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李货郎
白山村有个名叫李俊的小伙儿,李俊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叔走街串巷做着挑货郎的生意,后来,叔叔老了,挑不动了,便将货郎担子传给了他。
这一日,李俊来到宁阳城外,天已将暮,路边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院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条路李俊往常走过很多次,却没注意到这里何时多了这样一座大宅。
远远看去,那大宅檐下悬挂着红色的绸花和灯笼,大门左右还贴着一对红色的喜联,这户人家应该正在办喜事。
李俊便晃悠着拨浪鼓走了上去,看看能不能推销一些货物。
可走近一看,院子大门紧闭。李俊拉开嗓子就吆喝了起来:“针头线脑桃木梳,糖瓜皮球小木剑了喔!”
李俊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在这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有些突兀。
片刻之后,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梳着双髻的丫头探头出来:“卖货的,进来瞧瞧。”
“哎,好嘞!”生意来了,李俊高兴地挑着货担进了院子。
丫环让他将担子放在院里,再带他来到偏厅,奉上一杯茶后便退了下去。
李俊坐在椅子上,一面擦拭着汗水一面打量着四周,只见这房间布置精美,博古架上摆满了奇珍异宝。
香风拂面,两个丫环陪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郎款款而来,李俊正要上前行礼,女郎已盈盈拜倒:“恳请先生救小女一命!”
女郎的行为让李俊不知所措,他既想上前搀扶,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
急得他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吭哧了半天道:“起来......起来说话。”
两位丫环赶紧扶起女郎,女郎擦擦眼泪:“先生请坐!”
李俊坐回座位,局促地看着女郎。
“希望小女这番话,不会让先生太过于惊慌。”
李俊点点头:“请说!”
女郎自述姓卢,乃是前朝卢知州的爱女,小名桂芝。十七岁那年,桂芝不幸染病身故,被父母埋葬在这城外的清风坳里。
后来,卢知州升任为晋州知府,卢家举家迁往了晋州,而桂芝就被留了下来。
由于桂芝是夭亡在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心中始终留有一口怨气,因此也没有去投胎,她的魂一直留在这清风坳中。
好在当初父母给她的陪葬颇丰,桂芝在阴间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可就在三天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个自称是朱将军的精怪,他垂涎于桂芝的美色和财富,硬是要来当个上门女婿,说是今天晚上就会过来与桂芝拜堂成亲。
桂芝家里都是些女流之辈,面对朱将军的逼迫无可奈何,大伙儿正在惶惶之际,忽听得李俊在外面呼喊的声音,于是让丫环将李俊请了进来。
李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于这些鬼魂精怪的事已见怪不怪,因此也没有过于惊慌,只是问道:“敢问小姐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小姐听得李俊此言,知道他是答应了,赶紧说道:“当初下葬之时,父亲将一柄可驱邪除妖的宝剑放在了墓中,只是我们都是魂魄,不敢去触碰,今晚那妖怪来时,希望先生能假扮成我的样子,伺机除掉那妖怪,若是不能,也可以吓他一吓。”
李俊有些犹豫,除妖可以,但要扮作女子,他的心里还有些难以接受。
但他又转念一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眼前女子非人,但若能护得她周全,也是功德一件,又何必拘泥于那些表面形势呢。
再说自己已进了这院子,如若不答应,她们也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至于那朱将军是否真如女郎所说是个精怪,也得先观察一番再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桂芝向李俊行了个大礼,再亲自将他带到右侧一间厢房,房里的供桌上果然供奉着一柄宝剑。
桂芝站在门口:“这宝剑一出鞘,对整院的人都有伤害,因此平时我们都不敢靠近这里,晚上先生除怪的时候,我们都得躲得远远的,只能劳烦先生一人面对那妖怪了。”
李俊说道:“无妨,我自会见机行事。”
桂芝将他带去客房,命令丫环们上来给李俊梳妆打扮,李俊生得本就眉清目秀,一番妆扮之后,竟丝毫不输桂芝的美貌。
在朦胧灯光的映衬下,俨然是一位国色天香,身材窈窕的大美人。
李俊又将货郎架上的桃木小剑随身携带了几把,以作驱邪之用。
一切准备妥当,估摸着妖怪就快来了,桂芝带着众丫环躲在了后院。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李俊一人,静静地坐在堂上,他抓紧袖里藏着的宝剑,耳中只听得见自己内心狂跳的声音,嘴上虽说着不怕,但此刻,汗水已将他的后背浸湿了。
片刻之后,腥臭的妖风四起,随着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蛮大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见到堂上端坐的美人,大汉上来抓住他的手就要去拜堂,李俊反握住大汉的手,捏着嗓子道:“急什么呀,咱们先去喝两杯。”
那妖怪见美人如此主动,喜不自胜:“美人,等拜了堂咱们再慢慢喝!”
李俊扭捏道:“不嘛,咱们家的规矩是先喝酒再拜堂,你既然要做咱们家的上门女婿,那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大汉浑身都酥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二人就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其间,李俊探听着大汉的来历,与那桂芝所述分毫不差。
'果然是个妖怪'李俊心道,于是更加卖力的灌酒。李俊本想将他灌醉了来个束手就擒,可那大汉好像酒量很好的样子,喝了半天还无半点醉意。
李俊暗叫不好,再这样喝下去,自己就先醉倒了。他咬咬牙,趁着大汉伸手之际,一剑斩了下去,只见一阵鲜血狂喷,大汉惨叫一声,往地上一蹲,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疯狂地窜了出去。
李俊提着宝剑还想去追,可外面黑灯瞎火,根本无从追起。他折回身一看,只见桌上落着一截黑乎乎的猪蹄子,原来那妖怪是个猪精。
李俊将宝剑擦拭干净,再收回鞘内,桂芝一行人这才出来,在地上跪了一片,感谢着恩人。
李俊略带遗憾地叹道:“可惜,还是让它给跑了。”
桂芝道:“无妨,先生这一剑伤了它的根元,它再也变不成人的样子了,过后我们自己就可以收拾它。”
天亮后,李俊离开了这里,当他转身再看时,眼前只剩一片荒野,再无宅院的半点影子。
两年后,李俊又出去贩货,这一次,他答应媳妇儿春花,一定会在她生产的时候赶回家,半月后的一天晚上,李俊梦见了桂芝。
桂芝向他盈盈拜道:“承蒙先生搭救,今日小女特来报答先生的恩情!”
正在此时,李俊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的梦,不禁笑道:“人鬼殊途,小姐要怎么报答这个恩情呢?”
三天后,李俊回了家,进门一看,媳妇儿春花竟然已经生了,而生产的时间正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望着襁褓中的女儿,李俊心中感叹:原来这就是小姐报恩的方式啊!于是,李俊便给女儿取名桂枝,以纪念这段奇妙的缘分。
清心故事集:讲古今中外,看人世百态。荡涤心底尘埃,才能清心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