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被雨淋湿的城（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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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淋湿的城》是老乡吴文庆创作的一部小说 。吴文庆：80后，河南罗山人，活在郑州。放过牛，种过地，上过山，下过田。 卖过早点，写过小说。《被雨淋湿的城》是其以郑州为背景创作的小说，讲述了从农村走出的大学毕业生，在城市求职、生存、婚恋的人生历程，有很多笔者的真实经历。
被 雨 淋 湿 的 城
文 / 吴文庆
30
休息了一天，吴小阳又出来了。
他没有理由不出来。从大处说，他是一名社会主义青年，哪有窝在那不工作的社会主义青年呢？——在吴小阳的意识里，“啃老”与他无关，他没那个资本。从小处来说，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了，再不工作非得饿死不可，他没有一个张口就可以要求的老爸。——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后者。另外，与家人也有关。
昨晚，母亲来电话了。那个时候，吴小阳正在楼顶看那盘圆圆的月亮，想自己的老家。
母亲说，天凉了，有衣服没有？
吴小阳这才发现，到新州几个月，他连双袜子都没有买过。一条裤子不分春夏秋冬地穿着。面对母亲的关心，他仍然回答，怎么会没有衣服穿呢？
母亲又问，工作怎么样啊？
吴小阳心中一酸，说，基本上还可以，只有一点小困难。
良久，他又加了一句，现在形势不好，大家都这样。
母亲又问了几个问题，吴小阳的回答基本都“还行”、“差不多”、“一般”等，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够肯定的回答。
挂了电话，吴小阳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感觉自己谁都对不起。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又砸锅卖铁地供自己上完大学，原以为毕业了就能挣点钱，不敢说回报社会，但至少要孝顺一下父母吧。
而现在混的连自己都养不活。——更重要的是，在父母面前，自己还得隐瞒真实的生活状态，不敢说实话。否则，他们更伤心。
吴小阳又想到自己的公务员考试。之所以报考公务员，那时单纯的想法就是毕业后能有个稳定的工作，让父母高兴一下。可到最后，发现这条路不是一般地难走。
所以这个早晨，吴小阳起得很早。此时的马朝，还在熟睡中。临出门时，他对睡梦中的马朝说，又是一天了，我要好好找工作！——更多的，像是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吴小阳没有出去。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上迈上了楼顶。
此时的楼顶，不单是昨晚的那种凉了。那种感觉叫冷，冬天的那种冷，有些刺骨。
天空中漂浮着一股雾气，整个城市不知冷暖地氤氲其中。渐渐地，雾气散开，城市知道冷暖了，开始活动了。
——车鸣声人喊声不时从楼下传来。到了楼顶，如同过滤了一般，没了地面上的那种尖声尖气，都是隐隐约约地进入耳中。不仔细辩听，彷佛这声音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什么叫另外一个世界呢？吴小阳骂自己不该做这种的联想。——大清早的，太不吉利。
太阳出来了。雾气也没有了。冷气走掉了。
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下楼。吃饭。打电话。面谈。
人家问，学法律的？为什么做文案策划？
吴小阳说，因为爱，所以来！——很简洁的答案。
人家说，咱这的门槛低，谁想来做我们都会给机会，但是有前提的，一是我们要求新人要不断地学习；
二是我们的管理制度很严格；三是新人的工资低，我们只给400的底薪。之所以这样给你说，因为你没有经验，也不是本专业的。你回去先考虑一下，如果能接受的话，明天早上8点半之前过来上班。
尽管条件很苛刻，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吴小阳一惊，因为之前他习惯了拒绝。就像一个天天遭人打骂的孩子，有一天没有人打骂他了，他也会吃惊的。
终于有人要了！出门之后，吴小阳说。
中午，吴小阳给自己蒸了两碗米饭，炒了一个菜。这说明他高兴。一般情况下，他只吃面条，因为面条的成本低于米饭。
饭后，半躺在床上，吴小阳又陷于矛盾的境地中。400块钱的底薪，能干什么？
真去那了，自己欠马朝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止400块钱啊？
想到这，吴小阳坐立不安。于是，又上楼了。
起风了。楼顶上的晾衣绳随风翻飞，对面楼上的窗纸随风摇摆。风钻进衣服里，有一股凉气。——早上出门时，还是晴天的模样，转眼就成这样了。就像这生活，上午还在为有人要自己而高兴，这下午又在发愁。
天在变黑。天变阴了。
阴天中的吴小阳，在楼顶上，被风吹着，想着那个底薪只有400块钱的工作。
他想去。——难道自己就值400块钱吗？
他不去。——难道自己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给月下清风发了条短息。短信是这样说的，有份工作让我去做，我想去，但底薪很低。现在正在矛盾中。
那边回了，我们靠底薪生存，但不是靠底薪生活。想生活得更好，就那去想办法拿提成。这需要你个人的努力。
在给月下清风发短信的同时，吴小阳也给李青青发了一条。她回说，无所谓，你感觉好就去，感觉不好就别去。然后就没有了，吴小阳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呢？你和她也就是见过两面而已，和过路人甲乙丙丁没有什么区别！这么一想，心里到也坦然了。
晚上，吴小阳征询马朝的意见。
马朝说，先干着吧，有点底薪比没有强。我这就没有。
吴小阳一惊，问道，你那没有底薪？
马朝说，基本上就没有。演员按戏份的多少拿提成，编剧的剧本采用了才有钱拿，外联人员拉回了赞助吃提成，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兼职的。
说到这，吴小阳认为自己该去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工作。
早上到公司，吴小阳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公司的环境。——面试的时候，急于找工作，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就像一个叫花子，就知道赶紧找家主人要点饭吃好填饱肚子，哪管那家主人家是否殷实富裕呢。
和其他公司一样，这家公司名字也叫XX影视传播有限公司。公司简介上写着什么都做，但实际上只给一些农药化肥之类的厂家做一些影视宣传片，大多是放在地方台播出。公司共有三间办公室，经理一间，文案编辑一间，后期制作一间。
吴小阳到时，经理——也就是昨天面试的那人，早就在他的专用椅上闭目养神，看样子来了好长时间。此人40多岁，秃顶，一双鹰眼，腰圆膀宽。此时虽闭眼面朝天花板，但吴小阳还是觉得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吴经理早！看着他那样子，吴小阳有些底气不足的问候。
这经理和吴小阳同姓，这事放在别人那，也许会和人家攀点关系，但吴小阳不行。——他不是那种会拉扯关系的人。
来了。吴经理回答，先找个位子坐下，等会找几个产品练习练习。——那声音仿佛是从腹中发出，让人想起了“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文案编辑办公室有6个空位，吴小阳捡临窗一位坐下。——人都没有来，每个位子前都有几摞书，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坐。他坐在那，有些恐慌，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只好抓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会，一前一后来了三个女孩。一个是做业务的，一个是文案编辑，一个是后期制作。吴小阳这才知道，他所有的同事都到齐了。也就是说，这个公司，加上老总，总共5个人。——在吴小阳没来之前，只有1个男的，3个女的，典型的阴盛阳衰啊！
这吴小阳多少有些泄气。
更泄气的是，那个文案编辑走到吴小阳面前，说，你怎么坐我这呢？那口气，彷佛坐她的位置比睡她的床还严重。
吴小阳说，我刚来，不知道你坐这，不好意思。说完自己就起身了。
结果那女孩不依，她将瘦瘦的身子一挺，骂街一般地说，这么就完了？坐这也不擦擦桌子。那模样彷佛别人不仅仅睡了她的床，而且是睡了她的人没有采取措施一般。
吴小阳被憋得无语，脸一红，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吴小阳第一次作为一个员工的身份进入一个公司。——吴小阳学过《公司法》，他知道，一个人也可以成立一个公司。但在他自己身上，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去一个这样小的公司。
依他在学校时的想象，他工作的公司应该是这样的：有好几层楼，每个办公室都有好多人，——当然，领导除外，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像机器一样转个不停，但在工作的同时，还是有说有笑，下班后还能一起吃吃饭逛逛街。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公司竟是这样的！就像一个嫁入豪门的女人抱怨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时，遗憾地说，我的第一次竟然给了这么一个丑陋的人！但既来之，则安之。先干着吧！吃饭是第一要务。
吴经理给了吴小阳一袋玉米种子，让写个文案，算是布置作业。吴小阳想了半天，也倒腾不出来。前几天在那广告公司的轻松劲头也不知去哪了。
——当然，在那写的农药和白菜种子与吴小阳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玉米这玩意，吴小阳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他只有去翻资料。熬到快下班时，赶出来了一个。
吴经理说，有些小气。
吴小阳不懂。
吴经理解释说，没有突出种子的产量和特性，给人的印象不深。
吴小阳说，我写了啊。
吴经理说，写的太实在，应该再夸大点。
吴小阳有些吃惊，心想这产品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合格，怎么夸大呢？
吴经理说，广告需要冲击力！一定要有拉大旗做虎皮的气势。你打开电视，哪个广告没有吹嘘？
别的不说，就说CCTV，中国电视的最高机构，什么去屑洗发露，黑发变白发护发素，瘦身减肥茶，真那么有效吗？肯定没有。他们不都是在那吹吗？你记着，不吹不叫广告。新闻时不时还要吹一把呢。
吴小阳听了这话，更为吃惊。想不到广告竟是这样一种行业。其实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能发现，有个很简单的例子，他头屑很多，但CCTV上经常说能去屑的那几种洗发露他都试过的，但头屑依然像电视剧中插播的广告一样多。
这让他苦恼得多。——打这以后，吴小阳常常是一边洗头一边骂厂家和广告商。
一年后，震惊全国的“三聚氰胺奶粉”事件爆发，吴小阳才真正认识到，不管企业有多大，都有过“吹”的经历；
不管电视台有多大影响力，都有过“帮人吹”的经历。再后来，吴小阳接触到了新闻圈，发现吴经理那几句也很有市场。所谓先进事迹，典型模范，很多都在找一个普通的人物故事，按照小说的笔法去虚构的。
正在吴小阳考虑为是否留在这犹豫不决时，——这种吹牛皮的工作吴小阳实在是干不了，吴经理拿过来一本广告教材。
书是素有“台湾广告学之父”之称的樊志育写的关于广告文案的教材。翻了目录，吴小阳才大概知道了文案是怎么回事。同时，他也知道，广告行业绝不是吴经理说的那回事。同时，他还发现了自己知识的浅薄。
吴小阳决定开始深究这个行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吴小阳一边研究文案写作，一边写产品文案，日子倒是也很平静踏实。——只是看到身边的那个女同事，心里总有些不爽。第一面给他的印象就不好。——看来很多人都在乎自己的第一次，是很有道理的。
搞后期制作那女孩问吴小阳，你们的专业这么好，怎么也来这公司？
吴小阳笑笑，问她，我的专业好么？——这不是第一个说他专业好的人。
女孩说，法律，听起来就很威风，做个法官或律师多牛啊！怎么会来做这个？
吴小阳向他解释，做法官或律师首先要通过司法考试，这考试又被称为中国第一大考，除了贫困地区，大专还没有资格报名。若你要想做法官或检察官，还需参加司法系统的招聘考试，其难度不亚于公务员考试。
女孩听后很惊讶，说，照你这么说，学法律的日子也不好过，
吴小阳反问她，难道你还认为你们专业的日子很难过？——他并不知道这女孩学的什么专业，只是他一直认为，法律专业的工作最难找。
女孩说，你认为这儿好吗？整个公司的人，加起来还没有我家的人多，越干越没意思，好歹我在大学学了4年计算机，还拿过奖学金呢。
吴小阳一听，心说，这还是个把自己当本科毕业生的人。转念又想，别人这么想有错么？至少不关他吴小阳的对与错。他只好沉默，接着研究他的文案。
下班了，她们几个都走了，吴小阳也准备走，吴经理说，小吴，你刚来，没经验，又非本专业，要多学习！——最后这“学习”二字咬得很重。
吴小阳说，我知道。我一定多加学习。样子很诚恳。
吴小阳说完就走了。——直到他离开这公司的时候，我才明白吴经理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多加加班。
第二天刚上班，吴经理对吴小阳说，小吴，多用点功，今天再写两个文案给我看看。
整个上午，吴小阳过的都有些恐慌。
下午又来一个面试的，吴经理依然让他写那玉米的文案。——和之前考验吴小阳的模式一样。
那家伙很聪明，趁大家都在忙的间隙问吴小阳，这公司怎么样？
吴小阳支吾说，我也是刚来，还不是很清楚。应该还行吧！——这是个很难的问题，说好吧，万一人家来了感觉很烂，这不是欺骗么？说不好吧，那不是打自己的脸，把家丑往外扬么？
那家伙脑子很灵活，两文案一会就写好了。吴经理那双鹰眼看了半天，从鼻子里冒出一句，这样吧，我们需要的话会给你打电话。
吴小阳听了，感觉这话极其耳熟。——他去过N家公司面试，听到的都是这句话。
中午吃饭时，吴小阳问做文案的同事，上午来的这人会不会用？——他当然想公司用他，那样的话他就多了个同伴，自己整天待在几个女孩中间很不自在，何况自己对做文案的这个女孩印象不好，没事的时候绝不搭理她。
同事说，文案会用，但人估计不会用。
吴小阳问，为什么？
同事说，这还不简单，公司就这么一个业务员，哪有那么多东西要写？我很多时候还在这闲着，现在你又来了，还会再招个文案编辑吗？
公司主要是招聘业务员，顺便在上面加个文案的招聘，反正钱已经给了招聘报。有文案来了，让他写两个，好的话我们改改自己用，不好的话就当没有人来过。
这一回答很出乎吴小阳的意料，他问，那公司为什么招我？
女孩说，可能你比较老实吧，肯学习吧。另外，文案最重要的要有创意。我一个人的思维难免有些局限，多一个人就多一种思路。很多公司经常打招聘创意文案的广告，但就是不招人，也是想让应聘人员给他们提供些思路。
吴小阳想起自己在其他地方写的文案，说不定正在被别人修改修改后署名XX公司，而自己一点报酬都没有，心里十分恨。同时，自己对这公司也没有好感了，看到什么都像是公司故意设的一个局。
这书看的也没劲了。
这个下午，吴小阳实在太累了，想去上会网，看点资料。网页还没有打开，吴经理就过来叫他了，并从他写的文案里挑出了几处硬伤，并说，年轻人，要努力！
吴小阳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再也不敢有上网的心思了。
搞制作的那女孩又来接水了。——这饮水机在中间办公室，就是吴小阳所在的这间。那女孩先把以前没有喝完的水倒掉，其实也只有个杯底。
待她接完后，吴经理就说，以后咱们就喝6块钱一桶的水，这10块钱一桶的咱们喝着有些浪费。大家最近的工作效率很低啊！
吴小阳听了，脸红不已，单说水的事，肯定不碍吴小阳的事，但将水和工作扯上关系，他当然有些心虚。
公司来了个客户，吴小阳给他倒了杯水。那客户没有喝就走了，吴小阳把水倒掉，顺便将纸杯也扔了。吴经理对着大家说，大家要节约，能用的东西就再用用。虽没有提名，但吴小阳感觉就是说他的。
所有这些，都让吴小阳感到郁闷。说是工作压力，与工作也没有直接联系；说不是工作压力，但坐在这办公室，天天感觉有股压力自上而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然，这种压力不止吴小阳一个人有，办公室几个女孩都有。她们说，要不是现在工作难找，打死也不会在这待。
这天早上，闹钟响了，但天黑得厉害，被窝里有些热，屋子里也还是昨天的温度，但是吴小阳知道，今天是个阴天。
昨晚因工作的事想得太久，影响了休息，起来后脑袋昏昏沉沉。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顶着阴沉沉天空去了公司。
吴经理和以往一样，来的很早，背靠在椅子上。这回是侧面对着门，鼻子的轮廓十分像鹰钩。
整个上午，吴小阳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想去上会网，又怕被那鹰眼看到，坐在那十分难受。
他逼自己用心，他说，吴小阳，你必须得努力！这是你第一份工作！你一定要做好！这就好比第一次谈恋爱的女孩一样，经常对自己说，你的第一次都了给他，好好爱吧！
中午吃饭时，空气变得潮潮的，也有些冷。——人都在念“天凉好个秋”，可吴小阳却没有感觉到这个秋天有哪好。
饭后吴小阳到公司问吴经理，还有什么需要写的文案没有？没想到写文案的同事进来了，说道，都写过了，你刚来，多看看书吧。
的确没有什么要写的，因为公司根本没有什么业务。这女孩说没有，完全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们的提成，就是按文案是否采用为准。一旦用了吴小阳的，这女孩肯定就拿不到提成了。
上午刚竖起来的信心，此刻又倒下了。没有业务，你文案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熬到快下班时，吴小阳想赶紧走，好在外面透透气。
吴经理叫住了吴小阳。
吴经理问，小吴，来了多长时间？
吴小阳一算，不算周末，正好一周。
吴经理又问，一周了，真快！感觉怎么样？
本来是很好回答的一问题，却让吴小阳不知所措。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吴经理说，我感觉你做这行有些浪费。你的专业那么好，应该去做个更好的工作。
吴小阳脑子“嗡”的一下响了，然后这声音一直持续起来。傻子也知道，老板对员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阳被炒了。他的第一份工作！仅仅干了一周的工作！
以前看到“解雇”、“炒鱿鱼”等都没什么反应，那都是长在别人脸上的青春痘，他不用操心，但现在，这痘子长在了他脸上。
不知所措。羞愧难当。欲哭无泪。——那感觉就像第一次谈恋爱，刚刚开始，正准备向美好生活前进时，对方说不谈了。
吴经理递过来100块钱。
吴小阳没有接。他说，算了！我又没有干什么活，无功不受禄。
吴经理还是塞给了他。
吴小阳没有再推辞。——他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也只有100多块钱。
出了门，街道都是湿漉漉的一片。看来，这雨下有一会了。
吴小阳没有带伞。——按说，秋天的雨是不容易下的，可毕竟还是下了，就像他没有想到突然间老板就把他辞了。
但细细想来，预兆还是有的，像早上刚出门就碰上了阴天，还有这几天坐在办公室总感觉到有些压抑。
吴小阳淋着小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大街上。他妈的，第一份工作就被炒了！他刚张开口骂，一阵风吹了过来，他打了个寒战。有些冷了。
雨也开始大了，他的衣服也开始湿了，但他依旧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在他的感觉里，天空并没有下雨，而是飘满了被炒鱿鱼的人。
（没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