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碟

不岐

日本的货币面额很大，最大的是10000（发音yen），我自己换算的时候粗略地将数字除以20，就差不多是人民币的数值。10000接下来是5000，2000，1000。硬币里的数值最大是500，然后有100，50，10和1。

然而我觉得稀奇的是，在我留学半年期间，过手的纸币不论面值大小，都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到什么折痕。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查到的答案一是因为日本的回收率高，基本上两年就回收一次。但就我自己的观察而言，钱币的干净平整和拿着货币的人的习惯很有关系。在国内，我有个不大好的习惯是有时候会懒得归整钱包，直接把纸币折一下和硬币一样揣兜里。于是我的钱也皱衣服口袋也很脏。但是在日本，我见到像我一样对纸币如此粗暴的人概率很低。大家几乎都会把钱夹好好整理，零钱硬币放在一个口袋里。

会接触到钱的另一方就是收银员。比较值得留意的事情是日本收银台上都会有一个圆方形状浅碟，这个放钱/卡的浅碟，像是一种宾主交易里面的委婉礼节。留学期间我开始习惯将信用卡和钱币放在这个碟子上给店员，而不是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给对方。

究竟“礼”在哪里，“委婉”又在哪里？举个个人经历当例子。有次我和妈妈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东西，我拎着东西等我妈付钱的时候，她迟疑了几秒，该给的钱已经在手上但是她还在心算数目对不对。但是收银员已经算完，直接从妈妈手上“唰”一下抽走了那几张纸币，迅速地找好钱面无表情地结账了。我妈她本人没有在意过这件事，但是这个动作让我当时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收银员没有什么不对，也谈不上抢钱，但完成收钱的方式我感觉有点失礼。因为结账这个事情，既不是客人赏给店家的，也不是客人欠店家的钱，而是出于一个公平的交易。从客人手上直接拿走好像有些显得迫不及待，如果动作慢点又好像领赏。或许浅碟就是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发生存在的吧。我知道这个完全不能说明为什么日本纸币比较干净，我就是很想聊聊那个碟子。另外不论是给钱还是信用卡，日本的店员都会说一句“暂且收下您的XX/卡”。从新宿的购物中心，到宿舍附近的小百元店，无一例外。

除了收钱，根据你买的不同东西，店员会主动地问一下你有没有会员卡要积分、需不需要塑料袋、要不要加个勺子、需不需要收据单……这样轻声细语的句句话用敬语，让我觉得每次付钱不仅仅是结账，它好像变得像一种仪式，除了付出对等的价钱，我也要给对方同样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