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才：雕塑（外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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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里
你立正的姿势
手紧紧握着腰间的枪
昏黄路灯下
纹丝不动 站成一座雕塑
警惕的目光
望着前方 聆听雪花飘落
在路面结成冰霜
凌晨两点多 我从你身边走过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 没有语言
我只感觉到
这空旷的街道上
两米之外的外交部门口
你并不孤独
一团熊熊烈火
燃烧在你战士的胸膛
两行热泪 这夜
在风雪天地间
悄悄滚下脸庞
亲爱的战士呀，你并不孤独
在这安静的夜里，十四亿亲人
梦见了你挺拔的模样
零下十度的雪夜中
你是否 悄悄的
想起远方故乡
悄悄的 叹气
为父母
和那个深爱你的姑娘
集中营里的共青团员
——写给立陶宛反法西斯战争的共青团员们
没有人愿意像牲口
活的毫无尊严
只是夜色笼罩大地
只是命运不济
那一个深夜
街道上
响起德国纳粹军队的脚步声
你的家乡顿时弥漫着
死亡的恐惧
起来 快走
黑洞洞的枪口下
年轻的你 一个共青团员
和父老乡亲们一起
像牲口 被赶进了集中营
高高的围墙里
你排着队 目睹德国人
狰狞地笑着 举起枪口
目睹父老兄弟
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死去
寒风中 你攥紧拳头
头发凌乱的飞舞
仇恨的目光无比坚毅
愤怒的火苗
压抑 压抑在心底
枪口下
德国纳粹留下一部分年轻人
让他们 焚烧死去的尸体
你活了下来 无论愿不愿意
替那些屠夫 掩盖罪恶的踪迹
那四周高高的围墙
那黑洞洞的枪口
那寒风凛冽 雪花狂舞
你和活着的人 在这集中营里
始终目光如炬
潮湿的牢笼 难以下咽的汤水
血腥的空气 面孔狰狞的敌人
你记得 你是一个共青团员
你记得 父老乡亲怎样倒下
你记得 国家民族已被侵略
你记得 只要还活着
哪怕像一条狗
像一头失去尊严和自由的牲口
就有希望赶走侵略者
就有希望看到曙光来临
你的美丽的国家 明珠般的立陶宛
它纯洁的灵魂 美丽的躯体
你的亲切的家乡 温柔的太阳
亲密的朋友 战友 亲人
还有深深爱着你的那个姑娘
不，不该是这样…………
一个个漆黑的夜晚
你和狱友们窃窃私语
在努力辩论活着的出路
寻找国家的光明
你受尽鞭打 屈辱 折磨
你把仇恨的愤怒
你把希望的火苗
压抑 压抑在心底
隔着铁窗盼着曙光来临
不，不该是这样
你的国家纯洁的灵魂
不该被玷污 你和侵略者一样
同样是人 人是顶天立地的
人不是蝼蚁
在没有时间的集中营里
在死亡弥漫的集中营里
偷偷的挖地道 切割隐蔽的铁窗
白天托着沉重的步子
在皮鞭抽打呵斥下 焚烧成堆的尸体
不知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后
隐蔽的一扇窗被悄悄打开了
那是自由的窗户
那是复仇的窗户
那是希望的窗户
圣诞节那晚 所有德国纳粹
为庆祝节日 喝的酩酊大醉
你和狱友们 鼓起勇气
悄悄逃离 逃离这罪恶的牢狱
趁夜色 雪地中匍匐爬行
不远处 德军运送物资的火车
已徐徐开动 你和所有人
消灭火车上的敌人守卫
随着鸣笛声 奔往自由
奔往前方白雪茫茫的路途
七天后 同样是深夜
罪恶的集中营 高高的围墙外
枪声四起 那是你们复仇的声音
在德国纳粹的尸体上
火光映照着你年轻的脸庞
你记得你是一个共青团员
你记得父老乡亲怎样死去
你仇恨的眼睛里 目光如炬
你踩着敌人的尸体说 你们该下地狱
这个国家是我的 这个民族属于我们的
高度
年青的眼睛
憧憬仰望天空的纯蓝
悠然白云边
苍鹰展翅
飞的宁静而庄严
你便萌生理想……
爬上高高山顶
与白云 与苍鹰
与松柏并肩
理想 仿佛黄河在血管里
奔腾泛滥 年青的坚韧执着
总让天地动容 让所有心灵为之震撼
你发下誓言 要登上极峰
要让此生无悔 像暗夜的火把
灯塔般灿烂
手掌攀爬着
风风雨雨侵蚀了容颜
无数次 汗水和泪水
模糊了视线 而你
仍执拗着倔强着
仰望蓝天
当有一天
历尽万般苦难
用粗糙的手指
筋疲力尽
在山顶紧紧抓住松柏的枝干
目光从天空移向山下俯瞰
那世界 那花草 那牛羊
那孩子和老人们的步履
在世间 行走的迷茫且艰难
于是，你不得不
在山顶怀着内疚
虔诚跪下
流泪 向山下所有的生命
俯首问安
作者简介
蒋成才，安徽人，1980年出生，2004年结业于北京鲁迅文学院，利辛县文联协会理事，工会会员。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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