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没做什么,我就出轨了?
她宁愿他撒谎,
宁愿他绞尽脑汁来掩盖事实,
而不是毫不遮掩、
毫无保留。
文/婉兮
48、和丈母娘相比,我爹好可怜
平心而论,许安并不觉得自己出轨。
他陪罗姐的最根本原因,并不出于欲望,跟感情更谈不上关系。说白了,那只是挣钱的手段之一。
所以,他干干脆脆地和盘托出,把罗姐对自己的觊觎和勾搭全部讲了一遍。末了又解释道:“但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做。那天晚上,我根本就不行。翠巧,不是你,我就不行。”
最后一句恍若带颜色的情话,七分亲两分坏,还有一分浓浓爱意。
但于翠巧的关注点,却在“那天晚上”。
也就是说,两人进展到了最关键一步。不管最后成没成,过程终究是有了的。
而这一点,便足以使于翠巧肝肠寸断。
她颤抖着声音问:“那天,你不是去团建,你是去陪那个女人?”
颤抖里,还拖着些哭腔。想不到许安撒了弥天大谎,嘴上说着去团建,结果却与另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她的心几乎要滴血。
而从不撒谎的许安,也将这一“美好”品质坚持到了最后。
他承认一切,但始终不忘解释动机:“老婆,我发誓我就是想挣钱,没有半点想跟她好的意思。事实上,我也做不了什么,她实在是又老又丑,我宁愿不挣钱了!老婆,我最爱的还是你!”
“是吗?那如果她又漂亮又有钱呢?是不是这事儿就成了?”
于翠巧又抓到漏洞,流着泪亦咄咄逼人。
许安被问倒了。
他抓着头发,表情纠结,半天未出声应答。
此时,“坦诚”已经不是美好品质。
于翠巧忽然开始恨许安的忠诚,她宁愿他撒谎,宁愿他绞尽脑汁来掩盖事实,而不是毫不遮掩、毫无保留。
毕竟,每个情节每句话,对于翠巧都会造成致命伤害。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多少让我好受些。”
于翠巧悲伤而绝望。
许安摇头:“不,我们是夫妻。我做了,我就认,老婆,求你原谅我。”
原谅二字,到底有多沉重。
以前的于翠巧,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服装厂打工时,时常听工友们聊男女之事。有一回,女工们在饭桌上讨论,假如老公出轨,该怎么办?
一班人义愤填膺,斩钉截铁表示自己无法忍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坚决离婚!”
一部分人犹豫不决。人到中年,维系婚姻的不仅仅是感情,还有儿女、经济条件、社会关系等等一系列牵绊。
而另一拨人,却云淡风轻,反应并不太大。
“凑合过呗,离婚太麻烦了。出轨就出轨呗,只要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我,我管他爱跟谁胡搞呢!老 娘不在乎这些,只有钱是最亲的!”
那时候,于翠巧只凑双耳朵随便听一听。
她从未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她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世间有些事,最后往往是打脸的。当初津津有味讨论的,未必会遭遇此等恶心事。而信心满满的于翠巧,却被生活无情背叛。
可问明白一切后,她反而没有发飙。
只默默坐在餐桌前,将鼻子吸了又吸。但她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它们刷刷往下流,不多时,就把许安的心冲得千沟万壑。
他也很难受。
不禁蹲下身子,仰视着妻子,做卑微状。
“老婆,你打我吧,狠狠打我一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搞歪门邪道,我一定踏踏实实挣钱,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别这样,好不好?老婆,我害怕……”
他宁愿于翠巧大吵大闹,那样的她虽然俗气,但却生机勃勃,像一棵向上的野生植物。内里藏着劲头,仿佛不会被任何东西打败。
许安恳切哀求,但于翠巧始终未开口。
她收敛起了所有情绪和愤怒,只留眼眶作宣泄口。那些汩汩而出的眼泪,似乎也代表了一万种情绪,将她想说的,都说了个大半。
简而言之,无非两个词:
痛苦、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于翠巧才缓缓站起身来。她顺手扯了张纸巾给自己擦泪,又将头昂了昂,像是拼命把坏情绪憋回去。
董月和一诺就快回来了,该做饭了。
无论如何,都得先填满一老一小的肚子。
于翠巧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冰箱前,将食材一并取出,迅速投入做饭中去。
说实话,做饭也是一门心思活儿。
至少,在专心致志地洗、切、炖、煮之间,于翠巧可以暂时忘记眼前困境,不再想那些让自己伤痛欲绝的事情。
许安见状,也暂时停止解释,只默默帮着妻子拣菜洗菜。两人配合默契,倒没让一诺和董月察觉出异常。
至于那发红的眼睛,于翠巧笑道:“最近犯了角膜炎,医生给我开药了,点几天就好。”
“哦,那你可得小心,注意用眼卫生。”
董月嘱咐着,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于翠巧重重点头,又赶紧埋头扒饭,生怕下一秒,表情就会出卖自己。
无论如何,这是夫妻俩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长辈跟着操心。
最后,接受于翠巧负能量的人,是沈砚君。
弟媳妇坐在她的客厅里,用纸巾不断擦泪:“大嫂,除了你,我不知道可以跟谁说。咱们都是女人,我觉得你能理解我。”
沈砚君当然能理解。
她义愤填膺,把许安大骂一顿,当下立刻就表示,要让许平把弟弟狠狠教训一番。
“这小子,做事也太不靠谱了!翠巧,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设身处地来说,沈砚君认为离婚势在必行。
在她的意识里,出轨是原则性错误,根本不在可原谅的范围内。若换作是她,离婚协议已经甩到男方脸上了,而且,男方必须净身出户,孩子房子都得归自己。
她便自然而然地认为,于翠巧的最终诉求是离婚。
“其实,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还年轻,又能干,肯定能遇见更好的男人。翠巧,你值得!”
她拉过于翠巧那双因干活而粗糙的手,眼里含着宽慰和鼓励,“咱们如果做不成妯娌,就做好姐妹、做闺蜜!”
于翠巧却有些尴尬。
她笑了笑,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半晌方开口道:“大嫂,我不想离婚。”
“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我想见一见那个女人。大嫂,你陪我去吧。”
-作者-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