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笔记005|揭开诗歌的面纱(四):一次“毫无意义”的习作?
婷姐的话:
提升理解诗歌的能力,还有一个途径——尝试写作。可以是写一写读诗札记,记录自己的感悟和思考;可以是阅读之后有感而发,进行化用、改写、再创作;也可以是一次有要求的诗歌写作练习。
01 起源
统编版高一必修上册的第一单元收录了五篇现代诗歌(《沁园春·长沙》《站在地球边上放号》《红烛》《峨日朵雪峰之侧》《致云雀》)和两篇抒情小说(《百合花》《哦,香雪》)。单元整体预习时,我们对教材篇目的选用理由进行了思考和探究。
这几篇文学作品,既有人文主题的共同点“青春激扬”,又有文体特点上的互通之处——通过意象和形象来进行抒情。
抒情小说,又可以称为诗化小说,与一般的小说作品相比,更重意象、重象征、淡化情节、利用环境描写、场景描写、细节描写等手段,营造充满诗情画意的情感氛围,进而凸显人情美与人性美的主题。
读完《百合花》之后,我设计了一个写作练习,供有感而发的同学们选做:
请选择小说《百合花》中的一个人物(小通讯员、新媳妇、文艺团女兵、乡干部),根据小说内容,为ta写一首赞歌。
这是一个把小说文本改写成诗歌文本的写作练习。众多作业中,有一份特别有意思:一位同学对自己写好的习作进行了冷静而深刻的反思、批评,认为自己的这篇作业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毫无意义。(这样的批语,婷姐平时写批语都不怎么敢用这些词儿~
)
鉴于同学的要求,此处不po照片了~
02 收获
课堂交流时,我和同学们一起探讨:这个习作的设计是否真的毫无意义?(或者可以更进一步思考:习作/有要求的写作任务,对中学生有没有意义?)
这里有一个前提是“有感而发”。也就是说,如果你被《百合花》所感动,有表情达意的需要,就可以通过诗歌改写的方式进行表达。
但假如你必须要写这样一篇习作,假如你偏偏又确实对此文“无感”,那么这份习作是否真的毫无意义?在完成这份习作的过程中,你会收获什么呢?分享佳作之后,我们做了如下小结:
1.抒情对象的选择——给谁写一首赞歌?
频率较高的抒情对象是小通讯员,其次是新媳妇或者是以新媳妇和乡干部为代表的百姓们,但很少有同学选择文艺团女兵。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小说中的“我”,这位文艺团女兵,是否能引起读者们的称赞?她在小说故事中是否重要?是否也具有着一些美好的品质,让人们为她而感动?
换句话说,在这个习作的引导下,我们可以思考一个问题:文工团女兵“我”在小说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能否删去?
同学们认为,很显然是不能的——
没有“我”的视角,就缺少了对小通讯员的细腻观察;小通讯员单纯善良、木讷害羞的性格就无从写起。
没有“我”的视角,而选择以小通讯员或新媳妇或乡干部或某一位战士的视角去讲这个故事,那小说中战火纷飞下的诗情画意——下过小雨后的田地、小伙儿拖毛竹的想象、中秋赏月唱童谣的回忆、枪筒上挂着的野菊花、新被上的百合花、留给“我”的两个干硬的馒头……也都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不仅如此,小通讯员衣服上的破洞、牺牲后新媳妇执意缝好破洞盖上被子的做法,也都将失去更丰富的象征内涵。
因为只有“我”,一个从事文工团工作的心思细腻、通情知意的女兵,才能发现这些美好的画面、欣赏这些美好的瞬间、理解人物的感动之处、与人情人性的美好生发共鸣。
文工团女兵“我”,不仅仅是小通讯员和新媳妇之间借被子——献被子——盖被子这个故事的见证者,更是人性光辉的发现者和解读者。可以说,正是因为“我”的旁观和叙述,才让小通讯员、新媳妇、乡干部、百合花被子的美和不平凡,被读者所感悟。
为这位文工团女兵写一首赞歌,值得一写。
2.抒情主体的选择——谁来写这首赞歌?
很多同学用读者或文工团女兵的口吻来诗赞小通讯员或者新媳妇、乡干部,这当然没有问题。
不过,在遣词造句的过程中,就要留意赞歌内容和语言风格的问题。
以文工团女兵“我”诗赞小通讯员“你/他”为例——
既然是“赞歌”,就要集中体现人物的可歌可赞之处,而不宜过多书写小通讯员的木讷害羞“死封建”;语言也不宜过于直白口语,而要有诗化的加工,符合抒情主人公——文工团女兵的人物形象。
从这一番讨论来看,习作,虽然有时候有被迫写作之嫌,但如果用心设计、用心写作,对我们提升写作能力有极大的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