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 焦 | 冯宝麟:求千载道 成一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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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千载道  成一家言

——冯宝麟小篆新说

冯剑星
朱熹评《十七帖》有语:“玩其笔意,从容衍裕而气象超然,不与法缚,不求法脱,真无谓一一从自己胸襟中流出者。窃意书家者流,虽知其美,而未必知其所以美也。”读朱子之言,深意乃在“酸咸之外”耳。右军之书所以能气象超然,不以法规者,更在其人之胸襟也。余读冯宝麟先生之新著《清代篆书名帖古今对照系列》丛书,亦有朱子之感喟。世人多见宝麟先生篆书儒雅秀润之美,“知其美,而未必知其所以美者”也众矣,然能知其书而识其人者也寡矣。余披读其书也多,掩卷深思,以为深有所得者一二,大可见宝麟先生心迹之双清,人书之俱妙,试为一说之——
书之境界,以空灵为最妙。所谓空灵者,所得其一者而所忘者为十,损之又损,至于无我。笔墨能空灵者,是书家其人之清和,其心之皎洁,其手之精熟也。冯宝麟先生之小篆作品,其笔力之柔韧者,乃绕指以为质。柔非弱,刚之极也。积健为雄而成深秀之趣,意韵流转却得弦外之音。以沉雄之力发泠泠之响,松涛万壑之间,孤桐五指之上。雄而后逸,生气远出,此乃见宝麟先生笔力深谙锥画沙之深沉处,然提按使转皆秀逸生发,切金断玉,妙绝毫末。譬如鹤舞烟渚之上,兰生幽谷之中。秋江霜寒,一芥孤舟如月;雪后春山,多少清光照人。余谓宝麟先生之小篆之空灵境界,当至此耳。
王澍论篆书以圆、瘦、参差为“三要”。以为三者失其一,奴书耳。然余以为王澍之“三要”者,不过论篆书之形耳,小篆之妙者,乃以“古、润、通”为佳。冯宝麟先生之小篆,上追“二李”之精神,下接“邓吴”之风流。内以纯粹为自我,外以飘逸为笔墨。息心追古,圆转婉通,字里生金,行间玉润,法则文雅,意则变化,精金美玉,颜色照人。以方正为根基,以温润为气质,以空灵为境界,妙臻古人而造通会。其书风之流丽处,如春林花影高士独卧;书风之典雅处,如吴山越水金碧楼台;书风之自然处,如溪云初起清流有声;书风之飘逸处,如孤鸿照影沙洲明灭。余以为冯宝麟先生小篆之神采,在乎能古而新,润而秀,通而婉,此三者之所在,是探索古典篆书之要义,成就今日一家之体例,非有关照古今之胸襟者,钩沉上下之格局者,所不能为也,亦不敢为也。
篆书之难者,在书家之学力也。非篆之难,学力之难也。若不精通六法,不烂熟《说文》,所作篆字,不过是望风捕影,徒以形似耳。世人望文生义,缘木求鱼,每以篆为篆,不以法为篆,终是难见篆书之根本。学须养也,在读书,在天赋,在见识,在胸怀。冯宝麟先生治学严谨,学力精深也甚,于篆学字法之所窥,别有沧海获珠,披沙拣金之功。学到穷源而不疑者,当是韦编三绝之力也。余谓其书作是学者之书,是文人之书,深闳内美者是其笔墨,涵澹澄澈者是其心源。其书向外求于经典,求于古法,求于自然,如此可使笔墨在规矩之内外,不绳于法而道不离人。向内求于本心,求于新意,求于自我,如此可使作品见静穆之气象,不流于时而自我为古,绍古为今,其意自新。其作品所具正大之气象,儒雅之气息,明净之笔墨,当能仰望古人,坐等来者,而不愧于时代矣。
冯宝麟先生以为艺术有“抚慰人心,教化人性,愉悦人生”之作用,余深以为是。今日之书家亟待守望经典,扎根传统,正己正道,明心明德,而后方能以技向道,止于至善。期待宝麟先生多出经典之作,以喻世人,以教人心。求千载道,成一家言,当如是欤!

冯剑星于乐缘堂

时在辛丑处暑也

作品欣赏

唐·杜甫诗《丽人行》中堂 2020年 180cm x 9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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