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儿子因重度抑郁休学之后,爸爸踏上了自我救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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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导读
今天的故事,来自一名因抑郁症而休学的男生的爸爸。
曾经,面对儿子的种种躯体症状和抑郁的低落情绪,他一直不愿相信,认为儿子是在装病,是为自己不想上学找的借口,甚至当儿子采取自杀行动后,他也坚定地认为这是他的恐吓行为。
直到儿子被确诊为重度抑郁,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回到学校,每天都有自杀念头后,这位爸爸才意识到,原来儿子是真的病了。
从最开始满世界的求助,到找到方法后积极的改变,这位爸爸的努力一直没有停过,他开始每天下班回家动手做饭、改变和老婆的相处方式、多给孩子决定权、给他安全感,放下担心.....
在这位爸爸的醒悟和改变之下,儿子如今复学已有大半年,状态一直比较稳定,基本没有出现过波折和退转,且越来越好。
希望这位爸爸的故事,能给还在迷茫、痛苦中的家长们一点帮助。
儿子明天就要复学了,这几天状态还算不错,早上能在8点以前起来,自己还说要撑着白天不睡。尽管都是到下午撑不住又去倒头大睡,不过我看到了他的努力,也颇觉欣慰。尤其今天早上,7点钟就跑来把我们叫醒,说要去买菜回来煮火锅。虽然懒觉被打扰睡不成了,我们还是很高兴地起来跟他去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
原本打算等他复学后再写心得体会,也就乘着兴头开始写吧。
回想这些年走过的历程,真是千言万语难以尽诉。儿子是2019年10月份,高二上学期期中考之后不去学校、开始休学的,但其实他从初二下学期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如果真的要追溯源头,小时候就埋下了一些隐患。
儿子小时候是乖巧可爱的,读的是当地最好的小学,成绩只是中不溜,比较大的问题是不爱运动、体育差。外公外婆比较宠孙辈,经常拿钱给几个孙子孙女,需要不需要的买一大堆,那时也觉得这样不好,还和老人为此起过冲突,不过回想起来还是自己的认识和处理方法不当,没有处理得很好。
因为儿子学钢琴、书法、课外班、补课等等问题,也出现过家庭矛盾,这些就不一一细述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与儿子后来出问题都有关系,比如儿子小时候就自己单独睡一个房间,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应该是安全感不足,但那时没有认识也没有针对性的处理。很多认知都是进郁金香学习之后才认识到的,现在回顾,为了行文的流畅,就不再一一说明。
儿子出问题后,我认为他是在装病
儿子初中也是进的名校,班主任是名校毕业才进校的一个女老师,很负责、很热心,与孩子们也打成一片。初一还一切安好,不过孩子从小学数学就不太好,到了初中就更明显,我一个曾经的理科学霸,对他很不满意。
从初二下学期开始,儿子开始会说肚子疼、拉肚子,开始迟到,似乎吃药也不太管用,去看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我就觉得是他在找借口,搞得很火大。后来除了肚子疼,头疼,发烧的说法也都开始出现了,有时有症状,有时没有症状,我更加认为他是在装病。随着他迟到、缺勤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频繁,我的火气也是越来越大,和他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拖拖拉拉到初三下学期,他直接整周整周不去学校了。在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意和我们说话,甚至不出来吃饭,我真是痛苦、彷徨、无奈,想着他可能连初中都毕不了业,他将来可怎么办。学校的统测,他只去参加了一次,第二次就不去了,我担心他中考也不去参加,痛苦得想去撞墙。
因为要调整教室,班主任让我去学校收拾他的东西,去到他们教室后,看到其他孩子在那里说说笑笑,我蹲在那里默默地收拾东西,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一次激烈的冲突之后,他买了刀片、红酒,吃百乐眠,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浴缸里放满水,穿着衣服坐进浴缸里,把我们折腾地够呛,虽然后来嘴上还是在哄他,不过我心里认定他是用这样的行动来恐吓我们。
虽然坎坷,儿子还是考上了高中
距离中考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到了市统测的日子,他还是说头疼、发烧,不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第一科语文考完后,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来家里喊他,为了让他高兴,也为了招待老师,中午我们去外面吃的饭。吃完饭后,他在脑门上贴了一张退热贴,跟着老师回校去了,我心里说:“真会装!”。
市统测后,他又继续去上学了,虽然偶有迟到、请假,不过我基本又回到了每天接送他的幸福日子。有一天,有民办高中在学校门口发宣传资料,我就顺手丢到车后座上去了。接了他以后,他一直没说话,后来说:“嗯,我就去上这所学校了”,我才慢慢反应过来,其实他认真地看了那个学校的资料。我也觉得他缺了那么多课,好的高中肯定考不上,就约着老婆和朋友去考察那所学校,以及其他收分不高的几所民办高中。
实地考察后才知道,真是牛有牛道、马有马道,这些学校招的都是成绩不太好的学生,但是他们自有一套办法,半军事化的管理,假期和正常学校完全错开,从上课、跑步到就餐都夹杂着一些洗脑招数,图书室没有,实验楼号称有,但是楼梯、走道上都是厚厚一层灰,门窗也都是久闭不开的样子。我从内心是不太愿意儿子上这样的学校的,可是想到他的种种表现和考分,还是把它们当作了无奈的备选项。
中考成绩出来后,没想到还超出了一级一等高中的录取线10多分,这个成绩出乎我们意料,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因为考得不错,儿子和我的精神头都回来了,我于是到处奔走去帮他考察高中。事后回顾,其实儿子虽然长期请假,但是升学的念头其实一直没有熄灭,在家里自己还是学了一些。再比如体育中考,3'40"满分的1000米对他是一个大难题,从来不爱运动的他还是坚持和我跑了几个星期,最终跑出了他个人有史以来最好成绩。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抑郁症,压根也没想过会和我们家纠缠上。儿子最终能完成初中,他自己的学习惯性、升学心愿的火苗始终没有灭是一个因素;我们尽管很痛苦、绝望,但始终没有真正放弃是一个因素;班主任和年级组长、以及他的好同学给予的帮助、宽容和鼓励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儿子被确认为重度抑郁,我还是不信
儿子读的高中是一所有着伟大目标、先进办学理念的学校。儿子进入高中后,因为中考的成功,也因为学校的风气带动,第一年基本正常,而且儿子还竞选上了学生会副主席,科技活动周拿到第二名,代表学校去北京做交流。因为儿子住校,我也不用每天接送他,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中,我们家似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但在幸福中,抑郁症的阴影又开始逐渐显露。
一年级下学期,因为文理分班,原来比较拿得住他、他也比较信服的班主任调去了理科班当班主任,下学期接近期末的时候,他又开始说肚子疼、头疼,推迟返校时间、提早让我去学校接他,甚至期末考的时候还硬要我带他去看病,带他去了医院他又发脾气不看了,扭头就走,我也气炸了,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有本事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说完我也开车就走了,心里真是想着从此不再管他了,还打电话告诉他们班主任也不要再管他了,班主任还劝我对孩子要有耐心。后来他自己又跑回学校去了。
高二年级开始了,他们又换了班主任,儿子起初还算正常,不过开始说睡眠不好,头疼、肚子疼的次数也开始增多,我心里的担忧也在加重。期中考之前,他还和我约定条件,如果他的数学、总成绩都到前3的话,让我给他去日本看Talor的演唱会,还说他要考上港大怎么样怎么样,我嘴上在和他讨价还价,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期中考之后,发生了一件小事,他和同学打架了,其实那个同学只是揪着他的衣领,并没有打他,但他踢了别人,老师打电话和我说了这个事,我也打电话和对方家长道了歉,对方家长挺通情达理,也没有责怪孩子。我想着这是件小事,而且老师也处理得挺好的,也没往心里去,想着有机会还要说说儿子,带他一起去看看对方孩子,让他们和好。
那个周末,他拿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些道道,之后一周,儿子说不去学校了,说他有抑郁症,把他百度出来的资料给我看,说他划自己手臂他觉得放松,说他集中不了注意力,说他要休学调整,不然他就没有未来了之类之类的,他跟他妈妈去看精神科,医生说是重度抑郁,我是不信的,我一直觉得我儿子太会装了,他自己上网把抑郁症的各种症状、表现查得清清楚楚,就凭门诊那十几分钟,他要蒙骗医生是很容易的。
精神科看回来,他就有了不去学校的理由,我诱导他说,先去,走读一段时间,晚自习后我去接他回家,他也同意了,上午我把他送回学校,他进校后我松了一大口气。谁知到下午,他又打电话让我去接他回来,我窝着火去把他接回来了,然后打电话给班主任,想和班主任说说,给他宽松一点,他能去就去,不能去的时候就不去,结果被班主任回绝了,说这样她没法管理其他同学了。
儿子坚决不回校,我的天塌了
期中考的成绩也出来了,他考了班上第6名,我把这些情况给儿子说了,希望他休息几天还是回校,谁知他坚决地不再回校了,让我给他办休学,甚至说如果诊断证明不能办休学,那他就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的院。还说,他坐在飘窗上,看着下面,会想往下跳。我觉得让他回校无望了,天塌了、黑暗再次降临。
我开始满世界的求助,同事、朋友、同学,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孩子的状况、各种各样的意见,几个之前和儿子算熟识的朋友都专程跑来家里看望,和儿子谈心,不过总体感觉基本没有什么用处。有的建议去做心理咨询,但是儿子根本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和我们说话。
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怎么办?原来家里养的很多植物再也不想搭理,全部放死掉了,我们养的一只猫,如果不是每天起床就来围着我转,可能也会被饿死。
虽然我其实还是不相信儿子得什么抑郁症,不过万般无奈之下,我开始在网上查找抑郁症的资料,研究那些药的作用和副作用。有一天,在知乎的一个帖子上看到郁金香阳光会,我怀着一丝希望加了郁金香公众号和郁金香小小编的微信。然后就进了郁金香的家长成长群,这个群真是热闹,每天几百条信息,我就像久旱逢甘霖,每天如饥似渴地爬楼认真阅读每一条信息。
郁金香小店的书《回到人间》套装我买了好几次,还送给朋友,通过那套书我开始了解抑郁症,后来又进了家长学校,老师推荐的3本书,认真地看。我就像是旧中国苦苦探索救国救民之道的革命青年接触到马克思主义,黑暗中终于看见了一座灯塔、看见了方向。
之前我一直在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改变,走进了死胡同。痛苦、无助、做什么都无用,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经过在郁金香的学习,认识到孩子出问题是家庭、外部环境有问题。
把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开始检视自己的问题、老婆的问题、家庭的问题、时代和社会的问题,越检视,越是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意识到的问题,开始学着把自己代入孩子的成长环境,去体悟、理解他们的感受。逐渐的,我开始接受孩子的抑郁症,其中有表演的表象,但我也逐渐看到表象下面那份受伤的真实,那个在孩子体内因为缺少心理养分而没有健康成长起来的精神体。
我开始积极转变
认识转变后,我开始尝试改变,我让老人不再过来给我们做饭,帮孩子打扫卫生、收拾房间、洗衣服鞋子,也不要再送吃送喝(住在一个小区),说白了其实就是我自己要断奶。
我开始每天下班回家动手做饭,开始的时候,7、8点回到家,家里还是黑黢黢、冷火湫烟的,孩子还在关着门睡大觉,心情真是不好,不过我克制住,开始洗涮锅碗、洗菜做饭,做着做着,孩子也会跑出来和我一起做,孩子有些做菜的天赋,做菜比我讲究,比我做得好,我就夸他是我们家的大厨。和孩子一起做饭,让他掌勺,我干脏活累活,给他打下手,气氛很融洽,他自己也说享受一起做饭的快乐。
我也开始尝试改变和老婆的相处方式,之前我们不时会有些冷战,特别在孩子问题上,经常相左,互不买帐,她经常在孩子面前数落我,我怨她没脑子,说话做事不经大脑。就算没有爆发矛盾的时候,心里也还是有隔阂。学习了郁金香的理念后,我也把对老婆的埋怨收回来,关注在自己身上,做自己该做的,也积极地去做家务事。虽然忙了点,但是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怨念渐渐消散了。随着我的改变,老婆也慢慢改变了,在家里发脾气、低气压的时候少了。家里的氛围渐渐有了温度,和老婆的关系也大有改善。
除了郁金香推荐的资料,我还找了些心理学、哲学的书来看,我看到有本书上说,心理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让养老院的一组老人自己决定探视的时间,而另一组不能自己决定,结果能够自己决定的那一组情况明显好于没有决定权的对照组。
我就想应该多给孩子决定权,给他明确了每月零花钱的额度,无条件给,让他自己掌握怎么花,我不过问。还和他制定了做家务、锻炼、早睡早起的奖金发放章程,这个对于鼓励他参与做饭还是起到了积极作用,也偶尔会收拾自己的房间、冰箱。春节让他全权负责制定出游计划、预定车票、住宿等,后来因为疫情影响没去成,退款之类的事情也让他负责,虽然没退到多少钱,孩子还是满有干劲的。
增加孩子的安全感
孩子的状况渐渐有些好转的迹象,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黑白颠倒,清醒的时候基本是在打游戏、玩手机,不锻炼,偶尔会出去和以前的同学、朋友玩。我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着急、焦虑,虽然也在努力的实践和理解三不原则,但是看到孩子每天大白天睡觉,晚上玩游戏大呼小叫,心里还是苦闷、担忧。也在不断地学习、思索。比较大的困扰是到底怎么做才会比较有效,才能帮孩子尽快走出来。
我觉得对我启发比较大的一是群里老师有一次发的视频,说孩子首先要有安全感,才可能萌生出社交、价值实现等高层次的需求;二是群里有一篇文章说到,父母要和孩子说的话80%应该在12岁以前,12岁以后父母要学着做孩子的学生;三是有一次班级共修的时候,有一位妈妈说到的要相信相信的力量,担心是一种诅咒。于是我从增加孩子安全感方面去着手、学着做孩子的学生、放下担心,相信孩子最终会走出来,会走出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然后渡过圆桌派又给了我很多的启发。说来神奇,在我决定放下担心的第二天,孩子居然早起了。
孩子这次的复学是借读,因为他想借读的这个学校也是好学校,我们没有那个门路去帮他办。是之前他自己找同学帮忙,然后同学的父亲很热心地帮忙联系成功了,自从知道可以借读后,他的反应还算积极,和妈妈去医院复查了,和我去社区办了健康证明,这几天也在坚持早起,今天还做了火锅给我们吃。我估计明天去办入学手续应该问题不大。
从心态上来说,我以前很着急他不去学校,想方设法要把他送进学校,但是心里空落落的没底,生怕什么时候又出幺蛾子。现在呢,基本知道了问题所在,如何去改进,心里也有些数了,心里更踏实一些,倒不是很着急他返校的事,当然他能复学我肯定更高兴。
感谢郁金香,让我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和方向。诚如镜面老师所说的,孩子生病是我们改善家庭、提升自己的一个宝贵财富,这方面的感悟以后找机会再来说。
复学之路漫漫、人生路漫漫,前路还有很多的困难和挑战。不过我们在郁金香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携手前行,我相信,阴霾终将散去!
我这篇心得写得有点长,也是希望能给还在迷茫、痛苦中的家长们一点帮助。
补记
本文写于2020年5月3日,而今儿子复学已有大半年,状态一直比较稳定,基本没有出现过波折和退转,且越来越好。之前一直期盼他能自主学习、能找到学习中的乐趣、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能自尊自爱也尊重他人,以前软硬兼施、各种说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逆反、倒退乃至崩溃,在我放下期待、放手、给他自由、给他欣赏和祝福以后,居然他自己达成了比我原来期盼的还要好的状态。这一方面得益于各位老师的辅导、分享,也得益于我做辅导员以后所见所闻及自身的提升。
孩子这场病、这场折腾真的是我们家的一次凤凰涅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最后,感谢我家长学校的辅导员:安子、平安玲玲、云儿悠悠、三颗小石头、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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