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41）不能用今天的规定，去约束昨天的行为

文/韩雪丽

如此而已——不能用今天的规定去约束昨天的行为

他放下电话，不管他了，我是看不懂他，除了对我不客气，现在对谁都客气了，不是为了上位造势吧，真以为，综合体花落他手。要是这样，还是他原来那张看不起人的面孔，正常些，起码是真的。

乔亭劝他，你何必那么介意，他的性格脾气，大家不是不清楚，况且，我感觉，他现在的姿态，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你放心，他的风格不会变。

这让乔亭说中了，三天后的会议，沈帆正式推他的任职资格提案，乔亭惊叹。这一天，幸而江晨阳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起码不用拄拐杖了，他最近天天过来半天，算是恢复上班了，乔亭最是开心的样子，您可来了，我真要松口气，上次的谈判，太紧张，还是您继续奋斗吧。

江晨阳摇头，我和彭董说了，你代劳吧，我还要调养一段，你年轻轻的不要推工作，这不好。

乔亭叹气，总监，你这不合适吧，我。她要说什么，彭董进来了，只好准备开会。

沈帆开门见山，先从财务部推行，所有的分公司财务经理，必须是研究生学历，加双注。他说完了，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有些像看外星人一样，整个集团，合规的只有一个财务总监江晨阳。

江寒星第一个反对，沈主任，你个标准太夸张了，要这么说，整个集团下属的财务经理，都就地免职了，这倒省事了，然后呢，我们招一帮高学历高职称的，我们是会计师事务所呀，本行业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顾厂长也难得的开口，沈主任我也感觉，这个条件太夸张，你这个标准，上市公司也未必达到了。

唐滔一贯地不开口，乔亭突然发现，唐滔才是得了江晨阳的真传，不过，江晨阳开口了，我不同意，标准太夸张，不合我们的现状，如果要推也不应该从财务部推行，要推行也是从沈主任的审计部们开始好了。

这种场合，没有乔亭发言的资格，和地产没关系的事，她只是旁听的资格，她低头，不看众人的表情，反正，她只是个旁听生。

另一位董事，顾左右而言它，提高全员素质是应该的，不过，标准太高了，也是不太切合实际。

彭董不说话，反正，这样的提案，也不太可能一次定下来，沈帆不介意，继续强调这个标准的合理性，及为什么要在财务部推行，因为这个部门，对公司的决策有直接影响，是特别重要的一个部门。

江晨阳冷笑，是吗，这重要的部门，不管是工资待遇，还是奖励标准，没比别的部门高呀。

江晨阳难得发言，他是特别恼火沈帆插手财务部的事，梁姐怎么走了，王芳怎么走的，反正吧，沈帆是一直让他头痛，不过，平素他们没什么直接的对接，这一次，他特别烦，事先都没和他通气，直接上会了。

所有的分公司财务经理，不管怎样，形式上都是他通过才入职的，弄这个奇特的财务规定，本身就是挑战他的用人底线。

他当然不同意，沈帆倒不急，江总监，我就不明白了，提高员工素质，哪里不对了，难道，你没信心，你的下属，在我们规定的时间内达标。

江晨阳笑笑，提高全员素质，才有意义，我们应该先从基础员工做起吧，至于，我的下属，能不能达标，我这不是开学校的，他们都去上学考证了，工作谁来做。

江寒星有鼓掌的冲动，他附合，对呀，本来财务部的工作压力就大，事情又多，哪里有时间去干这个。

他转向乔亭，乔亭我记得有一句叫什么法不溯及既往，是这个吧，是说什么，不能用今天的规定去约束昨天的行为。人家已经是财务经理了，不能套用你现在的规定，你一定要搞什么规定，的确管人先管已，让你们审计部新入职的员工，符合这个规则，你说财务的工作重要，难到你认为，你们的工作不重要，是装门面的花架子吗。可有可无。

沈帆特别烦和江寒星讨论工作，他永远给你张冠李戴，曲解意思，你接话不合适，不接不适合，你和他争论，就成了傻子，你不和他争论，他以为你是傻子。

乔亭一直低头，她不抬头，这种场合，她妥妥地低头到底。全当她就是另一个速记员好了。速记员是真的低头速记。

江晨阳难得的看看江寒星，我赞同江总的说法不能用今天的规定去约束昨天的行为。而且，你们审计部，比财务部不重要吗，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意见，你要是认为你们部门挺重要，什么好的规定，你们带头执行吧。

他说完了，闭口不言了，他是财务总监，这样的规定，凭什么要他来接受，他不说话了。

沈帆倒不尴尬，只是笑笑，有些规定，大家开始不接受，是可以理解的，所有的新鲜事物，都有个接受的过程，不过，我们提升员工素质，是必须的，这是对企业负责，对员工负责。

没人接话，江寒星发现，有时候冷场也蛮不错的，反正，现在这样，规定不可能通过，彭董不会在财务体系的事上，不尊重江晨阳的决定。

彭董看看大家，好了，这个提案，先放一放，以后条件成熟，再讨论吧，他起身。

本来不到散会的时间，是有一条短信进来，他看了两眼，这才决定散会了，他叫走了江寒星。

如此而已——我做的饭好吃吗

最近的几周，唐滔下午三四点会过来，也只是做饭，从不提工作，似乎只是为了借乔亭家的厨房，乔亭是安心看书，通常从七点一直看到下午，中午饭，也是简单的将就一下，所以唐滔过来的时候，她通常也看书累了。

有时候，和唐滔一起聊聊美食，这才发现，他做饭有天份，吃过的，就知道人家用的什么调料，这天，外面下了雪，他居然能买了新鲜的鱼，这些乔亭不愿意碰，她爱吃，可是不愿意动手，尤其是做鱼。

乔亭的客厅和厨房是打通了，老式的两居，其实没有客厅，客厅好似一个走廊，和厨房的墙打通了，宽敞些，她的书放在餐桌上，人到了阳台上，看外面的雪花飞扬，她有赏雪的心情了。

江寒星的电话，来得倒是时候，她正有闲情逸致，乔亭本想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开的免提，结果人家的话题，挺严肃，有个人条件特别好。

他的开场，特别直接，乔亭挺佩服他，年复一年地给乔亭介绍对象，乔亭叹了口气，好吧，我听听，你的条件多么好。

江寒星说，不是我的条件，是这个人，一家都是教授，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系主任，儿子是留学的博士。

乔亭皱眉，这条件太高了吧，江寒星解释，就是去年离的婚，人特别老实，特别孝顺，在自己父亲的系里工作，是金融学的教授，厉害吧。比你大三岁。

唐滔用高压锅炖上了鱼，解了围裙，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看着乔亭。

乔亭笑笑，我问你两个问题吧，他离婚的时间，是不是回国后，他们家是不是婆媳关系不好，而他是不是父母让回来，才从国外回来，金融系的教授，在国外不难找工作。

江寒星沉默了两秒，是吧，反正， 婆媳关系是不太好，他呢是不愿意让父母在国内，不好照顾，特别孝顺吧。

乔亭叹了口气，大哥，你真是故意抹杀一些问题，要不就是男性角度看问题，其实这个人，肯定老实，而且是学霸，这没问题，不过，典型的问题，他找的老婆，一定要他母亲看的上，而他本人，其实没什么个人意识，不是说不应该回国，只不过，他父母现在的年纪，不用他照顾，他却回来了。

江寒星不解，这怎么了，一个人老实听话，有什么不好。

乔亭打断他，听的是他母亲的话，所以他的老婆会特别辛苦，而且婚后一定是和父母一起住，也就是，这个儿媳妇，其实是给他妈找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样的高知人家，他家找儿媳妇，顶好是老太太自己相中的，要么是老太太的学生，你不是说了，都是大学教授吗，要么老太太不要满门高知了，找个贤惠持家，那你不如从何惠姐的单位找，找个脾气好有耐心的护士，比我合适多了。

我这个人，其实情商太低，而且挺自我，我其实不喜欢这类男人，可能他们对别人说是好男人，对老婆不是，他什么不做主，我宁可找一个能做自己的主，也能做家里的主，我宁可听他的，你以为，当家作主，什么事自己处理，多幸福不成吗，算了吧，这样的人才，你给别人吧。

江寒星有些可惜，你想想，其实吧，他妈妈现在的条件放低了，要不然，你这样非正版的研究生，还不成，现在学历降了，只要姑娘人好脾气好，贤惠就成了。

乔亭笑了，大哥，你哪里看我脾气好，我贤惠，扯得上吗，这性格一点不合适，也就是看上去脾气好，可实际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对方叹了口气，我不是没想过让何惠找，可是她那的护士，学历对不上，医生吧，人家医生不太乐意，他们家找医生，必须是儿科医生，要么是营养方面的医生，一直没合适的，这才说企业里的也可以。

乔亭叹了口气，我服了，你怎么想起我，是嫂子让你问的吧，行了，我猜出来了，这应该是何仪佳让帮忙的，没准是何仪佳的老师。

江寒星赞叹，你的智商不低，好吧，你感觉不合适就算了，反正，我这几年给你介绍的条件多好，你就是不肯委曲求全，你但凡低低头将就一下，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没处找，不比你现在这样强多了。

乔亭生气，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呀，好歹我是做我自己呀，我结婚就为了变成另一个人，我有病呀，我特别受不了，为了结婚，就把自己弄得低眉顺眼不像自己的人。免谈吧。

江寒星反问，你到底找什么样的，我可和你讲，你看看你现在，一过三十，给你介绍的都是离过婚的，你还不抓紧，你要什么样呀。

乔亭皱眉，我要什么样的，反正总要是他喜欢我这个人吧，我也喜欢他呀，一条，一定会做饭，其实吧，何姐前年介绍的那个不错，饭做的真好，可惜人家要美女，算了吧。

江寒星冷笑，得了吧，我瞧着你当时同意见第二面，是让何惠给唠叨烦了，一听人家说你不打扮，你那个高兴呀，什么叫你愿意，你就是脑子进水，不知道什么是过日子。算了，不理你了。

乔亭放下电话，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又不是我拒绝了你儿子，你生气干什么。

唐滔倒笑了，你倒是不怕降辈份。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乔亭看看唐滔，你最近不忙吗，我看你这周挺有时间的。唐滔端起杯子喝水，你是不知道好歹，我不是给你做饭吗，你这一看书，还有时间管饭吗，我做的饭好吃吗。

乔亭点头，是比我强多了。我主要是不愿意费时间，就说你做鱼吧，从收拾鱼到吃到嘴里，太费时间，而且，太费神了。一想到，吃个鱼，这花时间，我宁可买瓶子鱼罐头吧。

唐滔要说什么，乔亭的手机又响了，乔亭一看是江寒星的来电，不会吧，我已经说清了，怎么，她到底不能不接。

江寒星倒是说正事，乔亭，你在哪呢。

乔亭惊讶，我在家呢，怎么了，江寒星叹了口气，你听说了吗，泉子要做清溪县文化园的形象代言人，现在要拍什么宣传片。这个何元佳，为了追她，真下本呀，简直是脑子进水。

乔亭在思索，江寒星自己不会管这事，是彭董的意思吗。

乔亭想想，你是让我打听一下吗，我可以让唐总他们问问细节，形象代言人的事，上次见李县长的时候，我提过，希望找本地的人，这样有意义，如果是随便找个什么人，那意义上就弱了，毕竟本地也有些名人吧，最好是普通人，能励志的，当时李县长也说找当地人最合适。

乔亭的目光落在唐滔脸上。

江寒星说，这样吧，老大让我了解情况，我本想说，这和我们没关系，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找找何家，了解一下，唐滔那里，你问吧，我不想欠他人情。

乔亭好笑，你怕欠人情呀。

江寒星说，我麻烦他好几次了，这事，明明可以用你，我凭什么欠人情，人情白欠呀。

江寒星说，对了，你问问彭岗，陈慧芬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你说这个女人，要是不放心，就别陪读了，没见过儿子读研了，还陪读，如果放心，就干脆事少些，真是奇怪了，这什么女人。没准又是她的事。

乔亭抗议，大哥，彭岗呢，我问不合适吧，我们从来只聊专业的事，这事我怎么开口，好像我八封一样，你问吧，你问合适。

江寒星想了想，行，我问，不过吧，咱们把话说清了，如果需要唐滔他们帮忙，你负责，我要撇清，老向太滑头，他的人情，不能欠。

他挂断了电话。乔亭看唐滔，七哥，你给问问吧，反正，那边是你的地盘，我总不能直接找李县长吧。

唐滔笑笑，你不怕欠我人情，乔亭说，这个，欠就欠吧，反正，你不是说，我有事，你管吗，你不是哄我的吧。

唐滔起身，我去那边打电话，有些话，你不适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