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头条：这张方子号称「冬可治寒, 夏可治热, 春可治温, 秋可治湿」
本 期 导 读
张元素方九味羌活汤被誉为「四时感冒良方」，药店里也能买到「九味羌活丸」中成药。经常被用来治疗感冒、湿气重、落枕等症。
九味羌活汤是张元素的方子，出自《此事难知》，这本书是王好古写的，王好古是张元素的学生。
处方如右：羌活1两半，防风1两半，苍术1两半，细辛5分，川芎1两，香白芷1两，生地黄1两，黄芩1两，甘草1两。
功能及主治是：解利伤寒。主外感风寒湿邪，恶寒发热，无汗头痛。肢体骨节酸痛，口中苦而微渴，苔薄白，脉象浮或浮紧者；春可治温，夏可治热，秋可治湿，四时时疫，脉浮紧，发热恶寒，头痛，骨节烦疼之表证；水病，腰以上肿者；痘出不快。
后面还有相应的加减变化说明：中风行经者，加附子；中风秘涩者，加大黄；中风并三气合而成痹等证，各随十二经上、下、内、外、寒、热、温、凉、四时、六气，加减补泻用之。
《医方考》就说九味羌活汤这个方子，是「触冒四时不正之气，而成时气病，憎寒壮热，头疼身痛，口渴，人人相似者，此方主方。」
具体是怎么说呢？「羌、防、苍、细、芎、芷皆辛物也，分经而治：邪在太阳者，治以羌活；邪在阳明者，治以白芷；邪在少阳者，治以黄芩；邪在大阴者，治以苍术；邪在少阴者，治以细辛；邪在厥阴者，治以川芎；而防风者，又诸药之卒徒也。用生地所以去血中之热，而甘草者，又所以和诸药而除气中之热也。」
这个说法就跟我当时在学校学的类似，按照药物归经的理论，羌活入足太阳膀胱经，白芷入足阳明胃经，黄芩、防风入足少阳胆经，苍术入足太阴脾经，细辛入足少阴肾经，川芎入足厥阴肝经。生地、甘草清气分、血分的实热。
羌活可以散表寒、驱风湿、除痹痛，羌活主一身之上，和它相对的是独活，主一身之下。加上白芷、防风、苍术、细辛、川芎，可以散诸经之风寒湿。
方歌也有：九味羌活用防风，细辛苍芷与川芎，黄芩生地同甘草，三阳解表宜变通。
那么张元素自己是怎么说九味羌活汤的呢，他说：「此方冬可治寒，夏可治热，春可治温，秋可治湿，是诸路之应兵也」。
九味羌活汤不是《伤寒论》的方子，为什么会创立这个方子，提到「经云：有汗不得服麻黄，无汗不得服桂枝。若差服，其变不可胜数。」，那就用这个羌防，不用麻桂，「故立此法，使其不犯三阳禁忌，解利神方：九味羌活汤」。
但是他也强调说「阴虚，气弱之人，在所禁尔」，阴虚气弱的人要慎用。
那么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我们特地请忆忘老师（硬核伤寒论课程讲师，执业中医师，著有《伤寒论临证六要素》一书）从伤寒论六要素的角度来为我们剖析「九味羌活汤」方。
药证
独活（羌活）
味苦甘平微温无毒，主风寒所击，金疮止痛，奔豚，痫痉，女子疝瘕，疗诸贼风，百节痛风，无久新者。
苏颂曰：古方但用独活，今方既用独活，而又用羌活，兹为谬矣。
王好古曰：羌活、独活不分二种。
汪机曰：独活一名羌活，本非二物。
独活治痫痉，百节痛风，无久新者，味甘故可兼补虚而祛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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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风
味甘辛温无毒，主大风头眩痛恶风，风邪目盲无所见，风行周身，骨节疼痹烦满，胁痛胁风，头面去来，四肢挛急，字乳金疮内痉。久服轻身，叶主中风热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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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
味苦甘温无毒，主风寒湿痹，死肌痉疸，止汗除热消食，主大风在身面，风眩头痛，目泪出，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结肿，除心下急满及霍乱吐下不止，利腰脐间血，益津液暖胃，消谷，嗜食，作煎饵。
《药类法象》苍术主治与白术同。若除上湿发汗，功最大；若补中焦、除湿，力小如白术。
宋人以单云术者为苍术，《千金》凡例、《图经》等可以证也。是以张元素之苍术即白术。
《本经》死肌，有二义：云母、菊花、皂荚条所载，谓中风、麻痹之类也；雄黄、藜芦、闾茹、白及、斑蝥、地胆条所载，谓恶血顽肉之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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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辛
细辛味辛温，主咳逆头痛脑动，百节拘挛，风湿痹痛，死肌。温中下气，破痰利水道，开胸中，除喉痹齆鼻风痫癫疾，下乳结，汗不出，血不行，安五藏，益肝胆，通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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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芎
味辛温无毒，主中风入脑，头痛寒痹，筋挛缓急，金疮，妇人血闭无子，除脑中冷动，面上游风去来，目泪出，多涕唾，忽忽如醉，诸寒冷气，心腹坚痛，中恶卒急肿痛胁风痛，温中内寒。
《日华子》云：治一切风，一切气，一切劳损，一切血。
张元素曰：川芎，上行头目，下行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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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
味辛温无毒，主女人漏下赤白，血闭阴肿，寒热风头，侵目泪出，长肌肤润泽，可作面脂，疗风邪，久渴吐呕，两胁满，风痛，头眩目痒，可作膏药面脂润颜色。
《药性论》云：能治心腹血刺痛，主女人血崩，疗妇人沥血、腰痛，能蚀脓。
《日华子》云：补胎漏滑落，破宿血，补新血。乳痈、发背、瘰疬、肠风、痔瘘。排脓，疮痍疥癣，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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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
[本经]味甘寒，主折跌、绝筋、伤中，逐血痹、填骨髓、长肌肉，作汤，除寒热积聚、除痹。生者尤良。一名地髓。
[别录]大寒，主治妇人崩中血不止，及产后血上薄心，闷绝伤身，胎动下血，胎不落，堕坠，踠折，瘀血，留血，衄鼻，吐血，皆捣饮之。
[别录]干地黄味苦，主治男子五劳七伤，女子伤中，胞漏下血，破恶血、溺血，利大小肠，去胃中宿食，饱力断绝，补五脏内伤不足，通血脉，益气力，利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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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
羌活治痫痉，百节痛风，无久新者，味甘故可兼补虚而祛邪；
防风亦有甘味，能治四肢挛急，字乳金疮内痉，亦有补虚祛邪之义；
白术（苍术）亦有甘味，温化表里水饮，与附子配可「并走皮内逐水气」，亦温里利水燥湿消食，故理中汤用白术；越婢加术汤风水兼里水而加白术顾里水；
川芎虽无甘味，然而「治一切劳损」；芎归并用常见于妇人胎产、金创伤损失血；
白芷「补胎漏滑落，破宿血，补新血」，并可治疮疥癣，散结排脓止痛；
细辛虽无补益，然脉沉发热，表里水饮血痹，咳逆支饮痹痛，为少阴太阴合病常用，如麻黄附子细辛汤；
生地治外伤、五劳七伤，清热凉血止血，除痹行血利大小肠去宿食；
黄芩苦平燥湿清热止血止痛治疮疡；
诸药配甘草，乃是「辛甘发散」「苦甘燥泻」祛邪之义，犹如麻黄甘草，桂枝甘草，大黄甘草等等。麻桂大黄苦辛之类俱为峻药，说是「阴虚气弱」不宜尚可，然九味羌活岂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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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味羌活汤暗合仲景法度。按伤寒论六要素，此为少阴表寒、太阴寒饮在里、阳明里燥兼湿热之合病类型，而系在少阴之表，故为虚人祛邪之少阴法度，可见疼痛、关节病、皮肤病，咳嗽、支满，纳差，里燥，二便不调，甚至血证。
少阴祛邪有多种层面，如麻桂附子是合并表寒实邪；吴茱萸系上下焦寒饮血痹疼痛而排除中焦胃虚「饮食如故」；细辛乃有表里寒饮如麻黄附子细辛汤；更如有下焦虚寒肾着汤，血虚而厥之当归四逆；湿热伤血心中烦不得卧之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又如胶艾汤之不宜攻邪等等少阴三十余法，不外虚实同治之不同侧重。
九味羌活汤首先系表里同病，而有辛温发散之羌活、防风、细辛、川芎、白芷，温里之细辛、白术；清热之黄芩、生地；除黄芩、细辛之外七味，俱非祛邪之猛药，而兼具甘滋补虚，温里除饮，清热散结，乃虚实同治、表里同治之方。
谓之「阴虚气弱慎用」，是不知宋太宗「先辨虚实」，更不知伤寒虚实之辨贯穿首尾。九味羌活汤，非阴虚气弱而何得用羌防芎术加生地？《伤寒论》且不论，莫非是没读过《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