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瑶婚礼见闻录之连水篇
八排瑶,也称“排瑶”,世界唯一性地聚居在连南瑶族自治县境内,以涡水河为界划分为油岭、南岗、横坑的“东三排”和军寮、大掌、火烧、里八峒、马箭的“西五排”。这里记录的是“东三排”的连水瑶寨传统婚礼习俗。
连水瑶寨是从“东三排”的油岭古寨迁移出去的。2021年1月5日,接到亲戚电话,说是他家二公子结婚,要我去饮喜酒。新郎盘洞二贵,是连水村黄竹冲自然村人;新娘唐佛旋二妹,是连水村黄泥埂自然村人;新郎和新娘家不在一个自然村,但相距不远,约模4公里多路程。
新婚夫妇
我到达黄竹冲村时,刚好是中午11点半。新郎家大门两侧张贴着大红对联,正厅中央张贴着红红的大双“喜”字,亲戚朋友欢聚一堂,热热闹闹赶来祝贺。猪已经宰杀好了,300多号人几乎是全寨出动,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在冲洗猪杂,有的在清洗青菜,有的在摆放碗筷,有的在操持锅铲,不大会儿功夫,热气腾腾的菜肴便端上了餐桌。
环顾四周,我看见正厅的神龛前,摆放着用猪油网罩着的一整个猪头,还有煮熟的猪肉、豆腐等奉品,香烟袅袅中瑶族先生公唱诵着瑶经,邀请新郎家的列祖列宗共赴儿孙盛宴。
去送“尝肉酒”礼的男方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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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被门外的呼叫声吸引。抬头看时,却见头包红巾、喜气洋洋的主家公肩上横着扁担,一头挑着半截猪肉,一头挑着垫底的酒桶,从亲家那里回来了。按照排瑶的婚俗习惯,男方家在新娘进门以前,至少要给亲家送三次礼。这是第一次,俗称“尝肉酒”,即男方家杀猪后由主家公送去两片猪肉和10斤酒给女方家品尝,然后双方商定第二次“送大担礼”的数量。
亲家公回来后,摆在正厅、侧厅和门外的长桌宴坐满了头包红头巾的男人和头插白羽毛的女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中烘托出喜庆、热烈的气氛。桌上的菜肴很丰富,有白切鸡、让豆腐,有梅菜扣肉、肉片炒青椒,有冬菇蒸鱼、水煮豆腐,更有我喜爱的猪红猪杂猪头皮一锅烩的“杀猪菜”,虽然天气有些冷,但大伙儿都吃得热火朝天。
午餐后,女的收拾餐桌,男的帮忙准备“大担礼”。大担礼很讲究,半头猪肉分成两截装进两只箩,一桶水豆腐和一桶油豆腐,一大把青菜装进一只箩筐,另一头却是装着50斤的酒桶。每担礼品都挂着白色的纸钱,箩筐、水桶以及扁担都张贴有红纸,不但给婚礼带来喜庆的气氛,同时也暗示着新婚夫妇婚后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约下午6点多钟,男方派出三名壮汉,挑着大担彩礼,出门前往新娘家。“东三排”的连水、东芒、三排、山溪至今还保持着传统的凌晨带新娘的习俗,尽管现在手机有电筒,但三名壮汉都按照传统燃着火把赶往新娘家送礼,在匆匆降临的夜色中显示出别样的神秘。
到达新娘家门口,新娘家的兄弟便热情地接过礼担,挑进家里去安放。新娘家请来的先生公接过亲家带来的香和纸钱,在神龛上上香上酒,敬奉猪肉豆腐,然后唱诵瑶经,禀报列祖列宗要嫁女了。女方亲戚则检查亲家送来的礼品数量,如果数量不够,就要求补数,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男方家已经请有经验的亲戚预先把了关。
送礼的三名壮汉在女方家吃晚饭。席间,女方亲戚频频劝酒,并用瑶歌了解男方情况。一时间,酒席上歌来歌往,好不热闹。送礼的壮汉把握好时间,一般在晚上10点这样会提出离席,并约定第二天凌晨接新娘的时间。男方家来的壮汉出门时,女方家要留半截约1斤猪肉和1斤酒让他们带回去,意思是不能空手回去。出门时,女方家亲戚轮番上阵,大碗敬酒,大块敬肉,三名壮汉招架不住,燃起火把醉薰薰而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