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金红 ：【不老的公主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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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的公主川
作者：王金红 编辑：谢雷
自大唐西市出发，沿着丝绸古道，一路向北，马蹄得得地疾驰，路旁的垂柳风驰电掣般后退。
看眼前的道路平平坦坦，车子毫不费力就跃上了莽原的半山腰。回首一望，无边的关中平原显得并不大，一眼可以望到尽头，老百姓的矮房子愈发矮小，印着车辙的官道细若麻绳，长安城上那些凸凹相间的垛口逐渐模糊在新平公主的视野里。
“长乐宫，去见鬼吧！”公主挥了挥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经过一冬的沉睡，大地萌动，万物苏醒。黄鹂尽情地的歌唱，燕子欢快地飞舞，嫩黄的迎春花率先开放，几只蜜蜂嗡嗡嗡紧跟车队，始终不肯远离。
行八十里路，前有两峰突兀而出，状若妇人仰卧，体态丰盈，一幅天人合一的自然景观。新平公主眼前一亮，好奇地问此山为何山，此峰为何峰，侍从回答：此山曰梁山，此峰曰双乳峰。
车马劳顿，一路颠簸，新平公主胃肠搅动，哇哇直吐，不时探出头来东张西望，望见双乳峰，示意停车。公主下得车来，扶着路旁的垂柳深吸一口气，唾尽口中秽物，嗽了嗽口，顿觉轻松了许多。遂张开双臂，舒活舒活筋骨，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笑容复又爬上眉梢。
明知道祖上武则天长眠于双乳峰下，原想前去祭奠一番，顺便休整一下。却大声命令继续赶路，上车前折下一段柳枝，双手扭动，抽走其中木芯，很快做成一根一尺有余的柳笛，在柳笛上还剪出一字排开的六个小孔，两端裁齐，并于一端刮去嫩皮，便嘟啦嘟啦吹奏起来，很调皮的样子。
公主陶醉其中，优美的旋律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心中之快。
在宫里，众多公主中只有新平公主不善女工却能做出有韵律的柳笛来，不听女师之训却能写出令皇帝老爸刮目相看的文章来，无视朝堂的庄严与肃穆随便走出走入。不守宫规，一个典型的女汉子！
皇宫，富丽堂皇，雍容典雅，曾令多少人向往却无法进入。新平公主生在皇宫，怨在皇宫。整天思谋着如何外出玩耍，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缺少了矜持，惯看了高贵，讨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华生活。
公主大婚之后，和夫婿姜庆初不想静静享用荣华富贵，却思谋着怎么才能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好像常常处在叛逆期，公主顶撞父母，擅自出宫是家常便饭，于奴仆在一起大闹，心想大不了浪迹天涯，也正好游览名山大川。
终于得到皇帝老子的允诺，公主心想事成，决定去新平郡游玩一番。她便得意自己冲破牢笼说服父母可以走出皇宫奔向村野小镇，能将所有的婆烦和宫规忘去，能将勾心斗角的后宫从记忆里抹掉，永远地抹掉。
“新平郡到底在哪儿呢？”新平公主问她的夫婿。
“你看——”她的夫婿姜庆初示意她向前看。只见一片碧绿的草地如毯子一般铺开，上面点缀着无数朵美丽的野花，有红的、绿的、粉的，好看极了！原野上的小草临风微动，像千万个卫士守护着花朵。就算牧童怎样踩他们，也决不低头弯腰。
“让我们两人投入山的怀抱吧！”公主轻狂起来。远远看去，渭北的山并不高，可来到山脚下抬头一看，山就像一个壮实的巨人，任凭日曝雨淋，永远那样坚定不拔地挺立着。
一道长长的绿横在眼前，绿中夹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白，扑鼻而来的是凝聚了天地精华的一股奇香。那绿便是槐树林，白便是槐花，花香沁人心脾。马车吱吱呀呀爬上永寿梁，穿越槐树林山庄，便来到了一处充满鸟语花香的绿色长廊——彬州驿。
“停车。”公主一声令下，车队停了下来。
彬州驿进深五公里有个小镇，后人叫做公主川的。公主川桃林夹岸，绿满梯间。土地平旷，阡陌纵横。流水活活，鸥栖长滩。碧溪垂钓，怡然自乐。
川内有漫滩轻烟、槐岭雾雨、飞泉洒玉、红崖冰瀑、石室藏书、神龟瞰川、桃涧流红、松林晚照等“驿站八景”。
当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撒向大地，姜庆初牵着公主的手走在阳光灿烂的乡间小道上，不经意地瞥见几朵花瓣从枝头滑落，飘飘洒洒落在地上，独余花蕊嫩嫩地，着实令人可爱。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当他们驻足芳林，耳边总响起婉转而动听的辞赋。天上的雀儿在用自己最亲切的语言表达着对大自然的喜爱，用最柔美的歌声表达对大自然的感谢，感谢大自然给了自己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园。
当他们憩于静静的池塘边，遥望远处那密密的竹林，实在是绿得可爱，一条幽幽的小径直通远方。低头倾听桥下的流水声，淅淅沥沥地欢快而平静地流淌，仿佛在与大自然愉快地私语，倾吐自己的喜悦与愉快。
“在这儿安个家，住这里吧？”姜庆初征求公主的意见。
“皇命在身，盖不由己。”公主显得很无奈。
“那我们住上一段时间？”
“也好！”
“不能辜负了这段美好的春光！”
起初还不习惯，后来住惯了豳州人的土炕，吃惯了豳州人的炒面，系惯了羊毛裤带，用惯了搬挪东西的地轱辘独轮车。习惯了吃完包谷臻子还要舔碗，也习惯了上完茅房用土疙瘩揩屁股……冬去春来，寒暑易往。一晃荡，公主小两口不觉已住过一年多时间。一年里，小家庭为玄宗帝诞下一位小外孙。第三天玄宗帝得知情况后很高兴，急急下旨召回。
公主一家回宫后，皇上拿了张六品官的委任状给了这个才出生三天的皇孙，允许他可以随意出入宫中。
自后，新平公主虽然再也没有来过公主川，但是公主川在新平郡却成了一个不老的传说。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
作 者 简 介
王金红，行政干部，爱好文学，擅长摄影，喜欢搞小说、古体诗词创作。
《三秦文学》第二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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