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解读】什么是巴比松画派?他们是法国的风景画大师,真正的自然画家
在19世纪初的法国,风景画受到保守派所坚持的狭隘美学准则的限制。法兰西学院出来的画家和雕塑家都接受过严格的与新古典主义有关的艺术训练,他们继承,或模仿文艺复兴和古典时代艺术家的传统。在学院认可的厉界学科中,纯粹的风景画科是不存在的。充其量,艺术家们可以希望在古代诗歌的启发下描绘出理想化的自然。
十七世纪的大画家尼古拉斯·普桑和克劳德·洛兰,他们创作出了宏大的古典主义题材风景画,其他人逐渐认可接受了这类绘画形式。追随普桑和克劳德的道路,那些渴望从自然中得到绘画灵感的人去了意大利。
在那里,在地中海阳光沐浴下的老旧古迹中,他们聚集在一起,直接在风景中作画。通常在罗马周围的乡村进行,好让艺术家们能自由地离开工作室,充分体验自然,不再是模仿,而是感受,即使他们的露天绘画只是像素描和速写,但这些习作保留了新古典主义美学的形式。
1816年,法兰西学院设立了罗马大奖赛,鼓励发展历史风景画。该奖项每四年颁发一次,使获奖者能够在罗马的美第奇别墅生活和工作,这是一个机会,授予受过学术经典教育的有前途的法国画家。为了恢复历史绘画在17世纪的辉煌,新的罗马大奖赛实际上引发了人们对风景画的狂热。当时,年轻的艺术家们正蜂拥至卢浮宫学习17世纪的艺术。
荷兰和弗兰德风景,这是荷兰长期奉行的自然主义传统。约翰·康斯特布尔于1824年的创作的风景画,在巴黎沙龙美术馆的推出,进一步为这一新流派在法国铺平了道路。在温暖天气的日子里,艺术家们现在尝试着走出巴黎,在大自然中作画,他们前往圣克劳德和凡尔赛的皇家公园,以及这个国家更偏远的地区。没有一个目的地比枫丹白露森林更受欢迎了。
枫丹白露森林占地42000英亩,密林中有草地、沼泽、峡谷和沙地。这里冬天严寒,夏天温暖,再加上雨水丰沛,各种各样的植物生长茂盛,重要的是原生态的景色优美宜人,这对早期的风景画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吸引力。
安静的小村庄环绕着森林,是谦虚的穷画家和农场伐木工的避难所。艺术家们从19世纪20年代开始前往其中一个村庄巴比松,新建起来的奥伯吉荷旅店为画家们提供了住宿,他们通常在温暖的天气里闯入附近的森林,在冬天来临时隐居到巴黎的工作室。
既得见原始荒凉的自然风貌,感受到逃离闹市的惬意,又与不远的巴黎保持着接触,了解世界美术动向,这是巴比松吸引越来越多的的画家前来的原因。经过一天的大自然之旅后,艺术家们聚集在奥伯吉荷旅店,分享想法,讨论技术实践,并陶醉在彼此的陪伴中。这些开拓性的自然画家后来被称为“巴比松画派”。
尽管年龄、技术、训练和生活方式不同,但巴比松画派的艺术家们共同拥抱了他们的本土景观,特别是枫丹白露森林的丰富地形和美丽景色。
他们共同认识到风景是一个独立的学科,决心在保守的沙龙展出这样的画作,并在大自然中继续追寻相互促进的乐趣。传记作者阿尔弗雷德·塞西尔是巴比松画家塞奥多·卢梭和让·弗朗索瓦·米勒的密友,他在谈到枫丹白露森林的浪漫魅力时写道:“他们已经达到了过度兴奋的程度,以至于他们完全无法创作……庄严的古树,处女状态的岩石和溪流,所有这些都让他们陶醉在自然的美丽和气味中,事实上,他们好像被什么附身了。“
塞奥多·卢梭确实被森林女神附身了。作为户外绘画的有力倡导者,他在那里呆的时间比其他任何艺术家都多,经常引导其他人去他最喜欢的地方。他在任何气候条件下都在森林里工作,甚至在严寒的冬天也是如此。回到巴黎只是为了促进销售他的作品,拿到钱立刻又赶回巴比松。卢梭对枫丹白露被工业和旅游业的侵蚀表示遗憾。
他呼吁拿破仑三世停止对森林树木的大规模破坏,并于1853年建立了一个保护区,以保护艺术家们珍视的巨型橡树。在跟随卢梭进入森林的画家中,纳西斯·迪亚兹·德拉·培尼亚是卢梭最忠实的弟子。当他们冒险进入树林寻找风景时,他们经常一起打包干粮野餐,以维持一天的时间都在野外写生。迪亚兹没有像卢梭的风景画中那样描绘细致的细节,但他的大量油画在巴黎沙龙上赢得了很多赞誉。
米勒为了躲避1848年革命后的霍乱疫情,把他日益壮大的家庭搬到了枫丹白露。他和妻子在森林边的一间闲置的农民小屋里抚养了九个孩子。贫穷的环境从来没有挫伤米勒的精神,也没有影响他卓有成效的职业生涯。在他的一生中,他用直率的现实主义和宁静的尊严来描绘农场工人。
卡米尔·柯罗可能是19世纪法国最有影响力的风景画家,他从未在枫丹白露定居过,尽管枫丹白露裸露的岩石和雄伟的树木为他提供了一些宝贵的早期绘画素材。
比如油画《枫丹白露的橡树》是最具活力和精确度的,其清晰聚焦的地形与他后来的绘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自然融化在色调抒情的油画中。在某个夏日,查尔斯·弗朗索瓦·道比尼加入了柯罗在法国乡村的行列,在这些艺术家中,他是最有成就的艺术家之一。
无论是画在沼泽上空盘旋的鹳,还是在风中摇曳的苹果园,他都把他的画布带到了户外,达到了完全激进的程度。道比尼早年在枫丹白露森林工作,他对水的偏好很快就把他带到了法国的其他地区。在他的漂浮工作室,一艘名为“小盒子”的改装渡船上,道比尼沿着奥伊斯河漂流、漫步,描绘瞬息万变的天空和清澈的水域风光。
例如油画《有鹳的河流景观》,他描绘了简单的反射光场景,与户外直接体验的直接性产生共鸣。道比尼早年支持许多印象派画家,并敦促他们参加沙龙展览。巴比松不仅仅是一个地方,它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主题,和其他伟大的主题一样,它超越了地理。尽管在冬天的黎明,巴比松每天都在考验冻伤的手指,或者在夏天的正午晒伤双手,但巴比松还是鼓舞人心的,他回答了对风景隐喻力量的追求。
早在印象派画家踏上同样的森林和田野之前,巴比松画派的艺术家们就背着新兴工厂制造的背包,里面装着金属管新颜料,以及他们对世界的现代观察方式,向我们展示了一条迅速消失的乡村绘画“真理”之路。
巴比松的画家“住在风景里画风景”,他们是最亲近自然的艺术家,是真正的自然风景画家。风景画不再屈从于历史画,这是巴比松画派创造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