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薛振堂/那温暖的小火盆
那温暖的小火盆
薛振堂(山西河津)
每每到冬天,我就想念小时候用过的小火盆。现如今取暖设备五花八门,小火盆这类“古董”已经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然而,小时候我们上学提着小火盆,在教室里守着火盆烤火的情景,永远都那么温暖。
立冬过后,北风呼啸,风越来越猛,树叶似乎在一夜之间落光。天寒地冻,大雪纷纷,十分寒冷。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那时候,好像冬天格外的寒冷,寒冷的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毛骨悚然。想起那时候我们身上穿的衣服鞋袜,内心都感到可怕。一件薄棉裤、一件薄棉袄,里面再没有任何保暖的衣服。棉袄是对襟,西北风一刮,直往衣服里边钻,真个是刺骨的寒冷。脚上穿的薄面鞋和一双不得体的手工纳的棉布袜子,一双鞋袜有时候要穿两三年。每一个孩子的脸、手、脚,在冬天里都冻得红彤彤的,每一双小手和小脚都肿的厚厚的。
冬至过后,开始数九,最寒冷的是三九天。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小学生,为了取暖,便把家里的烤火盆寻找出来。火盆由一只扁平铁盆组成,铁盆中央用于放木炭,四周用几根铁丝承托,保持火盆平衡,也是用来提火盆的。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有铜火盆,生铁火盆。条件差的人家,我们就寻找一个类似的铁盆子当火盆用。或者找一个破洋瓷洗脸盆子,给边沿上穿上几根铁丝,就是一个火盆子了。小时候的冬天,每年都会下一场大雪,风雪交加。上学的一大早,爸爸或者妈妈,会把灶堂里未烧化的木柴夹入火盆里,再加上一些木炭,一会儿火苗就冒起来了。我们提着火盆,走在上学的路上,火盆子的木炭,经风一吹,越发旺起来了,赶到学校,火盆里的或就通红通红的,没有一丝硝烟。
大多数孩子上学都提着火盆,一个个火盆,让教室里一下子便暖和起来。我们搬来小板凳,一边朗读着课文,一边在火盆旁团团坐定,将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火苗上烘烤,一下子便从指尖暖到心里。有时还脱掉鞋袜,高抬着脚丫去凑一份温暖。
那些年,我们这里的农村种植很多红薯,每年生产队都会给每口人分四五百斤的红薯,人们把红薯运回家,放在红薯地窖里储藏。有时候,红薯成了我们烤火时的美味零食,我们将红薯埋在炭灰底下,用火钳把它埋得严严实实。过了一些时候,烤红薯的香味从炭灰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口水在舌尖和齿缝间肆意涌动,我们赶紧将红薯扒出来,放在手上,“嘶嘶”的对着红薯吹着气,从左手颠到右手,再从右手颠到左手,稍冷后剥开黑乎乎的皮,里面的红薯像一颗糖心蛋黄,轻轻咬一口,一缕幽香在舌间辗转。在当时,红薯成了我们最美味的食物,滋养了这短暂的童年岁月。
并不是每个孩子能提上火盆子的,也不是每个火盆子都能燃烧木炭的。因为经济条件差,山里少的好木炭我们还是烧不起。大多时间,我们的火盆子里烧都是一些玉米棒子芯,或者我们从山里是来的山柴。这些东西没有木炭好燃,烟也多,也浓,有时候我们要长时间用嘴吹火,弄得满脸黑,好像有个黑人一样。有时候在上学的路上风太大,不是不小心把衣服弄着了,就是把火盆子里的火柴全被大风刮跑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冬天里,有个火盆相伴,我们度过一个个美好的冬天。酸甜苦辣,烟雾腾腾,乌黑的笑脸,欢乐的笑语,这些记忆,仿佛一幅旧年的画,虽已褪色但温暖依旧。有火盆在,任凭窗外朔风呼啸,心都是暖暖的,读书的朗朗声音,在微笑中、在温暖中,响彻校园。
薛振堂,山西省河津市人、教育工作者。中国文学艺术家俱乐部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记者协会《你我她》文学杂志签约作家,中国散文诗作家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