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吴亚妮：【 人生长恨水长东 】（散文）
人生长恨水长东
——父亲三七祭
文/吴亚妮
正月初六早晨，人们依旧沉浸在节日的祝福与问候中，父亲如往年一样早早起来催我们赶紧动身。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我们一大家人驱车前往省城走访了四家至亲。旧历年浓浓的气氛，亲戚的热情款待，父亲一路的健步如飞，和平时一样啊！余兴未尽的我们赶天黑前乐悠悠地回来了，没有任何前兆。夜半，一声惊雷，天崩地裂。身体健硕的父亲突发恶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晴天霹雳让我们措手不及。虽经多地专家四十多天的尽力抢救，终因病情恶化，回天乏力，撒手人寰。从此，我们没有了父亲！
这一刻，迎春凋零，风木含悲，梨花带雨，柳絮呜咽，大地哀鸣！
父亲！我感觉我们还没有从病榻前移开脚步，还在擦拭着您的脸颊，还在抚摸着您日渐消瘦的双手，还在附身轻轻呼唤着您……您却紧闭双眼不理不睬，丢下我们去了极乐世界！
记得从医院回来的那天中午，您的儿子含着泪握着您的手不舍得放开，说:爸，咱回家吧。如果您不想回，就攥一下拳头，您却决绝地没有任何回应。作为儿女，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不想放弃。我们明白，生性坚强的您是不想拖累任何人。爸，您把您的全世界毫无保留地给了我们，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而把全世界的伤痛给了我们。在与病魔作斗争的四十多个日日夜夜，撕裂着我们包括大哥大姐和所有孙子们的心。如果上天有意，我们宁愿与您分担。每天看着您不能言语无助又痛楚的眼神，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人生长恨水长东。今天，您已离开我们二十一天了。
安葬您的前几天，我们去看您的新家。无意观景，陌上已经春意阑珊，油菜花开蜂蝶飞舞，麦苗拔节穗子探头，果树孕育新的生命，桃红李白落英缤纷，天空飘来鸟的叫声。人间四月芳菲依旧，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乾坤朗朗，春光乍泄时，爸，您去了哪里？
我们始终走不出您已不在人世的阴影。每天早上下楼，我分明看见您晨练回来后左手喷壶右手铲子在侍弄花花草草，朝阳洒在您高大的背影上，鸟鸣的声音，温馨的画面，多么自然和谐。中午，您坐在沙发正中间手拿遥控器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哈哈大笑。下午，您喜欢在大门口和左邻右舍拉着家常，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谈笑风生……
爸，您以一个伟岸男人的多重身份，为我们塑造了永恒的丰碑。您是一个好儿子。百善孝为先。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父母能吃上当时最好的食物，供奉他们颐养天年。您是一个好丈夫。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几十年如一日和母亲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不争不吵，和睦幸福。您是一个好父亲。父之美德，儿之遗产。我们良好的家教家风源于您严谨治家、不骄不躁的优良传统。为了儿孙呕心沥血，悉心操持。因了您一生的负重前行，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岁月静好。您是一个好爷爷。作为隔代亲，您从不宠溺他们，惯着他们，始终把教育和培养放在首位，始终以严师的方式指导孩子们怎样学习，怎样生活。让他们在您的潜移默化中无论做人还是做事，个个都很优秀出色，树立起全新的人生观与世界观。
爸，您走了，谁来约束我？我虽妄自菲薄却有些好大喜功。每每做事有些过头，您就会及时提醒我且耐心地说教我。我已习惯每晚收工后进您的房间对您和妈说说心里话，习惯向您汇报：女儿业绩不错升职了；儿子工作有进步单位委派学习去了。也习惯看您不苟言笑却很欣慰的表情。就在您得病前的那天中午，在酒店用餐时，众多亲人围成一圈，您温和的叫着我的名字说:快尝尝刚上来的这个菜，很好吃。还给我转着餐桌让我轮流夹盘子里的菜。谁知道这竟是最后的关怀，为我今生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回忆，不思量，自难忘啊！
爸，从您患病到今天六十一个日月晨昏，我们的悲伤逆流成河。我们深知对您的哺育之情未还，您就匆匆走了！只有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慢慢消除吧。唯有挂念，疯长成殇！
爸，我知道您一直没有当我是媳妇，我也始终没有当您是公公。今生，您是我的父亲，来世，我还是您的女儿！
爸，天堂里没有疾病，您含笑九泉吧！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吴亚妮，笔名似水流年。陕西乾县城关人。《三秦文学》编委。自幼喜欢读书。一直认为优美的文字可以让枯燥的生活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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