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凌云凤耀第二部(三)
[谢衡]说: 『……及吾大明,日居月储,正礼仪于炎黄,存衣冠于汉唐,化天工于造物,开海波于万疆。存天地兮千载,尽人世乎倥偬,晔晔其曜兮日月,慨慨其贞兮悼行。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
[阿九]说: 挥洒之际思若渊泉,顷刻之间烟云盈纸,此书刊行天下,定是洛阳纸贵,足可慰我列祖列宗之灵。大哥,大哥,你还能再给我多少惊喜?
……
[朱元璋]说: 嘿嘿,两个小娃娃,好似干了件了不得的事呀。待咱老子瞧个仔细……哈哈,满纸天真稚气,全是孩子话!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朱重八一生行事,何需向尔等解释!
[朱元璋]说: 东风吹醒英雄梦,日月星辰伴我眠。小辈不识真天子,只管哓哓话短长!哈哈——哈哈哈——〈真力到处,手中一本散着油墨芬香的《明书》,瞬间化为齑粉!〉
……
[玄烨]说: 朕清夜自问:移风易俗,未能也;躬行实践,未能也;知人安民,未能也;家给人足,未能也;柔远能弥,未能也;治臻上理,未能也;言行相顾,未能也。自觉愧汗,何暇论&卿《明书》之是非乎?
[玄烨]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谢衡,恃才放荡,肆口游谈,倒置是非,语多狂悖,其妄窃文名,私撰《明书》,逞一时之私见,为不经之乱道,似此狂诞之书,岂容滥侧清华?私刻谢衡《明书》书,皆斩立决。其祖、父、子孙、兄弟、伯叔父兄弟之子,俱解部立斩,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十五岁以下子孙、伯叔父兄弟之子,发给功臣为奴。国法所关,何敢徇隐。钦此。』
[谢衡]说: 九妹,你可知道,《明书》刊行四海,远及列国,虽市井妇孺亦争相传颂,让鞑子朝廷编撰多年、用以收买人心的《明史》彻底成了笑话!
[阿九]说: 能和大哥一起做成此事,总算是给列位先祖、给父皇母后都尽了心意。我煌煌大明三百年史事,三百年英雄,至此正名矣。
[陶红英]说: 殿下恕罪,婢子今日去市集采买菜蔬,听得山东一带又有人以“朱三太子”之名起事,兹事体大,还请殿下决断。
[阿九]说: ……还是那个屡战屡败的骗子,从前骗了我们一大笔银子,真名叫杨起隆的么?
[陶红英]说: 好像……不,应该就是此人!
[阿九]说: 〈冷然〉太祖高皇帝起兵,只言“淮右布衣”四字,何等磊落英雄。这些市井之人徒有野心,也来东施效颦,又何必假几位皇兄之名?若非瞧在他们多少也给鞑子捣了乱,我早将这些骗子一剑斩了!
[安剑清]说: 殿下,卑职也刚得到消息,这一回的旗号除了“朱三太子”,“朱五太子”也在其中。据说五皇子逃出宫去,先到浙江,又到山东,被乡绅收留,化名“王士元”,做了私塾先生。殿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啊!
[阿九]说: 安叔叔,你若仔细读了我和大哥的《明书》,便不会信这样的流言。五哥慈焕,夭折时年方五岁,被父皇追谥为悼灵王,那时尚在甲申国难、闯贼入京之前,连我都还没出生。你说,难道父皇也会弄错他亲生儿子的生死么?
[安剑清]说: 这……是属下愚钝了。从今日起,属下定要头悬梁锥刺股,将殿下撰写的这部《明书》通读熟记,倒背如流!
[阿九]说: 〈轻叹〉那也不必……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妥么?
[谢衡]说: 不对,此事确有蹊跷。九妹,世人皆知,闯军入京时,烈皇帝殉国时,有三位皇子逃出,就是你大哥太子慈烺、三哥定王慈炯、四哥永王慈炤。
[阿九]说: 〈眼圈一红〉没过几个月,太子哥哥便被清军捉住,还让姊姊出面指认。姊姊和他抱头痛哭,鞑子朝廷却硬说他是假冒太子,横加杀害。姊姊断了一臂,又遭此锥心之痛,万念俱灰,与周驸马服毒自尽。那时,她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
[阿九]说: 定王三哥遁入空门,出家为僧,八年之后,被一伙草寇裹挟起兵,兵败后也落入清军魔掌。鞑子皇帝又一回指鹿为马,说他是“假冒前朝皇子,谋反作乱”,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列位皇兄遭逢大难,却还要背负鞑子朝廷强加的“冒名顶替”之名,我与鞑子朝廷,此仇不共戴天!
[谢衡]说: 你的太子哥哥,定王三哥,还有诸多皇叔,以及他们的满门老小,被鞑子杀害于燕京菜市口,是确凿无疑之事。可还有一位四哥永王殿下,自清闯两军交锋后,就彻底断了音讯。若说他并未没于乱军之中,而是流落民间,隐姓埋名,其实亦非全无可能。
[阿九]说: 〈缓缓摇头〉这些年来,安叔叔、陶姑姑带着我,不知抱过多少次期望,指望能找寻四哥的下落,可次次都是落空。越到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天下列国分治,并非满清鞑子一手遮天,更曾有李定国、郑成功等诸位忠勇将士,累次反攻,也曾大破清军。乘其时也,若是四哥尚在人世,他早该挺身而出,登高一呼,又怎会甘心一辈子隐姓埋名,由得杨起隆之流来小丑跳梁?
[谢衡]说: 九妹,你自是聪明灵慧,却也想想其中尚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心人刻意颠倒耳目,『真作假时假亦真』,若是永王殿下,当真假冒了你早夭的五哥之名呢?
[阿九]说: ……那他这样做,究竟为的什么?
[谢衡]说: 进可攻、退可守,留有余地,观望风色,自可随机应变。毕竟『假作真时真亦假』。李定国将军扶保的是永历天子,郑成功将军扶保的是隆武天子,他们军力强盛之时,于满清鞑子是祸,于烈皇帝的嫡系子孙,或许却未必是福了。
[阿九]说: 〈面色微微不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等我亲眼见到那个“王士元”,自然便知分晓。
[谢衡]说: 此事刻不容缓,九妹,我们星夜兼程,赶往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