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思想的蒙昧,才是活着——读《看见》有感

在疫情期间,新冠肆意,窗外喧嚣,突如其来的网课学习模式令人无所适从,在陷入被迫塑成孤岛的恐慌里,我遇到了柴静,遇到了《看见》,遇到了人性在濒临边缘或细思极恐或始终温热。她没有选择标志性事件,也没有描绘历史的雄心,只选择给她留下强烈生命印象的人,在柴静平静客观而又夹杂着些许温度的叙述中,坚硬的成见和思维定势被一次次震撼,甚至打碎重建,但就如她所说“这种摇晃是危险的,但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

人性的冷冽——双城的创伤

“5.19”在双城的一所小学,一周之内班里五个小学生连续服毒自杀。事件轰动一时,话题敏感得难以启齿,但当时作为大众新闻导向所指的“新闻调查”栏目,在柴静的坚持下,做出了报道边缘事件的决定。一开始这起案件被定性为邪教引导,然而其背后深层次的原因令人细思极恐,大多数人往往低估了十二三岁的孩子内心世界的复杂与剧烈,他们的价值观以伙伴为中心,生命的链条互相紧密捆绑,一旦中心链条断开,便十分危险。第一个服毒自杀的女孩叫苗苗,她性格开朗活泼,温柔恬静,没有班干部气质,自然而然成为班级的中心人物。其他4名服毒自杀的小学生桌子上都刻着“5.19”,他们不畏惧死,因为那是另外一个快乐的世界。5月19日,苗苗在同学聚会上被心慕对象小杨当众侮辱,随后在课桌上刻下“519”后服老鼠药自杀,花一般的生命定格在“519”,随后一星期之内其余4个伙伴均在与校方、警方的冲突后服毒自杀。且抛开农村教育尚未普及,农村孩子家庭不幸导致的内心早熟与畸形,十二三岁小学生对爱情的懵懂与萌芽和对友情的偏激与重视,每一个人都经历过。“双城事件”绝不止步于邪教或对生命的漠视,苗苗表弟手腕上刀刻着的“忍”、小杨对“害死苗苗”的惶恐......背后都隐藏着沉默的原因。

近期,关于儿童犯罪及青少年自杀的现象十分严重,当代青年心理健康问题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关注,从走向教育反面的成都嘉年华和南昌豫章书院,到校园暴力、家庭暴力重回大众视线,大众媒体对此尽管保持客观却没有能力也无法深挖其中的内在原因,因为细密的人性真相暴露出的种种险恶,它就是人性本身,有时候良知与冷漠就如硬币的正反面,选择只在一念之间。而柴静对双城案件夹杂感性的报道,于人性的脆弱中突围,为社会道德滑坡以及人性多面之本质创造了一道防线,尽管备受争议,她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人性的温热——无能的力量

卢安克是德国人,过去十年,他生活在中国广西山村,因为没有当地教师资格证,他没有带薪工作,毅然决然地留下来,默默陪伴着当地的留守儿童。与许多支教教师相同,他打心底里深爱这群大山的孩子,但与许多支教教师不同,很多支教教师来了又去,经历对自身颇有意义,却抛下孩子的创伤离开,因为他们没有和孩子建立一种深刻的命运关系, 但卢安克不一样,他不求名利甚至一贫如洗,他呆在大山是为了孩子,但更多的是遵从内心逃离世俗社会追寻向往的自由。这种自由感很浓烈很极端,他没有家,没有房子,无妻无儿,一个人走在山里,有时困了就睡在山头,他不需要物质,渴望绝对自由,他没有游走法律边界,只是一切遵从内心。德国的基础教育与当代中国大为不同, 卢安克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随人性本身与自然熏陶油然而生的创造力让艺术学院为他敞开大门。他不主张应试教育,因为这是一种创新思维的标准化,但他也知道一己之力改变中国教育现状和社会局面实为异想天开,但是,“从世俗意义上说,没用,没效果,不可效仿,也不可推广;他做的事情,很可能无踪无影,悄没声息的就被吞没在中国茫茫的现实中,但他存在本身,有一种令人内心惶然震颤的力量”。他的博文句句窥探着人性的社会倾向,叩问着批量式生产的社畜无法逃避的缺口。正是这种无声的力量凝练出了人内心无能的力量。

后来的卢安克像社会做出了些许妥协,他娶妻生子,在一家工厂工作,几次无故罢工让妻子恼火,他无法抵抗,被迫背向内心的自由开始社会化,也许亲近社会才能理解社会自身的局限和一些苍穹之下人类作为群居动物更细节的东西。“一旦了解了卢安克,就会引起人内心的冲突,人们不由自主的思考,对很多固若金汤的常识和价值观产生疑问,卢安克并不是要打翻什么,他只是掀开生活的石板,让你看看相反的一面。”

有人对柴静诸多边缘化的新闻题材提出质疑,觉得她反其道而行是为了夺人眼球,而《看见》这本书就是最有力的反驳,在柴静许多客观冷静的陈述报道中夹杂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均在书中真实体现,坚硬的价值观和政治导向被真相一次次击碎后重建,她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保持新闻记者该有的温度。

就像叶子从痛苦的蜷缩中要用力舒展一样,人也要从不假思索的蒙昧中挣脱,这才是活着。十年已至,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柴静

【推荐理由】对柴进《看见》一书的读后感,从两个方面分别写“人性的冷冽”和“人性的温热”,从柴静报道的边缘化的特殊事件出发,引发了作者对人性对社会的深刻思考,从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到对中国社会传统而固化的形式,在作者总结而来,便是思想的生机与活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刘梅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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