武洪生隔壁村的人,也在上海工作,经营着一家发廊,她本身就有些姿色,又擅长梳妆打扮,交际面也很广,放在外面应该是个很抢手的女人,但她已经26岁了,却仍然单身着,那是因为她就是个利用花言巧语蒙骗男人的老手。

一开始吴秋艳眼里根本没有武洪生这个外貌黑矮的土包子,可是当她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大老板,开的都是奔驰车以后,态度立马出现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主动找各种机会去接近武洪生,同时用她惯用的伎俩展开诱惑。

武洪生前半辈子过得很辛苦,现在成了衣食无忧的大老板,一时没有经受住诱惑,就和吴秋艳有了奸情。

这是武洪生的一次失足,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会在日后铸成大错,因为他当时只是鬼迷心窍和吴艳秋通奸,但一路患难相伴的妻子仍然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

过了不久,陈玉兰又给武洪生产下了一个儿子,儿女双全,这让他和他的母亲都非常高兴,武洪生想到妻子一直留在老家照顾孩子很辛苦,便准备将她接到上海来过好日子。

正因为如此,他必须要处理和吴秋艳的不正当关系了,所以当他回到上海后立刻向吴艳秋提出了分开,可是吴秋艳才刚刚傍上这个大老板,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百般纠缠也抵不过武洪生心意已决,无奈之下就向其索要了20万作为分手费,想要捞最后一笔。

武洪生只想尽快解决这段令人头疼的出轨事件,便爽快拿出了20万让她马上走人。

原本武洪生可以继续做他的老板,和妻子儿女在上海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何况20万在当时可谓是一笔巨款了,他料想吴艳秋应该会乖乖走得远远的。

可是他失算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仅仅一个礼拜之后,吴秋艳就再次找到了武洪生,这个女人的胆子大的可怕,她开口就再次向武洪生要钱,而且她要一百万。

其实现在看来,吴秋艳哪怕当时提出一笔合理的数目,也许都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但她竟然一次就敢要一百万,这么多的钱就算是武洪生也不可能随便拿出来,更何况他当时还正接了个两百万的工程,如果为了吴秋艳拿出一半的款项,自己的公司恐怕也要破产。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吴秋艳仍然步步紧逼,她告诉武洪生,如果不给钱,她就去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全抖出来,并且告他强奸,让他身败名裂。

陷入了绝望之中的武洪生默默地回到了家中,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明明好端端的生活忽然就到了这个境地,他对自己因为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行为百般懊悔,但没有用了,错误已经铸成,无论是听话地交出一百万,还是让吴秋艳捅破和自己的丑事,都不是武洪生可以接受的。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了,他变成了大老板,他不能容忍自己再重新回到过去的那个处境。

武洪生最大的缺陷暴漏了出来——他的文化水平和对法律的了解实在有限,吴秋艳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他本可以直接报案,而即便陈玉兰得知此事,他也可以尽力去请求得到她的原谅。

可是武洪生不懂,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1991年的夏天,武洪生以吃饭和给钱为由把吴秋艳约了出来,在饭桌上一杯接一杯地把她灌醉,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刀具将其杀害,再把尸体抛到了郊外的一个偏僻池塘里。

没过几天,就有附近的孩子在准备下塘游泳的时候发现了尸体,报警后警方马上开展立案调查,由于武洪生从来没有做过这类违法犯罪的事情,在犯案过程中留下了不少痕迹,很快就被警方抓获了。

这只是一起非常普通的故意杀人案,所以法院经过简单的流程后便判处了武洪生死刑,这个结果让他一度不敢相信,因为他觉得自己非常配合地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而且自己当时喝醉了,属于激情杀人,还有吴秋艳的勒索行为也是重要原因,不应该判的如此之重。

可惜他的上诉请求很快被驳回,维持一审的结果:死刑,立即执行,当时的死刑是不需要最高院复核的,收回死刑复核权的时间是2006年底。

所以武洪生心如死灰地被关进了看守所,他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地服刑,但其他犯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出狱的那一天,而武洪生能等来的,只有自己死刑来临的一日。

他初进囚笼时,整日以泪洗面,对着空气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的忏悔之情和对家人的深深愧疚。

负责看护武洪生的管教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金登国,出生于皖北农村,早年当兵时表现优秀,就被调任来了看守所,他刚到任这份新工作,就被指派成为一名死刑犯的管理员,领导给他的任务是确保犯人在临死前不要出纰漏,让他安心上路,并且对他死前的心理作出分析报告,这样对普法具有重大的教育意义。

金登国接受了任务后,自然认真去翻看了这名死刑犯的报告,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对武洪生产生了一些兴趣,他觉得这个人能白手起家成就一番事业的确有些本事,可惜法不容情,一步走错就没法回头了。

所以武洪生在看守所里的日子其实并不难熬,一般来说死刑犯都有单独囚房,但他却依然和其他人同吃同住,金登国也会经常找他聊天,让他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在牢房中,强奸犯和扒窃犯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而死刑犯往往地位较高,加上常年的体力劳动让武洪生看起来很健壮,所以其他犯人对他的态度也很友善。

不过那一天迟早是要来的,最高法院的复核下来以后,武洪生的死刑执行就即将到来了,行刑的前一天,他被带到了一个面积不大单独的牢房里,内部陈设简单,还有几个平时和他关系较好的犯人。

他们一方面是陪着武洪生度过这难熬的一夜,一方面是保护他不要自寻短见,因为当一个人被判处死刑后只能由国家来执行,这是为了确保法律的威严,如果犯人自杀,对看守所而言,甚至是重大失责行为。

武洪生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但仍然向金登国质问:“为什么要给我换牢房?”

金登国知道他不是暴力犯,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你知道这种事是躲不掉的,都这个时候了,不要一错再错,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我说。”

武洪生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忽然大笑起来,接着又嚎啕大哭。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没有人能坦然接受自己第二天就要死去的事实,每个犯人在临走前都会崩溃,而武洪生自然是觉得自己非常冤屈,所以他的反应就更加激烈。

这种大吵大闹的现象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逐渐平息,武洪生似乎是喊叫得累了,他两眼无神地坐在床边,忽然冒出了一句请求,他想要抽烟,红梅烟。

金登国闻言一愣,心里觉得奇怪,抽烟几乎是大多数犯人死前的要求,也可以压制恐惧,但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要那种很贵很好的烟,但红梅烟实在太便宜了,两块钱一包,只有穷的要命的劳工才抽。

他按照要求把烟买回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原因。

武洪生一边点起烟一边流着泪说:“我那个时候刚来上海的工地上,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腰都站不直,晚上回到宿舍躺下,点上一根烟,那真是快活的跟神仙似的,那会儿穷得很呢,只买得起这个,抽了好多年,习惯了...”

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开始口若悬河地叙述自己的往事,从一个工人升到工头,再到处接工程,工程是怎么做的,要给哪些人送礼...

武洪生这辈子大起大落确实很精彩,把其他犯人都听得入神,接着他又开始讲自己和妻子的爱情故事,到最后自己如何心生恶念,和别的女人搭上了。

他侃侃而谈了很久,忽然对金登国说道:“其实当初我认识一个混黑道的人,他说只要我能拿出40万,就能帮我杀掉吴秋艳,我当时没舍得,不然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金登国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买凶杀人也是要判死刑的!你到现在还不肯真心悔过吗?”

武洪生无话可话,对法律的无知的确是他这个人最大的缺陷,他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他却走上了违法的道路。

他只能静静地在牢房中度过了这一夜,思考着那根本不存在的来生。

第二天金登国便带着他前往刑场,他在那里结束了自己奇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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