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四十七
走进“旄牛国”(三)
“旄牛国”溯源
对“旄牛国”,前人多有说及。不妨听听那些学者、大家、大员们是怎样说的。
就其手边现有资料,最早说打箭炉就是“旄牛国”的,是晚清一位叫黄懋材的“贡生”。黄优于数理,还被江西学政保奏到“同文馆”学习过。光绪四年(公元1878年)五月,黄奉四川总督丁宝桢委派,到西藏和印度“游历”,察看英人入侵西藏后的“情形”。七月,自成都启程,经打箭炉到巴塘,再由巴塘到腾越,从腾越到缅甸,又由缅甸到印度,来回历时两年。他沿途察看形势,绘画舆图,并著有《西輶日记》一部。《日记》中说,他于光绪四年(公元1878年)七月二十一日到达打箭炉。当时的里程“自省城至打箭炉十三站,计九百七十五里”,“炉城二水夹流,三山紧抱,晨夕多风,终年积雪,盛夏犹服重裘。……梵僧喇嘛往来不绝于道,实西南之锁钥,藏卫之喉吭也。”随即又写道:“打箭炉古旄牛国也”。当年的打箭炉,有“明正宣慰使司驻城中”。明正土司,藏语称“嘉拉甲布”,意为一方之王。这个“王”,“所辖长官司及土百户四十九员,东至沪定桥一百二十里,冷边土司界;西至中渡汛(今雅江)二百八十里,里塘土司界;南至乐壤六百里,冕宁县界;北至章谷屯四百五十里,小金川界。”这也许就是当时人们想象中的打箭炉这个“古旄牛国”所辖的地域范围吧?!
说打箭炉就是“古旄牛国”的还有:清末代理川滇边务大臣傅嵩炑,他在《西康建省记》(民国元年十一月成都公记印刷公司印刷出版)中就说:“打箭炉即古之旄牛国也”。清末曾任理塘粮务同知、民初又当过邓柯县知事的查骞,在民国七年(公元1918年)写成的《边藏风土记》,也说打箭炉是“古牦(旄)牛国”,并认定《汉书》上所说的“牦(旄)牛县实为炉地”。康定人杨仲华在民国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一月出版的《西康纪要》一书中,也肯定康定是“古旄牛国”。
当然也有持否定态度的,著名藏学家任乃强先生就说“打箭炉非古旄牛国”。
“旄牛国”也好,“旄牛县”也罢,其说缘何而来?今天的康定地方又是不是属“古旄牛国”或“旄牛县”?这还得请教“古人”。有史书说,远在三千多年前,周武王伐纣时,就曾会合西南地区的庸、蜀、羌、髳、微、卢、彭、濮八国,进行“牧野之战”。这埸在今天河南的淇县展开的著名大战,最终逼商代最后一位君主纣王兵败自焚。有史家说,前去中原参战的八国中的髳,就是以其出产牦牛而得名的。因这个“国家”以牦牛尾巴作旗帜,故称“旄牛国”。三千多年前,这个“旄牛国”能从遥远的西部前往中原参加大战,足可见其“国力”之雄厚,与中原关系之密切。当然,这里所说的国,是指远古时代的“国”,与今天“国”的概念完全不同。
“旄牛国”究竟在何处?我们从史书上有关“旄牛夷”、“旄牛羌”和“旄牛县”的记述中,便可寻到一些信息。除前面所说的晋人陈寿在《三国志. 蜀书》的“张嶷传”中已提到“旄牛”外,另一位叫常璩的晋人在他所著的《华阳国志》中也有“旄牛”的记述:“旄牛”为西汉汉嘉郡所辖的四县之一。这个“旄牛县”的治所就在今天汉源县的九襄镇。另三个县分别是汉嘉(在今芦山县境)、徙阳(在今天全县境)和严道(在今荥经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