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再游梅花洲
历史是可以重建的,但请,不要毁灭。
再次踏入梅花洲,已经时隔很久,冬日,天依旧是阴的,但是因为收到了拍摄的邀请,内心还是升起了欢欣。她是冷的,也有人说她是热的,管他呢。当下,美景在前,可以忽略冷暖。
我们是为千年银杏而去的,而入门后一步一景无一不吸引我们,湖间,两只大白鹅,两座棱角分明的小木屋浮在水面之上,那是它们的屋,爱的小屋,它们对水梳妆,扑腾起翅膀的时候让不认识白鹅的小朋友惊呼:这是天鹅!
心随意动,你说天鹅就是天鹅,名称在成为名称之前都是空白,白鹅成为白鹅之前一定也是空白,我们来这世界都是来填空的,填满了自己认为需要填满的空格,就该告别了。
她们想拍它们展翅的样子,让我去捡东西扔过去,我听话的去捡石头,其实这样的景区这样的冬日,除了落叶还是落叶,她指着她看到的小石子,我捡起,扔过去,白鹅的翅膀没有如愿展开,我说等吧。
这一路,我们总要学会耐心等待,才能如愿看到你内心期待。请看图 :
尘香拍摄
他们说多了世间的美好,我说世间美好,我也是说世间丑恶,白鹅很美,但是它们排出的粪便很脏,它们日夜栖居的小屋也很脏,它们的羽毛很白,它们的美在于不管多少尘埃落下,依然保持它们的洁白,这洁白落在绿色之上像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点缀了绿意消失前的无力,她说小物很美,我也相信她的世界很美。
石板路好长啊,长条石是收集后重建的,已经很多年了,踩上去总感觉还是踩到了历史,明清,唐宋,或者更久。良田半亩不见田,我隐田间不见我,爬山虎已经爬满了整座墙,垂挂的绿想来是不忍告别,褪去绿意的已经勇敢承受冬的寒,它们和我们一样历经四季,历经流年,历经温暖与寒冷,娇艳与枯萎,春天的勃发,夏天的热烈,秋天的多姿,冬日的萧索,无一不牵动心思。
她是主观的,我也是主观的,相信自己没有错,有时候也要学会相信别人。
良田半亩的确与田地无关,里面布置的脱俗雅致,各种形状的文艺范蜡烛:丑橘;毛线球;百合花;雪山峰,火山峰,恍然置身于小小的陈列馆,各种精油香水,迪奥?其余是什么,一概忘记,能记住一个迪奥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是行家,可以和他们侃侃而谈,我无非走马观花,魂游天外。恍惚记得白衣女子在做直播,黑衣男子在拍摄,他们都带着逢迎的热情,女老板穿着玫红的棉袄,黑色的贝雷帽,眉心有美人痣,不笑,只是拿着一瓶香水严肃地问了她几次,买一瓶回去试试?想来我眼里看到的傲气,换做从前,她不会一问再问的,可是这个庚子年,再艳丽的外表,也无法掩饰大环境的萧条。
香道馆,黑衣男子温婉迎上,确定此人是否是男子,我的思维还是辗转了好几次,他太柔了,挥手间,言谈间,待人接物间,无一不似女子般温婉柔和,柜子里有檀香,崖柏,有线香也有盘香,中药合成的香膏,合香制作的手串,挂链......她素以闻香自傲,我又是一个门外汉,在黑衣男子面前,我倒是真汉了,他们聊香,聊花,聊手串,聊合香,聊中药,聊香的典故由来,制作工艺流程,我悄悄退至院子内,一棵红榉已经高出两层楼,迎风落叶,沙沙的声音从高空飘落,如果无所事事,就这样静静蹲着,听风,听落叶,听它们说有关无关的故事。
爱一棵树,可以是隐秘的
而一棵树的爱是可以存续千年以上的
我们和树就这样爱着,隐秘乃至千年
树会在这千余年里被不同的灵魂爱上
而它的灵魂依旧是它的唯一
奔着银杏而来,我匍匐于地摄影录像,看银杏叶一张一张,飘飘荡荡。恰如黄巢赋: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嗯,这树下,有没有我的影子,我都已经来过,这是江南,如这梅花洲,江南缩影,来过,何妨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