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蓓 | 妈妈的菜园
【往期回读】
妈妈的菜园
江都 丁蓓
作者丁蓓,女,江都作协会员。自幼爱好文学,喜欢弹琴作画。
妈妈老有所乐,侍弄着一片菜园。春季播下种子,菜园里长出了绿油油的菠菜、茼蒿和一簇簇蓬勃的生菜。夏季就更多了,有香脆欲滴的香菜、沉甸甸的灯笼椒、酷似小镰刀的紫茄子,有丰盈肥硕的木耳菜;低矮处,小架子上挂满了一丛丛耳坠似的地刀。临近秋天,灵巧的老妈在松树上挂上扁豆藤和丝瓜藤。
妈妈老有所乐,侍弄着一片菜园。说是菜园,其实是用废弃的碎砖,沿楼下车库院墙垒起的一小片园地。
当初,大院子里楼上下的几个奶奶,每天都在切磋农艺,你一片她一片地种植开来。妈妈看着眼馋,也行动起来,“开垦”菜园。我走街串巷,帮妈妈找来不少废弃的砖头。节假日里和老公开上汽车,去十几里外的郊外,挖了好几麻袋肥沃的泥土。
剩下的活儿就交给妈妈了。妈妈把废弃的砖头一一垒好,然后用家中装修剩下的半袋水泥,搅拌好后,徒手将水泥均匀地抹平砖头之间的缝隙。她还收集邻居丢弃的煤渣和鸡蛋壳,捣碎了,和泥土搅拌在一起。妈妈说,这样能够增强泥土的透气性和营养性。妈妈又到乡下的集市,买来犁耙、铁锹和各种蔬菜的种子,为耕耘菜园做足了准备。
菜园很袖珍,也就两张办公桌的大小。
春季播下种子,菜园里长出了绿油油的菠菜、茼蒿和一簇簇蓬勃的生菜。夏季就更多了,有香脆欲滴的香菜、沉甸甸的灯笼椒、酷似小镰刀的紫茄子,有丰盈肥硕的木耳菜;低矮处,小架子上挂满了一丛丛耳坠似的地刀。
车库门口有一棵高挺的松树,临近秋天,灵巧的老妈在松树上挂上扁豆藤和丝瓜藤。过不了几天,藤上挂上了弯弯的扁豆角和开满黄花的绿丝瓜。
妈妈菜园里的菜,比菜市场卖的时鲜蔬菜成熟得晚些,也袖珍些,甚至“颜值”也比不上菜场里的菜,但妈妈种的菜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妈妈从不用农药,施的肥是自家的淘米水、洗菜水、洗鱼洗肉的肥水,偶尔,还泡一点豆饼水。
每天下午,几个奶奶,准时聚集在自家的菜园前,交流各自的种植方法。你家的种子不出苗,我有好种子送你一把;她家的瓜架搭得太低,我帮你搭高些······那场面,仿佛是什么研究所里,讨论一项重大课题。
妈妈自从种上菜园后,每天都很忙。我经常下午下班后,回家见不着人。猜想,一定又去她的小菜园了。果不其然,老妈佝偻着背,正在忙碌着。见我到来,又放下手中的活儿,扯一把木耳菜、剪一把苋菜,装进塑料袋里,让我带回家。
有时,邻居们也来摘些青菜或者大蒜叶、小葱,下个面条,做个调料。妈妈总是说:“没事摘吧,大家一起吃。”
今年上半年新冠疫情严重时,菜场几乎停业,又不敢去超市。我们焦虑了,倒是妈妈很淡定:“别怕,我的菜园里还有一些大头矮、生菜、青蒜叶呢。”妈妈的话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妈经常说起粮食匮乏的年代。那时我的二舅正上高中,有一次在学校饿得晕倒了;妈妈和小舅也饿得晚上睡不着。我那小脚外婆,看着正长身体的孩子们吃不饱,心里很是着急。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在屋后小河边开荒种地。正值少年的妈妈成了外婆的好帮手,她们种南瓜,种山芋、种花生、种胡萝卜……
一次,地里长了一只很大的南瓜,一直舍不得摘、舍不得吃。妈妈和舅舅们每天放学回来,都要欣赏一下种的大南瓜。说是等着在外地工作的外公休假回来,全家做个南瓜饭。可是,不幸的是,那只很大的南瓜被人偷走了。一家人无比懊恼,还不如早点摘了吃了。菩萨心肠的外婆宽慰他们:“人家也一定是饿急了,就当做好事。”
我思忖,妈妈的种菜情结,在那时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