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如蝶翩翩飞
文/杨鹰
冬风吹过,落叶如蝶。
江南的初冬,风不凛冽,冷不刺骨。如果单从温度方面来说,你是分不清楚它该是秋风呢还是冬风呢,就是这么个模棱两可的风,时紧时慢地吹过秋冬难辨的江南,吹过小桥流水人家的屋檐,吹过黝黑的乌蓬船顶,吹过船娘发髻上的花头巾。
风过处,鸟不惊,花正红,云自飘,天益蓝;风过处,伟岸挺拔的银杏树,只是轻轻地摆动了几下细长的枝丫,象征性地撒下了几片金色的叶子,以示鼓励。
风,知趣地溜走了,向着下一棵树的方向。
若要论黄历,早已过了立冬节气了,可这冬风一阵阵地掠过树冠枝头,那一枚枚金黄金黄的、极像了蝴蝶的银杏叶子却依旧在飘飘洒洒地书写着秋天的故事,始终不肯将季节移交到冬的手里。
你看这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风儿吹过,落叶撒金,粉墙黛瓦间,小桥流水中,一叶扁舟里,青石小路上,散落的尽是一片片、一簇簇金灿灿的银杏叶,或者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叶子。放眼望去,恰似夕阳洒满湖面金波荡漾,又若星河坠入凡尘光芒四射,既辉煌又典雅,令人迷醉,似梦如幻!
瞧那一片片、一簇簇随风舞动的落叶,像极了舞者,更像是一首诗,一路洋洋洒洒的诗句,时尔飞扬,时尔落地,起起伏伏的情感里书写了怎样的一个情节和故事呢?主角是谁?是一位谦谦君子呢,还是一袭红妆的女子?结局是悲?还是喜呢?所有这些,冬知道,风知道,叶知道,你不知,我不知。
冬,来了。冬已然是来了的。我们就在冬天里,用不着怀疑,也用不着伸手去试,是冬风把一个很严肃的初冬吹成了秋的模样。蓝天云白,风不凛冽,冷不刺骨,黄叶飘零,“满城尽带黄金甲”,路人衣着尽薄单,叶满枝头鸟鸣欢,你又奈何得了什么,你又奈何得了谁呢?!
江南的初冬,就是这么地任性,这么地温文尔雅,这么地诗情画意,这么地柔柔美美,这么地令人陶醉!
冬风过处,黄叶飘落,小桥流水人家,枕河而居。乌蓬小舟,轻轻地犁开碧绿的河水,吴侬软语的小调,和着吱吱呀呀的橹声,承载着满舟的红男绿女,欢声笑语,荡漾在风景如画的江南冬日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冬天的风啊,轻柔地吹过,似乎是不忍心去“摘”光了那树金灿灿的叶子,那就任由那一树“金色蝴蝶们”自由地去飞翔吧!反正冬已经来了,秋,赖着不走,索性就来个随心,随意,随性,随它去吧!
2020年11月12日于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