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与真相之魅——邵永平影展随想
对于非洲,我们熟知的太多。
战争,苦难,贫穷,灾荒,专制,饥饿,等等。
我们话题里的非洲,语气里是不屑的。是歧视的。就像欧美的白人,歧视我们黄皮肤的族类一样。
非洲,是这样吗?
应该是。
想起看过的那些关于非洲的电影,卢旺达的大毒杀,让人不寒而栗。
埃塞的独裁统治,又让人觉得愚昧、可笑。
那么关于非洲大地的艺术呢?
朋友曾从贝宁给我带来一件木雕艺术作品,一个非洲女人的模样,线条粗犷,流畅,却透着一股恬静和羞涩的极美。
这线条和极美,很多年了,偶尔会在脑海里隐隐地闪现出来。
非洲作家的作品,读过一些,记不太清楚了。
音乐,或许多一些。
摇滚乐盛行的上个世纪,大师级的摇滚乐队从非洲音乐里汲取了多少东西?自不用提。
倒是很有意思的是,现在学非洲手鼓成为一种流行了。
大概,我们不管是从内心还是从身体里,都需要非洲人那种原始和野性的释放吧。
而关于摄影,也看过一些。
世界级的摄影大奖,获奖的总会有关于非洲的摄影作品。
这是一张关于饥饿的非洲的作品,曾经获得普利策奖。后来,摄影师陷入心理危机,自杀。
西方摄影师镜头下的非洲,确实是让我们震撼的。他们对真相的记录,使我们抵达超越艺术的真实,只是这种真实太过于残酷了,使我们读后的心灵满目苍夷,不能自己,不能面对。
而宁夏摄影师邵永平的埃塞俄比亚影展,其中的一些照片也是似乎不能面对和直视的。
策展人季正是近年来优秀的青年摄影师,获过很多奖,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他获得的奖项,是属于独立摄影范畴的,这就有意思了。在手机充塞我们的生活无处不在,人人都是摄影师的时代,能保持自己艺术的独立性,似乎越来越难了。季正在宁夏策划的几个展览,都是颇有亮色的。然而,这种亮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需要打磨和彻底的。问题是,这种彻底在当下的宁夏,是行不通的。我们的艺术观念,还停留在主流甚至是官方,其实,这与官方没太大关系的,我们自觉地不自觉的将官方主流话语置于自己的艺术创作之前提。
因此,宁夏这些年乏有在当代艺术观念颇具创新力和影响的艺术家,也就很自然了。
季正策展的邵永平的非洲主题影展是“邵永平埃塞俄比亚原始部落风情摄影展”,看了邵永平拍摄的作品,对风情这个词我是不太认同的。或许,还可以找出更好的主题来策划这个展的。但,这也是一种妥协吧。很多原因。
季正告诉我,他是从邵永平拍摄的10000多张照片选出了110多张照片,分成几块主题策展的,确实不容易和辛苦。
选出的这些照片确实好。
中国摄影师这些年拍摄的非洲主题图片,看过一些。大都是风景、非洲人的生活,等等,印象里都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当然,或许我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吧。总之,印象不深,看过即忘。如西方摄影师的那种进入真相的拍摄,我们或许还是空白。我们无法具备人家的面对真相的勇气和内心之触。
邵永平拍摄的这些埃塞的原始部落图片,当然也不是真相之片。但却是真实之片。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具有一种真相的东西渗透在里面。我们才知道,在地球进入全面城市化的今日,当我们打破时空的距离,如果不是刻意安排的前提,非洲居然还有这样原生态的原始部落,确实是罕见。摄影师能进入这样的原始部落采访和摄影,也是一种性幸运和难得的好机会,不然邵永平能拍了8000多张片子。可以想见摄影师当时的激动,而从8000多张片子中选出80张做展览,也是足矣了。
策展人从8000多张照片里“淘”出的80张图片,给我震撼的是非洲女人的那一组。摄影师在瞬间,使我们看到,她们的身体,在大自然的沐浴里,接受着阳光和大地的而恩赐,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力量之魅,自然之美,母性的光辉,野性之魅,我想,邵永平在镜头里表现的,应该是纯粹的人的真相之美,这些在大地上生活的女人,因生活的原始而更具有人性最初的纯粹之光,她们不着衣裳,呼吸着自然的风雨,与阳光一起赤裸着共生共长,她们的世界,只是令我们猎奇吗?摄影师抓拍下她们的瞬间,那一刻,他会像高更在塔希提岛,徜徉而不知返,创作出伟大的作品,自身却消失于世,不知所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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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相终回,返于人性的真实,本来的位置。我们必须各得其所。我们不是属于那一群的,我们只能在那一刻,与她们相遇,彼此用自己所构想的前置观念,或者完全没有观念,我们只是按下快门,这其实就是艺术的另一种创作和消解,在那一刻,她们已经不属于邵永平。更多的人与她们邂逅,之后四散,各得其所,我也是写下这些碎片的文字,而着迷于她们被炽热阳光剧烈照耀下,闪烁着本真之美的黑色的硕大的乳房。
以下为邵永平部分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