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是书法,“帖”也是一种文体。“帖'是文人之间问候平安的手札便笺,或探病,或说近况,或哀悼丧亡,或叙述天气季节变化、心情忧喜;“帖'是文人用毛笔在“纸' 或“帛”上书写的心事痕迹,没有“文以载道”的沉重压力, “帖'的文,体和书法都摆脱了装腔作势的修饰,呈现出文人潇洒自在的随意率性。
《平复帖》到目前为止,是否是陆机真迹,争议很大但是大多学者都不反对是可靠的西晋文人的书信作品。《平复帖》的确开启了汉字书写里“帖”的独特美学传统,因此常被称为“帖祖”。
“帖'是书法,“帖”也是一种文体。“帖'是文人之间问候平安的手札便笺,或探病,或说近况,或哀悼丧亡,或叙述天气季节变化、心情忧喜;“帖'是文人用毛笔在“纸' 或“帛”上书写的心事痕迹,没有“文以载道”的沉重压力, “帖'的文,体和书法都摆脱了装腔作势的修饰,呈现出文人潇洒自在的随意率性。
“纸”、“帛”在魏晋之间正式成为文人书写的载体。从秦汉以来就长期使用的“竹简'、“木牍'都废弃不用了。文人手里的毛在滑润轻柔洁白的“纸'、“帛'上书写,线条优美飘逸,可以产生史多顿、挫,流、动,转、折、轻、重的笔锋变化之美,彷佛在阅读书写者的情绪起伏。
“竹简”、“木牍”纤维沉重粗糙,毛竿的书写不容易产生速度感,一旦改为在纸帛上书写,汉字就由结构端严的隶书入行草,笔锋开始追求飞扬灵动、酣畅淋漓的美学表现。
主宰“帖'的发展的也不再是朝廷授命书写的刻板工匠,而是有自我审美意识与创意性情的文人。
这些魏晋时代的文人,游离于社会士、农、工、商阶级之外,他们不参与社会劳动,出身士族书香世家,却又常常与仕宦权力若即若离,有一种旁观者的疏远,在政治动乱斗争的时代造就了一封封“帖”里特别云淡风轻的文体与书风。
晋人在纸上抄写的《三国志》残本,敦煌洞窟发现的《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与北凉《优婆塞戒经》,书体还是标准的汉隶,或隶书意味浓厚的楷书,工整端正,但是看不到文人的洒脱飘逸
在西北罗布泊楼兰一带发现的晋人墨书残纸,破碎残断,墨痕漫漶,但是字迹却与《平复帖》极为神似,摆脱了汉隶束缚,点画宛转流动,己是两晋文人“帖'的风度神气了。残断的碎纸片上辨认得出一两个句子一一“能甚惘惘也”,“缘展怀所以为叹也'——也与熟悉的晋人的“帖'的句子如此相似,“惘惘'、“展怀'、“为叹'都像是王羲之传世的“帖'里的用语。
魏晋十六国 楼兰残书纸墨
与晋人的“帖'有着密切关系的是新疆发现的“李柏文书”。
李柏是前凉时代的西域长史,他书写的三张墨书手稿,是三封信的草稿,现藏日本龙骨大学图书馆。这三封书信原稿以日期开头一一“五月七日'、“西域长史柏顿首顿首',书信格式与王羲之的“帖'完全相同。李柏这三封信书写年代在前凉永乐元年(346年),也正是王羲之在南方的东晋书写他的“帖”的同时,“李柏文书”的书法也特别像被认为是王羲之最早书风的《姨母帖》,笔势线条自由,字体略带扁平,横向水平线条粗重拉长,隐约还感觉得到一点点 汉隶的影响,但是“帖'的书信文体已经确立了。
李柏到了西域任所,写信报告到达日期,“未知王消息,想国中平安',隔着千里万里迢遥山河阻难,一个奉派到边疆荒寒之地的长官在文书里说——“想国中平安“,结尾的“李柏顿首顿首”彷佛就有了战乱年代一片残纸上历经风沙岁月的历史沧桑。
《李柏文书》之一 纵23cm、横27cm,日本龙谷大学图书馆藏

魏晋楼兰文书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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