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乡村记忆:1981年,我从烟台搬了一台彩电回栖霞

1971年,我在栖霞县一处乡镇联办中学任教,课余时间组织学生写通讯报道,宣传身边的新人新事。那时候学校唯一的宣传工具是黑板报和铁桶子土广播,后来才有了收扩音机和广播喇叭。而电视机对于乡下的人们来说,还很遥远。
当年山东电视台成立(编者注:根据山东省志记载,山东电视台始建于1960年代,不过1971年9月15日才定名为山东电视台,正式向全省播出)。这一喜讯我当即在驻村黑板报上用红粉笔向村民报喜。那时候村里大多户都上了有线广播,听新闻和欣赏戏曲是大家都喜欢的事儿。县里每天分早午晚三次五个小时(早午各一小时,晚6——9三个小时)广播。
广播只能听声音,电视毕竟是影像声音同步,大家对此很是期待。不过,刚开始也只是听说,至于电视啥样子?没有概念。
后来在几次栖霞县城参加通讯报道会议,我有幸在当时的栖霞县广播站(电视台的前身)第一次见到电视机。那是一台8英寸黑白机器,接收的是昆嵛山电视转播台转播的山东电视台的唯一的一套节目。
从此我对电视开始有了认识,心里也开始期盼:何时自己也能有一台电视机。起初听说还有彩色电视机时,我还不信,认为能有一台黑白的就够幸运了。
1981年4月,我在当时的公社教育组任职。为提高中小学教师业务素质,公社在烟台地区教学仪器站订购了3300元一台日立牌20英寸彩电和400元录音机一台,用于教师放录像培训。我听说能近距离接触电视机,那叫一个兴奋。
记得那年我和另一位老师乘车去烟台搬电视。当时,烟台地区教育局刚从地委搬出来,临时在毓璜顶那边烟台二中办公。那天心情特爽快,因为我们即将拥有电视了,这在农村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由于取货心切,我们从长途汽车总站一下车,就乘上开往仪器站的环形公交车。那时候烟台市区面积并不大,以前我多次去济南,也多次乘车,每次都需要好长时间。这次上车也认为也挺远。那天如今已经记不清楚,大概是从车站西边上车,结果过了几个站,觉得应该到了,可一看急坏了,开始已经路过西南河消防队,怎么又转回来了,这城也真的不大啊。真是“越渴越给盐吃”,无奈继续吧,那时候心里急不可待地能早一时把电视拿到手。
取回了电视在返回车站的路上,一位烟台小伙见到我们拿着收录机,很羡慕,大概他是爱好者,在大街上认真教我如何使用,要不我还不会用呢。这是新鲜玩意,那天当回放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说话录音声音真有点美美的滋味。
有了电视,我们就自己动手用电源裸铝丝线做成一副三角形的天线,架起了18米高的铁杆,接收来之平度大泽山转播台转播的山东电视台的节目信号。后来我们又用4000元购买的了一台日本东芝录像机,白天用于教师播放录像业务培训,晚上为村民放电视。
那时候,我们这个三万二千人口的公社,除了公社机关和县属红旗牧场有两台大彩电外,学校这边就是仅有的第三台。为了方便播放,我把办公室前窗改造成活动的,到时候拉开放电视,观众在室外观看。每晚周围三里五村的人聚集在校园操场,到场晚的人要踏上高凳子才能看到。
一次中央电视台首次预告播放新拍神话故事片《西游记》中的《除妖乌鸡国》,电视刚刚拍摄结束,片头等还没有完成制作就试播。这天人特多,门庭若市,甚至超过了以往露天放电影的时候,我们只好提前把电视搬到了广场上,并且将电视桌子加高再加高。人们如愿了,电视播放结束了,在场的人们久久不愿离去,纷纷赞扬议论电视是个好东西,个个心里盼望有一天家里也能有一台电视机。
节假日的时候,电视机可以搬回村里。当时供电不足,村里就用柴油机发电来观看,这样一直持续好几年。
至于家庭里的电视,起初,条件好的村子用补贴的方式鼓励村民购买黑白电视。我们家就先购买了一台17英寸黑白电视。到了1984年3月,条件逐渐改善,我家也陆续购买了北京牡丹牌14英寸(1030元)(后转让他人)和福建福日立14英寸(1003元)彩电。随着生活的提高,1986年1月又更换成了价值1650元的荷兰飞利浦20英寸彩电。那个年代彩电很紧俏,买的时候也要经过很多道手续和周折才行。
我喜欢广播电视,从上个世纪60年代起一直坚持为广播电视提供新闻线索和提供民风习俗拍摄现场。借助地处多个市县交界处的优势,我们基本能收看到周边所有市县级电视台的节目。偶尔还能收看到大连、潍坊等远距离的电视台的节目。不同电视台的节目有不同的特点,这也是我至今喜欢探讨电视的根由。电视拉近了人们之间的距离,人们也可以借助于电视平台展示自我。我曾是栖霞台的优秀通讯员,是青岛台热心观众和十佳栏目改革作者之一,并应邀参加了青岛台建台30周年台庆和首届观众日直播。
随着时代的变迁,我家的电视,从黑白模拟电视卫星电视到智能电视液晶电视网络电视,从黑白到彩电,从14英寸到17、20、29、32、47、65英寸,如今使用的是65英寸风行互联网电视。
“同学们,你们是祖国建设的接班人,未来的乡村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到那时候,饭后吃一个苹果清清口。”这是1958年我在小学参加岗山植树造林时一位老师的讲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当时还不敢相信,现在不仅实现了预言,而且还超过了。
本文作者隋建国。隋建国,1946年生人,籍贯栖霞大花园村,从教数十年,退休后致力于民俗文化收集和研究,著述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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