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武：家传秘制九味丸】
此秘丸乃刘老其祖父秘传方之一。丸中用到马钱子一药，刘老一生最喜用此药，常叮嘱门人不可畏其大毒弃而不用，只要如法炮制，严格掌握用量，堪称祛病之利刃。
刘昌武老中医擅长中医外科，精于疮疡，业医五十余年，临床经验颇丰，我从其学习数载，目睹其以秘方九味丸治疗许多外科疾患，颇感得心应手，疗效显著。但由于刘老一生忙于临证，无暇写作，仅将手存部分资料及我在其指导下治疗的部分病例，整理于下。
秘方九味丸：川牛膝、麻黄、乳香、没药、全蝎、僵蚕、苍术、甘草各60克，制马钱子960克为一料，共碾细末，水调为丸，每十丸约重1.4～1.8克，每晚临卧时服五至十丸，黄酒送服。
本方具有祛风除湿，活血祛瘀，通络止痛的作用。
可用于乳核、乳痈、流痰、脱疽、附骨疽、骨质增生、静脉炎、类风湿关节炎、风湿痹痛等证。
一、乳核
例一，孙××，女，44岁，青岛美术公司干部，1981年3月5日就诊。
夙患癫痫，频繁发作，继之发现双乳房内生硬核数十个，每于经前疼痛，不敢触及，经某医院诊为乳小叶增生，动员其手术，患者执意不肯，要求中医治疗。检查双乳皮色如常，可扪及乳核甚多遍布乳房，大者如李，小者如杏仁大，推之能动。性情急躁易怒，舌淡红，苔薄白，脉弦。即用九味丸，间服逍遥散加味，经服药十天，乳核明显减少，二月后乳核基本消失，偶可扪及一至二枚。病者欢喜异常，且诉及宿疾癫痫病发作次数亦明显减少，发作程度亦明显减轻。
按：
乳核一证多由思虑伤脾，怒恼伤肝，气血凝滞结聚而成。刘老常以九味丸为主，通络消核，透达内外，兼以逍遥散疏肝解郁健脾，每收良效。九味丸中有蝎子一味，更为治核圣药，临床屡用有效。本案中患者的癫痫病亦能减轻，乃因方中马钱子有治疗癫痫的作用，《医林改错》即有此药治疗癫痫的记载。
二、乳痈
例二，李××，女，29岁，青岛轴线厂工人，1981年8月24日就诊。
产后三个月，左乳房侧肿痛已十余天，经肌注青霉素及服中药效果不显，请刘老医治，见乳房左侧肿块如拳大，边界清楚，质坚硬，肿块顶端软有波动感，范围不大，余见脓已成，欲以刀取脓，刘老言此脓甚少，自可吸收，取脓则要延长治疗时间，乃予九味丸，每服十丸日一次，配合服瓜蒌散（瓜蒌、当归、乳香、没药、甘草），服药十二日，肿块竟消，而脓亦自行吸收，其痛若失。
按：
乳痈高烧退后，肿块不消，乃气血瘀结所致，九味丸颇有消散之功，目睹刘老对乳痈僵块不消，常以九味丸收效。
三、静脉炎
例三，黄××，女，42岁，青岛粉末冶金厂会计，1981年8月5日就诊。
病人左腿肿胀疼痛，不能行走卧床已月余，腿肚及足背色红紫，稍微行动即胀痛难忍，延医治疗无效，经某医院诊为深层静脉炎。舌暗红，苔薄腻，脉弦涩。在刘老指导下，余以九味丸为主，兼用清热利湿活血通络之汤剂，调治半年，肿胀消失，行走如常，恢复工作，劳累稍感胀重。
按：
血栓性静脉炎，主要由于血流缓慢，血管内膜损伤等所致。中医认为本病是因湿热下注，脉络瘀阻而致病。临床常用清热利湿、活血通络法治疗，九味丸活血散结，方中苍术可燥湿，马钱子苦寒兼能清热，故与本症病机相吻合。
四、丹毒
例四，荆××，男，58岁，青岛土产站干部，1980年6月4日就诊。
左足胫部丹毒发作五天，肌注青霉素无效，局部红肿灼热，行走困难，舌红苔薄黄，脉弦而数，经用九味丸，每日十丸，服用三天，肿块消失，肤色变之如常而愈。
按：
丹毒乃湿热瘀阻而发。由血分有热，外感风湿热邪，内外合邪，或皮肤粘膜破损感染邪毒而致。本症用九味丸主要是取马钱子的作用，如民间治丹毒验方“敌毒灵”，即系马钱子与麦麸同炒黑，去麦麸制成。
五、附骨疽
例五，杨××，男，12岁，住青岛聚仙路2号甲二楼9号，1980年10月12日门诊。
右腿胫骨处因伤后发烧破溃不收口半年，经××医院拍片为骨髓炎，求刘老诊治。见脉舌无明显异常，初用白降丹，继以红白条（红升丹与白降丹为三比一）插入疮内，用五毒膏（马钱子、蜈蚣、僵蚕、全蝎、山甲各等份，用香油炸枯，以樟丹收膏熬制而成）贴盖，后以三品一条枪插入疮口，除去腐肉，露出胫骨，以刀刮尽腐骨，用玉红生肌膏外贴。治疗过程中始终内服九味丸，每服八丸，日一次，调治三个月，疮口愈合，后痊愈，追访年余，未再复发。
按：
附骨疽即现代医学之骨髓炎，刘老对此症确有独到之处，除外用药外，内服药主以九味丸，并言此丸可去腐生新，改善血运，能定痛，诚为此症良药。
六、骨质增生
例六，黄××，男，62岁，青岛百货加工厂工人，1981年10月8日初诊。
患者腰痛连及左腿，行走困难，来我院住院已月余，经用西药未效，后经拍片为腰椎三至五节增生，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缓，予九味丸，每日八丸，服至十日，改为十丸，经服药两个月，症状全部消失而出院。
按：
骨质增生乃中医之骨痹，刘老认为本症多夹杂风湿致经脉瘀滞而生骨赘，以致不通则痛。刘老曾对颈椎增生、腰椎增生、膝关节增生及足跟骨增生等病均内服九味丸，外敷五毒膏，曾治疗百余例，均收到明显缓解疼痛的效果，一般用药一周，疼痛即明显缓解。
七、脱疽
例七，吴××，男，58岁，青岛平阴路6号，汽轮机厂工人。左足连腿痛已年余，经××医院外科检查诊断为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请刘老诊治。症见左足拇趾、食趾色暗紫，足背动脉搏动微弱，局部尚无破溃，患肢麻木而痛，伴膝关节痛，上楼、爬坡疼痛尤重，舌暗红，脉弦涩。予九味丸，间断服用四个月，检查足动脉搏动恢复正常，疼痛麻木感消失，行走轻如常人，病告痊愈。
按：
九味丸有活血通脉通络止痛的作用，刘老治疗本症主以九味丸，配合中药汤剂。一般分两型，肢肿者为湿型，用祛湿保脱汤（苡米、牛膝、茯苓、白术、车前子、肉桂）；肢干瘦者为干型，用顾步汤（黄芪、当归、双花、石斛、牛膝）。本案为血瘀型夹风湿，故单用九味丸即可收效。
体会
九味丸药物多具有活血祛风，消肿散结的作用，故对上述多种疾病有异病同治之效。本方主药马钱子，苦寒大毒，入肝、脾经，能通络、消肿、止痛。刘老一生最喜用此药，常叮嘱门人不可畏其大毒弃而不用，只要如法炮制，严格掌握用量，堪称祛病之利刃。
马钱子的炮制，应先将生马钱子用铁锅煮沸后剥去外皮晾干，再以香油炸之，待微有暴响声时，取出观之，如表面有几处隆起，用手很易掰开，其色紫红，即可停火，捞出去油研碎。
本药的使用，刘老认为由于各人对马钱子耐受量不同，服用量有很大差异，一般应从五粒开始，试探递增，最多不宜超过十粒。时间以每晚临卧前服用为宜。
如果晨起空腹服用常可造成眩晕跌仆，恐有意外；服用过量则宜出现副作用，如仅有头眩，脊背发麻或腰背肌群有紧缩感，反应多轻，无需处理；如反应较重，出现抽搐等中毒现象，可多饮白开水。严重的心、肝、肾疾患以及孕妇均应忌服。由于马钱子有加强胃蠕动作用，故服本丸可增进食欲。
刘老之祖父刘玠系外科老医师，刘老自幼禀承庭训，勤学苦研，此方乃其祖父秘传方之一，与1958年河北中医中药展览会介绍的辛岭香治疗风湿性腰痛腿痛之验方药物组成相同，刘老及其祖父早在解放前即已用于临床，且应用范围较辛氏广泛。凡有瘀阻、结肿、疮疡、疼痛皆用之，均有奇效。刘老外出巡诊，常携带此丸，以应诊时之需，足见其对此丸殊为重视。
特别提醒：本文所涉及之处方用药，仅供临床中医大夫参考，非中医专业人士不得擅自使用。非中医专业人士可在当地中医大夫指导下服用。
《山东中医杂志》，1984年第2期。作者/张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