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红：白泥日落（长篇小说连载之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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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并没有放过月亮。米兰像一只母老虎。她的目光一直恶狠狠地紧盯着月亮。她跟在月亮后面进了卧室。米兰发疯般地扯着月亮的胳膊，吼叫：“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月亮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月亮没有哭。她马上坐起来。她只是发呆。
米兰哭了。米兰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米兰哭着说：“再过几天就是阳阳的生日了。可我的阳阳哪里去了。还我阳阳！”
米兰伸手又要去扯月亮却被急奔进来的程雪峰拦住了。
程雪峰说：“别吓坏孩子。”程雪峰拍拍米兰的肩安慰了又安慰。
然后，程雪峰又蹲在月亮的跟前不愠不恼地说：“小月，起来吧。你兰姨也是心里太难过了才这样。你不要太介意。”
“程老师……”月亮咬着唇，潸然泪下。
程雪峰手足无措地轻轻抚摸了一下月亮的头，说：“别哭，别哭小月。”
月亮孤苦无援的心好象得到了暂时的救助。她情不自禁地趴在程雪峰的宽阔的肩膀上，哭得更伤心。
当月亮哭的时候米兰却止了哭声。她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月亮。然后，米兰又哭了。她伸手又要去扯月亮的胳膊。她说：“起——来！你这小妖精，我不在家，你弄丢了我儿子，还抢我丈夫！”
米兰的手被程雪峰捉住了。程雪峰扇了米兰一个耳光。他为妻子能说出这种可耻的话感到痛苦不已。他说：“你别诬蔑人好不好？！”
同时，月亮幡然醒悟。她赶紧离程雪峰的距离远了一点。
米兰狂妄地冷笑着说：“还说我诬蔑， 你配吗？”
月亮说：“你别冤枉程老师。说不定你在外面有男人呢。”
米兰眼睛瞪圆了。她说：“你说什么？你糊说八道！你再说一遍！”
程雪峰也惊讶地盯着月亮说：“你说什么？”
月亮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
月亮把头低了下来。
这时，卧室的电话响了。
一直在客厅里坐观家庭战争暴发的奶奶，飞快跑去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我是公安局的。你是哪一位？你家的阳阳找到了。”
“在哪里？我是他爸爸的妈妈他奶奶。”奶奶激动得语无伦次。
“在第一人民医院。孩子高烧，昏迷不醒。请你速快转告阳阳的爸妈，让他们速快赶到。”
“好好好。谢谢，谢谢。警察同志，谢谢你们。”
电话挂断后，奶奶赶紧跑到米兰和程雪峰面前传达了那位警察的话。
“阳阳，阳阳，我的阳阳。我的宝贝儿子找到了……”
米兰听后既兴奋又担心地立刻走出卧室，然后出了家门。程雪峰和奶奶、月亮也随之跟了出去。
在第一人民医院四楼儿童医疗部急救室，阳阳被一位大约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抱着输吊瓶。阳阳躺在女人的怀里紧闭着双眼。他像是甜蜜的睡着了，又像是在生命线上痛苦的挣扎，他的小脸上遗留着一丝泪痕。
“阳——阳，我的阳阳……”米兰见到阳阳时，她的整个心都撕碎了。
“阳阳，阳阳你醒醒。妈妈来了。妈妈陪你。妈妈不离开你。妈妈给你过生日。我的儿子……”
米兰几乎失去了理智。她边哭边说。也只有做母亲的才有这种失而复得儿子的深刻体会。
“阳阳，你要争气。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听妈妈话，一定要赶快醒来。坚持住。好好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米兰轻轻抚摸了一下阳阳的小脸。
抱着阳阳的那个女人叫王红梅。她望着米兰问：“你就是这个孩子的妈妈？”
米兰点头，说：“是。我是他妈妈。”
王红梅又望了望跟在米兰身后的程雪峰和奶奶、月亮，问：“你们都是她的家属吗？”
程雪峰说：“我是他爸爸。”
奶奶说：“我是孩子的奶奶。”
月亮没吱声。
王红梅说：“你们也太麻痹大意了。怎么能不管孩子呢？你们也太不知道珍惜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后悔莫及。”
王红梅说话的话气很重，她像是在给这家人上政治课。她的话头头是道，令米兰、程雪峰、奶奶和月亮哑口无言。特别是月亮，她惭愧得简直无地自容。
王红梅是一名中学教师。她戴着一幅近视眼镜，穿着一套西装，很有气质。但王红梅的气质与米兰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大不相同。王红梅的气质是文化知识和良好的涵养武装起来的。而米兰则是因漂亮而得来的气质。米兰的身上充满了商业气息。
紧接着王红梅说了一些阳阳的详情。王红梅说她中午放学回家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孩子赤着脚，他边跑边哭着叫姐姐。孩子叫了姐姐叫爸爸又叫奶奶叫妈妈。当时正下着雨，阳阳的衣服都湿透了。阳阳走到王红梅身边时还摔了一跤。王红梅把他拉了起来。王红梅问他，他的家人呢，问他家哪儿送他回家。
孩子说家里没人。王红梅就哄着他让他跟着她先到她家。到了王红梅家，王红梅把阳阳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给他找了两件她女儿的衣服换上。中午阳阳吃了一点饭就和她也只有两岁多的女儿一块玩儿。到了下午两点王红梅要上班的时候，阳阳瞌睡了。王红梅让她家的小阿姨哄他睡，然后她就上班去了
王红梅晚上下班回去发现阳阳躺在床上发高烧已昏迷不醒。王红梅当时给市地税局的丈夫打了个电话就送阳阳到医院来了。然后她又用手机报了警。王红梅一鼓作气长篇累赘地说着，直到她说的口干舌燥才煞了尾。
米兰听后，说：“真谢谢你了。”
王红梅用唾沫湿了湿嘴唇，又说：“不要说这个。只要找到就行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能体会做母亲的一片苦心。”
程雪峰说：“也许我们说什么都不够对你表达内心的这份感激之情。”
奶奶说：“你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我们会记着你这个大恩人的。”
王红梅说：“别太客气了。既然孩子和你们团聚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米兰说：“这样吧。我们做个朋友。你留个地址。日后，我们也好上门致谢。米兰接过王红梅轻轻递给她的阳阳。
这时，两位警察走了过来。
“找到了，找到了。孩子的家属来了。”
“不能马虎。以后要注意。这次多亏遇到了好人。”
“你是他的爸爸，你是他的妈妈吧。”
“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我们就没法找了。”
两位警察指手划脚地说了几句就走了。
“红梅，你在哪里？”
警察刚走又一个声音传来。
王红梅扭头一看，是自己的丈夫正急步跨进急救室。
王红梅说：“张扬，我在这里呀。”
王红梅不管在别人面前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给别人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在丈夫面前她永远是妻。妻子应该具备妻子的温柔。这一点她非常明白，也必须要做到。王红梅丈夫的出现令米兰和月亮大吃一惊。米兰和月亮各自心里顿时都犯了嘀咕。米兰吃惊的是他怎么会是王红梅的丈夫，他出现的太突然了。月亮吃惊的是他不就是上次跟兰姨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同时吃惊的还有王红梅的丈夫张扬。张扬觉得米兰怀中的那个孩子简至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那张脸简至和自己所保存的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上那张脸一模一样。
张扬是市地税局办公室的主任。按说他的权力并不大，社会地位也不高。但张扬的爸爸和一个姐夫是搞房地产的顶头老大。他们拥有上千万的资产。所以，有了这种雄厚的家庭经济势力做后盾，使张扬也荣耀，沾光。他气宇轩昂，身上散发着一种豪迈的气魄。
王红梅指着张扬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
程雪峰朝张扬伸出了手。他说：“你好。”
张扬握住了程雪峰的手。他说：“你好。”
米兰和张扬都装作互不认识对方。
米兰也说：“你好。”
张扬说：“好。”
然后，奶奶说话了。奶奶望了望张扬又望了望王红梅。
奶奶说：“你们真好。”
唯月亮眼珠滚来滚去望着他们每个人，紧闭着双唇。她的脑子里木木地。张扬只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和王红梅一起走了。他们走时，程雪峰一再要求留个地址和电话，但米兰婉转地打了丈夫的岔。
作者简介
程双红，又名程子君，笔名：程晓枫、程虫虫、梅映雪、梅虹影、龙飞等，生于八十年代，河南省周口市人。金牛座男子，以通透为理想，以简单为目标，人生信条为“一切看透，更要相信美好”。二十岁正式开始发表作品，青年作家.热爱音乐，武术，电影，旅行，写作十余年。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散见《河南日报》《芳草》《周口日报》《牛城晚报》《短小说》《中学生学习报》《文化周报》《精神文明报》《雪花》《现代家庭报》《扬子晚报》《青年作家》《人民日报》《长沙晚报》《吐鲁番》《青少年文学》《思维与智慧》《青年文摘》《青年博览》《报刊文摘》《37°女人》《小品文选刊》《传奇·传记文学选刊》《佛山文艺》等刊物，诗歌、散文、小说作品入选年度选本。著有长篇小说《血海浪花》《苍茫》《面包树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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