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故事:郑板桥的故事

帮助落魄画师

郑板桥是我国清代著名的画家、书法家和文学家,是著名的“扬州八怪”之一。

有一次,郑板桥在街上闲逛,因为本身好作画,所以他也非常乐意到画店里去逛一下。当他进入一家小画店时,竟发现店里挂着自己的一幅画正在出售,对此,他感到十分奇怪,因为自己的画从来都没在这家店里卖过。很明显,这是一张假画,郑板桥最讨厌别人打着他的招牌四处骗人。但一想到开店的人也非常不容易,他并没有加以指责,而是把画买了下来,然后就走了。

临别时,店主顺便又提醒了一句:“先生,如果您喜欢郑板桥的画,过几天我还能够给你提供几幅。”几天过后,郑板桥又来到这个小店,发现这家店里又挂出了一幅自己的画。这当然又是一幅假画。郑板桥故意问店主道:“怎么就这一幅?你不是说有几幅吗?”店主以为碰上了大买主,就欣喜地把郑板桥领进里屋选画。郑板桥看到墙上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画,对这个店主的摹画能力极为赞赏。

看了一会儿,郑板桥笑着说:“这些画虽好,只可惜都是假的。”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印章,向店主说明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郑板桥。店主一听,急忙跪下向郑板桥赔罪。

郑板桥问店主:“你画得很好,为什么不写上自己的名字呢?”

店主十分羞愧地说:“我不过是无名之辈,画得再好也不会有人买的,就是有人来买,也卖不上价呀。再说,我就是靠卖画来养活这一家人呀!”听了店主的话,郑板桥对他起了怜悯之心,决定好好帮助这位不知名的画家,因为他的画技并不比自己差,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人也是生活所迫才这么做的。

这一天,郑板桥举行了一个盛大宴会,请来了许多社会上的名流人物。在席间,他把这位店主向大家隆重作了介绍,并很谦虚地称这位店主是自己小时候学画的启蒙老师。郑板桥还让这位店主当场作画,店主精彩熟练的画技赢得了众人的阵阵喝彩。从那之后,人们都争相到这位店主的店里买画,这位店主的名气与日俱增,不仅出了名,而且还使他的家庭摆脱了贫困。

郑板桥画竹

泼墨画竹

“扬州八怪”里有两位最有名的书画家,一个叫郑板桥,一个叫李鳝,两个人都是兴化人,常在一起写呀画的。有一次,李鳝和郑板桥到镇江,金山大和尚听说李鳝到了,随即派小和尚送去一份金字请帖。李鳝接到请帖,望望坐在身旁的郑板桥,笑嘻嘻地说:“你老说你名气大,你看我一到镇江人家就来请我了,怎么样?明天,你就看我一个人去吃素菜?”郑板桥看看李鳝,两眼笑成一条缝,一脸得意的样子,脱口说道:“明天我也去!”李鳝说:“人家请的是我呀,又没请你,你怎么去呢?”郑板桥笑笑说:“我比你年轻,明天我装个书童去,不就一起有得吃了吗!”“嗯,好!这个办法不错!”李鳝一听,高兴得直点头。郑板桥给我当书童,多有台面啊!

第二天,李鳝在前,打扮成书童的郑板桥在后,乘船摆渡过了江,大和尚已在山门迎接了。大和尚陪着李鳝进了方丈室,小和尚陪着扮书童的郑板桥也随后走了进来。当即,茶啊点心啊,全送上来了。李鳝心里话,你找我没得旁的事,总是想要些字啊画的,便开口说:“当家的,你可准备点纸啊!”“这个,贫僧早已备好。”说着,就把李鳝引进了客厅。门一开,只见桌上文房四宝:笔、墨、砚台、宣纸,摆得整整齐齐的。

李鳝再看看郑板桥,心里说:你想吃素食呢?今天就拿你开个玩笑,叫你给我掌墨,便说:“书童掌墨噢!” 什么叫掌墨呢?从前,书法考究,要把字写得龙飞凤舞,总要书童出手托住砚台,跟着写字人的笔锋走,字写到哪块,砚台就跟着送到哪块。

郑板桥一听要他掌墨,心里那个气呀!我装个书童嘛,不过是闹着玩玩的!你当真把我当书童使了!这怎么行呢!想不干,又不便开口,谁要你自己提出装书童的呢!只好忍住不吱声,托起砚台。

李鳝笑眯眯地把笔在砚台上蘸蘸舔舔,摆开架势,刚要下笔,只听“扑笃”一声,砚台从郑板桥手上一滑,掉在宣纸的正中间,“咕溜溜”地直往纸角上滚。

李鳝一望,哎呀,这下不得了,好端端的一张桌面大的宣纸,打下端向上角染了一条墨黑墨黑的杠,再加上砚台在上面颠啊颠的,这根黑杠,断断续续,顶天立地。李鳝气得脸像个紫茄子,这怎么写啊?把笔一摔,对着郑板桥气呼呼地说:“你写吧!”“我写!”郑板桥看看满脸急得通红的李鳝,又望望宣纸,笑笑说:“我不写,我画!”“你画,我看你画!”李鳝心里话。这张宣纸染上了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画。

郑板桥不客气地拿起笔来,蘸了些墨,就在宣纸上涂了起来,大和尚急坏了,我这宣纸,好不容易派人从安徽宣城定做的大开张,给你这小小书童倒满了黑墨,怎么办?主人不画,你还要逞能动手画,便想上前阻挡,但看看李鳝并不吱声,他也不好发火。

这个“书童”着实有两下子呢!只见他三下两下,在断断续续的墨线上勾勾画画、点点戳戳,哎,竟变成了一群墨竹,粗细浓淡相宜,其中那条墨印变成一竿顶天立地的墨竹,清瘦秀拔,像活的一样立在眼前,大和尚不由脱口而出:“妙哉妙哉,好一根竹!”只见“书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章,在下款盖了一下。大和尚望望鲜红的方印是“郑燮”两个字,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站在面前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郑板桥,连忙接二连三地直打招呼:“贫僧不知先生来镇,望先生不要在意。” 说着忙喊小和尚泡茶,一想不对,又加了一句“泡好茶!”

这时,郑板桥笑嘻嘻地望着李鳝直眨眼睛,意思是说怎么样,你看大和尚请我了吧!李鳝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郑板桥是有意把砚台弄翻泼墨画竹,他心里对郑板桥真是一百二十个敬佩!

当下,大和尚又请李鳝题了字。传说,李鳝和郑板桥就合作这么一次,这幅画解放初期还保存在镇江金山寺里呢。

竹影墙

郑板桥才学极高,其画更是出名,许多人求其画而不可得。据说郑板桥的画非常传神,能够使画中之物成真。

话说郑板桥有一个朋友,家里新砌了一道墙,他一直想请郑板桥给他在墙壁上画幅画,无奈郑板桥总是忙着没时间。

有一次,这个朋友请郑板桥还有其他一些朋友到家里喝酒。酒喝到一半,主人当着大家的面非请郑板桥在墙壁上画一幅画不可。郑板桥见推不掉,就说:“行,你磨墨吧!”主人连忙让儿子拿来一砚墨,郑板桥一看,说道:“不行,太少了,至少要磨半小盆的墨。”大家一听,那么多的墨,用得了吗?主人心疑之际,仍赶紧让儿子端来半小盆的墨。这时郑板桥已经是醉得摇摇晃晃了,他走到墙壁前面,用手往盆子裏一沾,就往墙上抹起来,抹了几把,又把整个盆子端起来,将里头的墨汁整个都泼到墙壁上,弄得黑鸦鸦一片。这主人心里可就不痛快了,他原来是想让郑板桥在墙上画画,一是风光,二是好看,谁知黑鸦鸦一片不知是何物,又不好涂掉,只好留下,自己生闷气。

有一天,天气突然变了,电闪雷鸣,好不惊人。谁知雨过天晴,这道墙壁前面的地上竟然死了上百只的麻雀。

过了一些时日,一个老头走到这主人家门口,就对着这道墙壁仔细地看。主人看见了,一时好奇,就问:“您在看啥?” “这画,一定是名人画的吧?”主人心中还有气,说道:“那是什么名人,只是一个朋友用手抹的。”老头儿问:“这画成了之后,可出过什么奇怪之事?”主人答:“奇事倒是有一件,有天下大雨,又打雷又闪电,之后就在墙前面发现死了上百只的麻雀。”老头点头说道:“这画,真是太好了!一般人看不出他画的是竹林,只有打雷下雨的时候,闪电一照,才看出是竹林,麻雀将它当成真的竹林,飞来避雨,所以就撞在墙上死了。”听老头这么一说,主人才知道了这幅画的奇妙!

巧骂豪绅

有一次,一个豪绅求郑燮题写一个门匾。那个豪绅平日里巴结官府干尽了很多坏事,郑燮决定要捉弄他一下,便写了”雅闻起敬“四个字。油漆门匾时,郑燮叮嘱漆匠对”雅、起、敬“三个字只漆左半边,对”闻“字只漆”门'字。过了一段时间,豪绅楼前门匾上的字没上漆的部分模糊不清了,而上漆的部位越发清晰。远远一看,原来的“雅闻起敬”竟成了“牙门走苟”(“衙门走狗)。

赋诗送贼

清代书画家郑板桥年轻时家里很穷,因为无名无势,尽管字画很好,也卖不出好价钱,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天,郑板桥躺在床上,忽见窗纸上映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郑板桥想:一定是小偷光临了,我家有什么值得你拿呢?便高声吟起诗来:大风起兮月正昏,有劳君子到寒门!诗书腹内藏千卷,钱串床头没半根。

小偷听了,转身就溜。郑板桥又念了两句诗送行:出户休惊黄尾犬,越墙莫碍绿花盆。小偷慌忙越墙逃走,不小心把几块墙砖碰落地上,郑板桥家的黄狗直叫着追住小偷就咬。郑板桥披衣出门,喝住黄狗,还把跌倒的小偷扶起来,一直送到大路上,作了个揖,又吟送了两句诗:夜深费我披衣送,收拾雄心重作人。

郑板桥吟蟹诗

郑板桥任潍县知县时,有一天差役传报,说是知府大人路过潍县,郑板桥却没有出城迎接。原来那知府是捐班出身,光买官的钱,就足够抬一轿子,肚里却没有一点真才实学,所以郑板桥瞧不起他。知府大人来到县衙门后堂,对郑板桥不出城迎接,心中十分不快。在酒宴上,知府越想越气,恰巧这时差役端上一盘河蟹,知府想:“我何不让他以蟹为题,即席赋诗,如若作不出来,我再当众羞他一羞,也好出出我心中的闷气!"于是用筷子一指河蟹说:“此物横行江河,目中无人,久闻郑大人才气过人,何不以此物为题,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郑板桥已知其意,略一思忖,吟道:八爪横行四野惊,双螯舞动威风凌,孰知腹内空无物,蘸取姜醋伴酒吟。知府十分尴尬。

“奉旨革职”

郑板桥在当县官时,遇到了灾荒之年,因开仓放粮,周济穷人,被皇上撤了职。于是,雇一小船,顺着大运河回扬州老家去。一日,见前面码头停泊着一条官船,桅杆上挂着“奉旨上任”的旗子,要所有的民船回避。郑板桥自言自语道:“你奉皇上的旨意上任,我奉皇上的旨意革职,不都是'奉旨’吗?你神气什么?”于是,拿了一块绸绢,书写“奉旨革职”四个大字,也挂到桅杆上去。官船上的是朝廷一个大奸臣的儿子,叫姚有财,此人虽不学无术,却仗着老子的势力捞了个乌纱帽,这回正要到扬州上任去。他见一只小船的桅杆上挂着“奉旨革职”的旗子,觉得奇怪,一打听,原来是郑板桥,就派人向他索要字画。郑板桥听说这个姚有财除了吃喝嫖赌、欺压搜括百姓外,别的一窍不通,就很快书写了一首诗:“有钱难买竹一根,财多不得绿花盆,缺枝少叶没多笋,德少休要充斯文。”每句开头一字,连起来是“有财缺德”。姚有财接过一看,差点气昏过去。

狗肉计

郑板桥酷爱吃狗肉,凡乡邻朋友将狗肉送他,他即挥毫作画奉谢。 然而富商大贾以千金求索,却从不见诺。当时,有个叫甄小泉的盐商日夜苦思冥想,终于使出一计。一次,板桥出门赏竹,听得从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于是循声寻找,原来在一个十分幽雅的大庭院中,有一位童颜鹤发的老翁在弹琴,书童在一旁煮狗肉。板桥闻到狗肉的香味,顿时眉开眼笑地问:“先生也爱吃狗肉?”老翁答:“百味唯有此最佳,你若喜欢,就请吃吧。”于是板桥就大嚼起来。他发现粉墙上空空荡荡的,就问“为何不挂些字画?”老翁答:“没有好的,板桥先生字画盛名已久,不知果真如何?”板桥笑着说:“鄙人郑板桥,给你画两张怎么样?”顷刻间就为老翁留下了多幅书画。翌日,盐商设宴请客,并以此画炫耀,板桥得知,方知中了“狗肉计”。

郑板桥断案

有一天,某盐商将一个私自贩盐的小贩子扭送到县衙门,要求县令郑板桥以走私罪予以重处。郑板桥一见那个小贩,便知是个可怜的穷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他贩盐卖,是生活所逼,不得而已。郑板桥顿生怜悯之心。于是,他想戏弄一下这个盐商。他对盐商说:“这个小贩应当加重处罚,我准备给他戴上枷锁,立街示众,好不好?”那盐商笑眯眯地说:“好的!好的!”当即,郑板桥命衙役抱来一些芦席,用细木片作托,认真扎好,中间挖一个大圆孔,名曰“芦枷”。他又画了许多竹子和兰花,题了字,贴在芦枷上。然后让小贩套在脖子上,站在盐商的门口示众。

大家都知道郑板桥不仅是个办事公正的清官,而且是个有名的大画家,他的诗、书、画堪称“三绝”,他画的竹子和兰花,名扬四海,许多人都想目睹为快,更渴望能得到他的墨迹。那位小贩子戴着芦枷往盐商门前一站,立即招引了许多人前来观画,整个县城都轰动了。不多一会儿,观画的人纷涌而至,把盐商的门堵得水泄不通,一点生意也做不成了。盐商只好到县衙内去哀求郑板桥把那个小贩放了。

郑板桥画扇

郑板桥曾在潍县当县令。秋季的一天,他微服赶集,见一卖扇的老太太守着一堆无人问津的扇子发呆。郑板桥赶上去,拿起一把扇子看,只见扇面素白如雪,无字无画,眼下又错过了用扇子的季节,自然也就没有人来买了。郑板桥在询问的过程中得知老太太家境贫困,决定帮助她。于是,郑板桥向一家商铺借来了笔、墨、砚台,挥笔泼墨,只见冉冉青竹、吐香幽兰、傲霜秋菊、落雪寒梅等飞到扇面上,又配上诗行款式,使扇面诗画相映成趣。周围的看客争相购买,不一会儿功夫,一堆扇子便销售一空。

郑板桥审驴

这个故事,传说是他在山东潍县做官时候的事。有一年,秋收刚过,农副产品上市,有买有卖,生意兴隆,几十里外的农民都来赶集。郑板桥想到集上逛逛,办完公事,换上便服,就到东关来了。走到一家饭铺门口,见路边围着一群人,人群里边有哭声。郑板桥纳闷,分开众人一看,是个老头儿。这老者六十上下,花白头发,头顶上盘着小辫儿,身穿一件破夹袄,脚蹬双脸儿铲鞋,腰间别着一支小烟袋儿,看样子是乡下来的,蹲在地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很伤心。

郑板桥问:“老人家,你哭什么?”老头儿一撇嘴:“驴!”。“驴?”郑板桥一看,不错,饭铺门口树桩子上拴着一头驴,就说:“驴这不在吗?”“在?……骡子没哩!……驴眼,瞎哩!腿一瘸一拐……俺儿拿嘛说媳妇啊!”

郑板桥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仔细一盘问,这老头儿是城南二十里铺人,家里一老一少爷儿俩,他儿子给财主当长工,三十了还没娶媳妇儿。今年老头租了二亩地种黄烟,赶上风调雨顺,肥上得又足,烟叶儿长得像小蒲扇似的。秋后,老头儿把烟叶儿劈下来,上炉烤黄了,想到集上卖个好价钱,攒钱给儿子说媳妇儿。可是一个人赶集路远挑不动,儿子又不在家,怎么办?他就从隔壁家借了头菊花青的骡子。今天清早鸡叫头遍,老头儿就起来了,自己不吃饭,先喂饱了牲口,然后空着肚子跑了二十多里,等把烟卖了,肚子咕噜噜一响,这才想起还没吃饭呢!

老头儿牵着骡子,一边走一边寻思:吃什么呢?水饺,太贵!肉火烧?噎得慌!吃肉火烧再喝碗豆腐脑儿倒不噎得慌了,可那要花多少钱哪!他舍不得。牵着骡子走啊走啊,来到一家小饭铺门口,抬头看门上挂着招牌:潍县朝天锅。老头儿高兴了,解馋解渴价钱便宜,哎,就吃它吧!

什么叫“朝天锅”?到过潍县的都知道,是这儿的名吃,就是饭铺屋里摆一口大锅,锅口朝天。有人说:废话!锅口不朝天,朝下扣着怎么使呀?人家这锅口朝天,不盖锅盖。吃饭的人围着锅坐一圈儿,都瞪眼瞅这口锅。瞅什么呢?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猪肉。吃饭的时候,拿两个制钱,饭铺掌柜的先给你两卷热单饼卷肉;然后,往你脸前摆上一只碗,碗里有葱花、香菜、辣油、沏上锅里的肉汤,让你吃卷饼,喝肉汤。饼不够另买,汤随便喝,不要钱。老头儿惦记给儿子说媳妇,想省钱,就把骡子拴到门口树桩上,进门掏出两个制钱,吃两卷单饼,逮住锅里的肉汤,左一碗,右一碗,一气喝了十八碗!武松在景阳岗喝了十八碗酒,他喝了十八碗汤,等他吃饱了,出门一看,嗯?骡子变样了:来的时候浑身的毛锃明瓦亮,屁股蛋儿滚瓜溜圆;转眼变得灰不溜秋,个儿也小了,耳朵也长了,牙也掉了,还一只眼——是头瞎驴!解开缰绳遛遛吧,腿一瘸一拐……又瞎又瘸,要命啦!老头儿明白:这是刚才吃饭的工夫,有人偷偷用瞎驴把骡子换走了!四下看看,集上黑压压一片人,上哪找去?!这怎么办?骡子是借的,还人家瞎驴人家不干哪!赔?卖烟的钱全搭上,也买不着一头骡子;再说,拿什么给儿子说媳妇哇!老头儿越想越没辙,蹲在那儿哇地哭起来了!

围着看热闹的都傻眼了,人山人海没处找哇。郑板桥围着驴转了一圈儿,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遍,对老头儿说:“起来,不要哭了!”老头儿把脖子一歪:“不哭,俺那骡子回不来哩。哇……”“你哭就能哭回来吗?”“回不来呀,可不哭俺心里难受。哭哭痛快,一痛快……”“骡子就回来了?”“这……也回不来!”“说的是呀。这样吧,你把这头瞎驴给我,三天之后,我还你那匹骡子。”“啊?你……”老头儿一听不哭了,把眼瞪起来了,上下打量郑板桥:“噢,看你穿的长袍马褂,说话文文诌诌,闹了半天,俺那骡子你偷去了!”郑板桥心想:我偷骡子干嘛!忙说:“我呀,干嘛偷骡子……”“那你偷嘛?”“我嘛也不偷!我是想替你把骡子找回来。”“小偷早跑了,这么多人,你哪找去?”“人跑了,他的驴还在,我问问这头驴。”“问驴?……俺明白了,你不是偷骡子的,也是个驴贩子!”嘿,又成驴贩子啦!“哈哈哈……”郑板桥没生气,反倒乐了:“你怎么看我像个驴贩子呢?”老头儿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呀,你不是驴贩子,咋能听懂驴的话呢?”“这……”郑板桥还真让他问住了!

这工夫,看热闹的人里边有个认识郑板桥的,赶紧把老头拉到一边:“老头儿,你真该死!”老头一愣:“咋,丢牲口就够倒霉的了,俺还该死!”“怎么不该,你知道他是谁?”“驴贩子呀!”“得了吧!他呀,是七品知县,咱们的父母官,郑板桥郑大人!”

老头儿一听乐了:“嘻嘻,哥儿们,别哄俺哩!真的县太爷咱没见,可俺听过戏。戏里的县官都是身穿红袍,头戴乌纱帽,木头底鞋半拃高。没出台衙役先往两边一站:呛啷采来、呛啷采来,哦……”“嗨!你说的那是唱戏。郑大人和别的官不一样,喜欢微服出巡,这叫私访!”“私访?”老头儿想:有这个说法。私访是县官出来办案哪,谁骂他他逮谁呀!“哥儿们,你这话是真的?”“真的!”“不假?”“一点也假不了!”“俺那娘哎……”“噗通”朝郑板桥坐下了!

那位问了:他该跪下,怎么坐下了呢?吓的。腿一软,瘫在那儿啦!郑板桥伸手把老头儿扶起来:“老人家,不必害怕。三天之后,来衙门牵你的骡子就是。”

第二天,县衙门口贴出一张告示,是郑板桥亲笔写的。告示上这样写着:“头生双角,蹄分两瓣者为牛;耳短直立,尾有长毛者为马;体小耳大,面目修长者为驴!而非驴非马者谓之骡。”——全是实话!“人世间,各一其物,各一其名,岂有牛马驴骡混为一谈者哉?”——怎么能搞混了呢?“今有龌龊辈以驴换骡,冒名顶替。然丢骡得驴者事出无心,以驴换骡者实属有意。一个哭天号地鸣冤,一个逃之夭夭而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为了整饬民风,严明法纪,本县定于某月某日午时三刻,在衙前……”开刀问斩?不,“开庭审驴!”

这张告示轰动了全城,谁看了谁说新鲜。“二哥!”“咋?”“这驴怎么审?”“不知道!俺见过审人,没见过审驴的。八成驴会说话,问什么它说什么。”“啊,怪物!那谁敢审?非把人吓跑了不可!”“你说这是咋回事?”“听说郑大人字画是高手,办案子怕是外行。他寻思出张告示一吓唬,人家就投案了。岂不知……”

这工夫,丢骡子的老头儿也在看告示,听见这话不愿意了。他听过《包公案》里的“黑驴告状”,迷信;另外,见说话的人面黄肌瘦,披着黑夹袄,抱着膀,模样儿就让他腻歪。一听说郑大人办案外行,气得拿白眼珠瞪那个人。那人纳闷:“你瞪俺干嘛?”“干嘛?骡子是俺丢的!”“啊,是你!你找骡子去,别瞅俺哪!”“你说不能审驴,俺就要问问你,没吃过猪肉,你没见过猪跑吗?说书唱戏的有一出《包公案》,黑驴拦轿告状,替主人伸冤,领着王朝、马汉把孬种逮住哩。那是说包青天包大人,咱这是郑青天郑大人。郑大人虽说比包大人小几岁,可他们是姨表弟兄啊!”——他替郑板桥吹上啦!那人听着不对劲,说:“嗯,包大人是哪朝,郑大人是哪朝,两码事呀!”老头儿胡子一撅:“郑大人脾气怪,他还管哪一朝干嘛!包大人能审驴,他也能审!”“可人家那黑驴通人性,叫它干嘛它干嘛。”“这头瞎驴也通人性!”“别胡诌了!瞎驴通不通人性,我还不知道吗!”“你怎么知道?”“我……”一句话把那人问住了,原来他就是换骡子的。这人姓张,叫张三,家里很穷,养着头驴给人家赶脚,挣俩钱养活老婆孩子。前些天他替人往山里送东酉,因为驴老了,喂得又不好,一失蹄掉在山沟里,腿摔瘸了,眼也戳瞎了一只。他想上集把瞎驴卖了,可没人买;下汤锅卖肉,人家也嫌瘦。怎么办呢?家里老婆孩子得吃饭哪!他正没主意,哎,一眼看见老头儿牵的这头骡子,膘肥体壮,滚瓜溜圆,眼馋了。趁老头吃饭不留神,要偷着牵走;可一看老头儿那年纪,又不忍心。干脆,拿瞎驴换他的吧!他把骡子牵走,藏到自家后院,今天,听说县太爷要审驴,也赶来看告示。老头儿说瞎驴通人性,他哪信呢;可是老头儿一问,他又不敢多说,一转身溜了。

审驴的这天,看热闹的围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丢骡子的老头儿和张三也来了。再看郑板桥,头戴七品朝冠,身穿官服,脚蹬朝靴。袍子前后心绣着图案花纹。按清朝的规定,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大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鹌鹑,八品绣麻雀。郑板桥是七品,要不他怎么不爱官服呢,前后心一边趴一只秃尾巴鹌鹑,别扭!今天大审,他不穿不行啊!穿戴好了,击鼓升堂,三班衙役鱼贯而出,分列两旁。有的抱着刀,有的拿着棍,还有提着鞭子的。鞭子干什么用?揍驴呀!

郑板桥落坐,一拍惊堂木:“带驴犯!”“带——驴——犯——”“哦——”随着喊声,看监狱的典史把瞎驴牵出来了。这驴三天没吃东西,一边走一边打晃:嘀嘟咯哒—噗,嘀嘟咯哒—噗……怎么这个动静?它一条腿瘸呀!上了大堂,衙役们吆喝:“跪下,跪下!”这驴眨了眨一只眼,不懂啊!那么多人冲它吆喝,它心里害怕,可不知怎么回事。典史见它不跪,怕老爷生气,上去一别驴腿,“咣当”——驴躺下了!瞎驴吓了一跳:怎么要宰呀?完啦完啦……它没见过这个场面,想跑又跑不了,吓得躺在那儿得儿得儿得儿直打哆嗦!

郑板桥往大堂下边看了看,黑压压一片人,鸦雀无声。一指瞎驴:“可恶的刁驴,本县自莅任以来,屡次整饬民风,杜绝奸盗,你竟敢伙同主人,冒名顶替,坑害他人。你可知罪?”瞎驴瞪着一只眼直喘粗气。心里话:我什么也不懂!衙役说:“回禀大人,驴不说话!”——它本来就不会说话!

郑板桥一指瞎驴:“刁驴听着!本县主张第一要明理做个好人。你虽不是人,也要做个好驴!只要老老实实供出你主人家住哪里,姓啥名谁,本县对你从宽处理。”“回禀大人,驴还是不说话!”郑板桥火了:“嘟,大胆的刁驴,本县审问再三,你装聋作哑,拒不回答。来人哪!”“喳!”“鞭刑伺候!”

过去的刑法分笞、杖、徒、流、死,叫五刑。笞是用荆条子抽,杖是用棍打,徒是劳改,流是充军,死是或斩或绞。这五刑从隋唐沿用到清。清朝的刑法又补充规定审讯囚犯用杖刑每天不超过三十,多了怕把犯人打死。对轻的可以掌嘴巴,重犯可以使夹棍,没有鞭刑这一条。郑板桥怎么使鞭刑呢?这是驴呀,又瘦又瞎,饿了三天了,五刑都不能用。重的能把它打死;轻的,掌嘴巴它咬你一口怎么办?所以拿鞭子抽。

衙役举起鞭子,朝驴屁股刚抽了两下,瞎驴就受不了啦,一伸脖子(驴叫):“(招)啊……啊,啊……”“好,既然要招,免打!”嘿,看热闹的人心里乐呀,是今古奇观!想笑可又不敢笑。这工夫,衙役把耳朵伸到驴嘴边上,就见瞎驴朝他叭哒叭哒嘴,看的人以为驴跟衙役说话呢,其实它饿,想吃!衙役点点头,朝郑板桥:“回禀大人,谁偷的骡子,它说领着去找。”“好,把它放了!”

典史和衙役把驴放开,瞎驴四条腿一撑,站起来了。一只眼看了看,里边这些人提着鞭,掂着棍,横眉之目怪吓人的,我往外跑吧!看热闹的见瞎驴要向外跑,纷纷后退,唰地闪开一条道。为什么躲得那么快?都怕这头驴,因为它到谁跟前谁就成了偷骡子的了。张三更不敢往前凑了,他怕驴看见他,赶紧藏到别人后边幸亏没让驴看见。这头驴见人都闪开了,跑吧!嘀嘟咯哒—噗,……就窜出去了,瞎驴在前边跑,衙役在后边跟着,穿街走巷,跑着跑着,瞎驴拐进一条小胡同,胡同里边有户人家,土打的院墙,门是荆条子编的。瞎驴跑到门口,用嘴一拱,门就开了。衙役跟着驴追到后院一看,哎,槽头拴着匹菊花青大骡子。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郑板桥没当官的时候,就想“得志加之于民”。他做了知县,最喜欢接近下层,采风问俗。他知道潍县东关有不少赶脚的,也能分辨出拉车的驴和赶脚的驴有什么不同。当时他围着驴看了一圈儿,见这驴又老又瘦,可是前胯的皮毛没有磨损,说明是赶脚的。腿一瘸一拐,象摔伤不久,估计驴主人离这儿不远。常言说:“老马识途。”他想:老驴也能识途。尤其是赶脚的驴,闭眼骑着都能把你驮回家,要是把驴放回去,它就能找到主人的门。不过,抓住换骡子的人怎么处置?这个人既然想偷,把骡子牵走算了,何必丢下一头驴呢?以孬换好,固然想占便宜,可也说明他心眼不算很坏;要不就有别的原因。妥善的办法是,既把骡子给老头儿找回来,又能教育小偷和老百姓,所以来了个“开庭审驴”。这头瞎驴饿了三天,又惊又吓,觉得不是滋味。一放出来,心想:快往家跑吧!就回来了。

张三的儿子正在槽头喂骡子,见瞎驴跑回来,后边还跟着衙役,吓坏了,衙役问那孩子:“你家姓什么?”这孩子哆哩哆嗦地说:“……驴!”“啊,姓驴?”“不,骡子……”“也没姓骡子的呀!”“马……”“你到底姓什么?”“不知道!”——吓糊涂了!衙役说:“别怕,慢慢说。你姓什么,你爹是干什么的?骡子是哪来的?这会儿你爹哪去了?说实话不打你。”“嗯……俺姓张,俺爹给人赶脚……驴摔伤腿,上集……没人要,换了这匹骡子。今天,俺爹叫俺在家喂骡子,他看审驴的去了!”全说出来了!

衙役问完话,把骡子和驴都牵回来,回禀了县太爷。郑板桥重新升堂,一拍惊堂木说:“经过审讯,瞎驴全部招供,并交出其主人窝藏的骡子。可是,大胆的张三,身为主犯,仍然拒不认罪。本县念你初犯,当堂自首,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让瞎驴出面对质,给你罪上加罪!”张三一听吓坏了,从人群里挤出来,往大堂一跪:“青天大老爷,俺说,骡子就是小人换的……”丢骡子的老头儿一看,火儿大了:“原来是你呀!俺早看你不像个好东西,你还犟嘴。你不说瞎驴不通人性吗?怎么招了?你寻思在你手里不会说话就不招了,你是凡夫俗子,县大老爷是星宿下凡,什么牲口都能问出话来。县大老爷,您千万别饶了张三,您再叫这头瞎驴说说,张三还偷过什么?抢过什么?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俺那骡子到了他家受了些啥委屈?”

张三赶紧磕头:“没,没有。俺一没偷过,二没抢过,就用瞎驴换了这头骡子。俺牵到家里,也没打它,也没骂它。没有草喂,还喂了俺两个草枕头。县大老爷,您要不信,叫骡子也说说,俺的话对不对!”

看热闹的人想听牲口说话,就喊:“对,叫骡子说说,他的话对不对!”骡子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还是那个衙役机灵,朝骡子和驴身上啪啪两鞭子,瞎驴和骡子害怕了,一伸脖子:“(对)啊……啊,啊……”牲口一叫,郑板桥提笔写了四句:既然全都说对,本县从宽处理。驴骡各归其主,今后安分守己。

郑板桥的姻缘

郑板桥文采盖世,可惜穷途潦倒,一日走到一家人门前,惊觉门前的对联是自己的诗作,郑生向户主饶夫人问个究竟,饶夫人说自己女儿极爱郑板桥的作品,郑生忙道自己正是郑板桥,饶夫人马上把女儿五娘叫出来,并且把她许配给郑板桥,郑板桥后来高中进士,夫妇二人也恩爱一生。

郑板桥夫人的“人各有体”

清代郑板桥临摹诸家法帖甚勤,有一晚上,做梦也在临帖,东指西横,梦中误将指头横在夫人背上大肆临摹。

夫人惊醒,郑板桥在睡梦中听得夫人娇声曰:“人各有体!”郑板桥幡然醒悟,尽毁所有法帖,自己另创一体。

郑板桥嫁女儿

板桥嫁女儿,嫁得别创一格,嫁得爽快利落,不比时下婚姻,讨价还价,有辱婚姻的神圣。“板桥有女,颇传父学。”当女儿大到可以嫁人的时候,板桥说:“吾携汝至一好去处。”板桥把女儿带到一位书画至友的家中后说:“此汝室也,好为之,行且琴鸣瑟应矣。”一句话交待清楚,转身自去,而嫁女大典,也就此告成了。

小处不可随便

郑板桥的字很值钱,书童经常把他草稿偷出去,裱褙后卖钱。有一回郑板桥故意写了“不可随处小便”几个字,他想这回不会被拿去卖钱。过几天,郑板桥在一家书画店里看到他的这幅字,但内容已被改为“小处不可随便”。

巧断赖婚案

他在地方任知县时,颇为当地人民做了一些好事。例如他任潍县知县时,岁逢饥荒,于是大兴工赈,令豪门大户煮粥救饥,救助了不少灾民。传闻郑板桥在潍县担任县令时,受理一桩赖婚案,穷秀才告其岳父不守诺言,无端赖婚。

板桥事先已知穷秀才的岳父是一位大地主,他令穷秀才暂留衙内,派人传唤地主与他的女儿到堂上。于是,板桥问道:“你为什么要赖婚?”财主答:“因穷秀才养活不了我的女儿,他们不宜生活在一起。”板桥说:“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女儿确实不应该嫁给一位穷秀才。不过,你也得为你的女婿想想。这样吧!你出一千两黄金,我来帮助你解决这个问题,保证你满意。”

财主听说郑板桥要帮他解除女儿与穷秀才的婚约,颇为高兴。他按时如数付现。板桥说:“你的女儿迟早总是要嫁人的,倒不如我给你找个乘龙快婿,这一千两黄金就算是嫁妆之资,你意下如何?”财主听了之后,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哈腰说:“当然好!当然好!”

说话之间,板桥已令人把穷秀才传了出来,当即命他与财主女儿拜堂成亲,随后双方携金而去。财主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最后哭笑不得,退堂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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