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霞:流浪犬“猫迪”

阅读本文前,请点击标题下面蓝色字体“温馨微语”“关注”我们。倡导原创,感谢转发,欢迎海内外作者赐稿。版权归原创作者所有。文坛园地,奉献给所有高尚灵魂。

文/晨 霞

太阳升到一树梢高,主人豫东拉着架子车去了田里掰玉米,大红冠子公鸡“芦花”高歌着带着他的家小去外面散步,并打听些村里的竞选村长的细节大事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只剩下圈里的一只鹅“王子白”和四只鸭子的时候,圈外一只黑色的牧羊犬“虎子”便成了这个家里的王。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呲着牙咧着嘴一个箭步向另一只小狗猫弟扑去。

有一次,赢弱的猫弟跑得慢一点,就被伶牙俐齿的虎子咬住后腿,她夹着尾巴逃到那又窄又矮又小的黑暗窝里,抱着她的伤腿哭泣。尽管虎子因此挨了一顿骂,可只要主人一离开家,虎子照旧欺负她,甚至会变本加厉。有时候堵在她的门口骂:“一个穷得没人要的家伙,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忘乎所以,你只是被别人丢弃的一条狗,到哪里都不会被看得起。如果不是主人可怜你,恐怕你早已流浪在外冻死饿死暴死荒野,连骨头也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才不是呢!”猫弟躲在窝的最里面,嘴里反驳着,有点心虚的犟嘴道:“你才是主人捡来的呢!”

“哼,不信你问资格最老的饿兄弟。”虎子恼火地吼道,他最讨厌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小猫弟”,鹅大哥亲切地在圈里道:“你确实是被主人捡来的,那天下着大暴雨,你躲在门前的柴禾垛边,浑身都淋湿了,哆嗦着一连打几个喷嚏,引起了从外面回来的主人注意,才把你抱进家,并给你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猫迪。大家看你又弱又小,还没有一只猫大呢,就亲切地叫你猫弟,希望你像男子汉一样坚强地活下去。”说起猫弟的身世,鹅大哥还流下几滴同情的眼泪。他想帮猫弟,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看猫弟被虎子欺负得东躲西藏,鹅大哥总要争辩几句。有一次惹恼了虎子,虎子气急败坏地在圈门口扒了一个坑,非要撕吃了鹅大哥,幸亏主人有先见之明打了结实的地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主人也对虎子恃强凌弱略有微词,可无人能代替他看家护院的地位,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虽然鹅大哥看不习惯虎子,可当虎子和他说话的时候,出于礼貌,鹅大哥也回他几句。

“嘎嘎”,一向和鹅大哥关系不错的几只鸭子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不过,猫弟别伤心,我们有好主人,也有好邻居朋友。你难道忘记了那次他扑来的时候还是我们及时提醒的?”

“嗯嗯”,怎么可能忘记呢?谁对我好谁对我歹一直记在心里,怎敢忘记?我还想着有朝一日报答你们呢!”猫弟破涕为笑。看到他们披着阳光绣着梧桐叶的花衣特别得漂亮,心情舒畅多了。

“虎子”,下地回来的主人豫东向虎子招手,虎子开心地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围着主人前后左右的转了三圈半,方在主人面前停下来。豫东抚摸着虎子的头,开心地说道:“走,虎子,洗澡去,明天就来冷空气了,怕冻着你。”

小猫弟也学着虎子的样子,想讨主人欢心,可当虎子回头面目狰狞地看向她时,她低“呜”了半声,又把那半声咽了回去。她往回跑了几步,方转身眼泪汪汪地对着他们的背影“汪汪”叫两声提出抗议。

“别叫了”,主人回头笑着说:“洗好了也给你洗洗”。

虎子的澡还没有洗好,猫弟只听得女主人在厨房里喊:“豫东,你到底还来不来烧锅?吃过饭还去不去下地干活了?”

“去去!”男主人答应着,边给虎子擦身上的水珠,边牵着他到门口阳光下,拴在碗口大的梧桐树下。

虎子抖了抖身体,晶莹的水珠便像鲜花一样散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托着虎子健硕的身材和黝黑发亮的皮毛,特别得漂亮。虎子高兴地跳着,转着圈儿追逐着自己美丽,还有那东南风吹来,芳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想入非非。猫弟看着眼前的虎子,羡慕的眼睛都直了,站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恍若梦幻一般。忽然,猫弟露出了微笑,她扭头溜进了刚才虎子洗澡的房间里。

“死——猫——迪——”当猫弟正惊呆镜子里的自己被洗到的毛发雪白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提名道姓的喊她,而且在她的大名前加个不吉利的“死”字时,她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门口的女主人手里正抓着一把扫帚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猫弟不假思索地仍然咬着刚才擦毛发的白毛巾,使出平生吃奶的劲蹿到门口。虽然眼疾手快的女主人恶狠狠地拍下扫帚头,但由于门口窄小,又有门框挡着,扫帚头只碰到了猫弟的一点皮毛。猫弟地逃脱无疑是火上加油,女主人顿时火冒三丈,照着猫弟扔出去了扫帚头。

这一次,猫弟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扫帚头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后腿上,痛得她“汪汪”大叫,落荒而逃,白毛巾也丢在了院子里。刚有些审美观念的她更不敢回来叼走它了。院子里鹅大哥的尖叫声、鸭子的“嘎嘎”同情声、女主人的破口大骂声和门口虎子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汪汪”声,像炸弹一样在猫弟的身上爆炸,炸得她晕头转向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跑了多远,瘸着腿的小猫弟实在跑不动了,才躲在路边一个小沟边停了下来。腿处疼痛一阵阵向她袭来,像一条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毒蛇逼向心脏和神经,让她痛不欲生。她又渴又饿,头晕眼花,死神也仿佛在向她招手。她想她快要死了。可是她又有一丝不甘。她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像曾经的女主人诅咒的那样做只“死猫迪”呢?至少她要认清自己的真面目啊!

自从有了这种想法,一种求生的欲望慢慢地占了上风。小猫弟环顾四周,周围杂草丛生,一片又宽又大的叶子在面前晃悠,她想起在主人豫东的家里,女主人就是用这种叶子包裹着染成的红指甲。她扯下一片叶子,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扒看后腿肘处,有一根长长的伤口,流着的血已经凝固。在她想扒看有多深时,鲜血淋漓而流。她慌忙抓起叶子盖上,又衔了一根枯黄的细长草包扎好。小猫弟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方想起自己应该弄点吃的和吃的。

岸上亭亭玉立的玉米,向她伸着金黄的手儿,仿佛在说:“来吧,我可以帮你,能拉你起来,也能为你充饥。”小猫弟笑了,仿佛看到了香喷喷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她强忍着疼痛,扶着玉米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费力地掰下一个玉米。欣喜若狂的她,又是抓挠,又是撕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剥开了层层包裹的玉米皮,黄澄澄的玉米粒列对为她鼓掌。饿急了的小猫弟一声“谢谢”刚说出口,便不加咀嚼狼吞虎咽啃噬着。由于吃得太快太急,一簇裹着皮的玉米粒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把小猫弟卡得浑身颤抖,热泪滚落。最后她两眼汪汪地爬到沟底,喝了口水,扬头在喉咙里“咕咕”几声,才连水带玉米粒和皮一起吐了出来。小猫弟难过地望着蓝天,看着蓝天上悠闲的云朵,一群“人”字大雁高歌着向南飞过岸边白杨树梢,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小猫弟盯着稀疏的树梢,发了会呆,想起自己的不幸、孤苦伶仃地流浪、自己朝不保夕的温饱和以后的何去何从,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小猫弟哭着哭着,一阵叽叽喳喳叫声吸引着她,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一群小麻雀,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小猫弟抬起头时,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麻雀不顾喊他回去的沙哑声,蹦蹦跳跳地飞跑到她的面前,关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我哭我的命不好啊!”小猫弟忘记了她曾调皮地在院子里追赶过她最讨厌的麻雀,把麻雀当作朋友一样的倾诉,把她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扒开她的伤口,证明真实性。最后,她请教麻雀,怎么才能认清自己?麻雀陪着掉了几滴眼泪,也没给她建议或意见,就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喜鹊飞来,小猫弟又重复着刚才对小麻雀说的话,又扒开刚不流血的伤口给喜鹊看,当然也不忘问遗留在心中的谜团。喜鹊笑嘻嘻地安慰她两句,没有解答她的难题就哼着小曲儿飞走了。留下小猫弟盯着扒开的伤口,看着血液从里面冒出,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一群苍蝇“嗡嗡”地飞来,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有一只落在她受伤的地方,扒着她的伤口看,还时不时地回头,仿佛在说些什么。正在小猫弟费解的时候,一只苍蝇飞到她的头顶,对着她的脸“啐”了一口,接着,接二连三地苍蝇飞来,做着更加过分的事情,她不得不从这里逃掉。

“哈哈,你终于夹着尾巴逃走了?”一只乌鸦站在白杨树梢,望着小猫弟的背影,拍着翅膀道:“活该,谁让你忘恩负义偷偷撕吃了主人家的一头牛!”

小猫弟拖着受伤的腿,捧着自己一颗欲哭无泪的心,决定离开给她扣着“莫须有”罪名的是非之地,解开自己的谜团,寻找自己的梦想。如果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信念或者信仰,她自身的能量是无法想象的,就会出现愚公移山、汶川大地震中为救孩子力顶千斤之石的母亲此类的传奇。小猫弟现在就有这样的劲头。她昂起头,挺直腰板,一瘸一拐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

树梢上,麻雀依然叽叽喳喳地叫着,指指点点,有只麻雀还飞过来,在小猫弟头上拉了屎并嘲笑谩骂。前进中的小猫弟头也不抬,充耳不闻各种叫嚣,也不在乎层层裹脚缠腿的杂草,望着湛蓝的高远天空,听着百灵清脆悦耳的歌声,蟋蟀在金黄的玉米田里叫着“收获”,鹌鹑在朵朵白的棉里里穿梭,一只黄喙黑羽的鸟从腿肚深的红薯地里尖叫一声,飞上一棵白杨,又落向黄豆田,而另一只从未见过的白喙三青顶嵌着硃磦额的绿衣小鸟,啾啾叫着飞进挂满红彤彤的苹果园,惶恐不安地站在枝头,呼喊着它的伙伴……小猫弟看着这一切,不禁窃笑,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美妙之地,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发觉呢?

小猫弟正沉醉在这诗情画意般的美景里,突然听到声如洪钟的一声“哞……”叫,吓了她一跳。“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怎么会有老虎的声音呢?惊诧间,又一声长啸,虽然声音响亮,但听起来却如歌如泣,给丰收的秋天画上无奈的一笔苍凉。声音是从左边大落上传来的,越陌度阡的小猫弟犹豫了片刻,便向叫声处跑去。

又一声“哞……”叫!

小猫弟钻出一片玉米地时,看见一个黄色的庞然大物,身上还披着盔甲。他此刻正低着头,一根绳子拴在前面,旁边有一辆倒着的架子车,狼藉不堪的玉米散落在车旁。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小猫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想起来了,有次她出去闲逛时,在主人家西一处院长里见过,回来好像还问过鹅大哥,叫什么牛?小猫弟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老黄牛!对,就是耕地的老黄牛,现在很多人家收种都机械化了,很少见到。她也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诸如那么大的老黄牛为什么要听人的话,主人豫东为什么那么穷还支援山区等。

“嗨”,小猫弟“汪汪”叫一声,一为自己壮胆,二为提醒自己想起主人豫东就心情不能平静。

小猫弟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人倒在路沟里,脸上流着血,看上去很痛苦。“汪汪”,小猫弟问需要她帮忙吗?

躺在沟里面的人并不领她的情,训斥地骂她:“狗!滚一边去!”话音没落,一块大坷垃头砸过来,正巧落到了她的伤腿上,痛得她原地打转,“汪汪”地叫着。

“汪汪!”小猫弟顾不得喊痛,又朝那人叫着,“我是过路的,需要帮忙吗?”

“走开!”那人说着,又砸过来一个略微小一点的坷垃头,幸亏她躲闪及时,没有砸着。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伤害到,小猫弟躲得远了些。

“汪汪”,小猫弟忽然想起,那人不明白她的语言,心想:“如果主人豫东在就好了,可惜……”小猫弟脑袋瓜飞转着,想着怎么才能帮助他。忽然,她灵机一动,跺了跺脚,又回头“汪汪”两声,也顾不得自己疼痛的伤口,一瘸一拐地飞奔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只见小猫弟又一瘸一拐朝着出事的地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狼狗,狼狗的后面跟着两个人。

一个人说:“肯定能追上咬死她!”

“那可不一定!”另一个较真地解释:“你没看你家的大狼狗根本就没有把那小瘸狗放在眼里?如果他想追,早追上了!”

“这一百块钱你输定了!”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盖棺定论!”

“汪汪”,边跑边回头看的小猫弟,见大狼狗不追了,又停下来下战书。

大狼狗终于被激怒了,他发疯一样的扑上来,吓得小猫弟连滚带爬拼命地跑,结果还是被大狼狗追上,爪子一扑,一按,小猫弟死死地被压在了下面。就在大狼狗张开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

“哞……”洪钟长鸣。

“放下!仁慈!”大狼狗的主人厉声喝道。

大狼狗仁慈极不情愿地放下自己的对手,委屈得“呜呜”想哭,仿佛在说:“你没有看见是她一直在挑衅吗?”

仁慈的主人抚摸着他的头,头往老黄牛那里一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两个月后的某村口,一只雪团一样的小狗正和大狼狗仁慈在路口玩耍嬉戏,突然边跑边“汪汪”地叫着,大狼狗也“汪汪”地跟着追赶上去,吓得惊慌失措的两位行人。跑在前面的雪团高兴地围着俩人跳着叫着,大狼狗也在旁边摇着尾巴,以示友好。

“汪汪,汪汪!”雪团叫着!

“猫迪!”男人欣喜若狂地抱起雪团,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小猫弟:“你妈妈一直后悔她那一扫帚呢!”

“这下好了,你再也不跟着我们受苦了!”女人抚摸着丈夫怀着的猫弟,眼含泪花。

“哈哈,叫了两个月的小白原来有个这么潮的名字啊!”猫迪的新主人开心地笑着和旧主人豫东握手。

“汪汪”,猫迪高兴得在他们中间欢蹦乱跳:“我还是流浪犬猫迪,只是不再流浪了!”

作者简介

晨霞,实名杨梅英,又名麦香、栗梅、玉竹、映红,河南夏邑人。商丘市作协会员。河南省纸刊《大河》签约作家;野山茶签约作家兼编委(编号01109),10万+写手。作品多见网络。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转载请注明出处“温馨微语”

转发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