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随笔】那田,那水,那人
那田,那水,那人
曹 辉
我的故乡,在九河下梢的地方,那里是渔米之乡。
每年的七月,正是水稻开花的季节。平日满眼的青绿混合着水草有些腥味的气息,一夜间霎时探出了黄白色的小小的稻花,连空气的味道都跟着清香起来。只几日功夫,稻花就开得极盛极旺,一穗穗清郁的稻花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端庄中不失秀丽,稳雅中不失调皮,就那样对着你点头致意。真个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稻田边的小水沟旁,三五成群的孩子,正在兴致勃勃地钓鱼。大一些的孩子用鱼杆钓鱼,小些的孩子用个罐头瓶,把线儿绑在瓶口的凹处,在瓶里放些饭粒,“咚”的一声就把瓶子沉入水中,然后静静等着,约摸过了十来分钟,往上一提,嗬!还真有收获,罐头瓶里有四五条小鱼呢!孩子们乐得蹦起来,旁边的小孩拎着个小桶,把鱼倒入桶中;大一点的用鱼杆的孩子这时“嗖”的一收杆,“啪”一尾鲫鱼甩在岸上,足有四五寸长呢。孩子们这个高兴啊!一阵风吹来,分不清是孩子们笑,还是稻花笑。
田埂上,有就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手拿着长扦,正在扎青蛙。天气很热,于是,几个耐不住热的孩子脱得光光的,像个泥鳅,鸭子一样扎进水里,搂个狗刨,岸上就有孩子喊:“水生、柱子,快上来!老师说不许洗野澡,快上来吧!”稻田边“哞”的一声牛叫,孩子们转过头一看,嚷起来:“谁家的牛,吃稻苗啦!快!把它轰走!”一望无垠的稻田中,稻花就那样有些害羞又有些不甘寂寞地看着这一切,腼腆地笑着。
夕阳西下,玩耍了一天的水稻猛地记起,六月抻腰,七月拔腿,正是自己该拔节的时候,耽误了适龄可不是好玩的,看到三三两两要回家的孩子,看到不再陪他们玩耍的太阳公公,他们赶紧开始拔节,一、二、三,这时,你若走在田边,一定会听到水稻“噗噗”长身量的声音。乡下傍晚的田野,充满童真欢快和喜庆,不时有小凉风从身边走过,贴着你的耳朵悄悄地说:“又快丰收了,盼不盼中秋啊?”
后记:这文应该大致写于1996年左右。太久远了。彼时,我是标准的小文青,这文当时是李宏老师在桥市的报纸上为我刊登过的。彼时心情小激动,挺开心的呢。现在,恍若前尘的童年除了这些文字,还有什么呢?竟似和久远的那个自己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