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趣事》之十：班超延颈望故乡

班超久在绝域，年老思念故土，上书乞求回归说："臣不敢企望能到酒泉郡，但愿生还玉门关。谨遣儿子班勇随安息献物使团入塞，趁臣还在人世，让他亲眼见到中国的风土。''奏书送上，朝廷很久都没有回复。

班超的妹妹曹大家(班昭)上书说："蛮夷的性格，悖逆欺侮老年人。班超早晚可能过世，都很久不见有人替代，恐怕这将打开奸恶之源，生出叛逆之心。但是大臣们只顾眼前，不肯远虑。如果捽然有变，班超力不能从心，将对上损害国家累世建立的功业，对下毁弃忠臣竭力经营的成果，实在令人心痛啊！

"因此，班超在万里之外表示忠诚，陈述困苦急迫，延颈遥望，至今已经三年，未蒙朝廷批准。妾听说古代十五从军，六十复员，也有休息，不再任职。所以妾胆敢冒死为班超哀求，请在他在生之年，能活着回来，重见宫庭，使国家无劳师远方的忧，西域无猝然变故之虑，而班超也能蒙受文王埋骸骨之恩，子方哀老马之惠(注解在文后)。"和帝被班昭的奏书感动，就召班超回国。

元和十四年(公元102年)八月，班超回到洛阳，官拜射声校尉(官秩二千石)；九月，班超去世，享年七十岁。

班超受召回国，戊己校尉任尚替代他任都护。任尚对班超说:''君侯在外国三十多年，而小人我继承您之后，责任重大，见识短浅，希望您能给我教悔！''班超说："我年老糊涂了。您多次担当大任，岂是班超所能赶上的！必不得已，愿进愚言:塞外官兵，本非孝子贤孙，都是因犯罪被充军屯边；而蛮夷也不怀善心，难以教化，容易离散。而今君性格严厉急燥，水清则无大鱼，政严难聚人心，宜采取宽松的政策，宽容小过，抓住大事就行了。''班超离开后，任尚对亲信说:"我以为班君应当有什么奇异的策略，今日所言，也很平常嘛！''任尚后来竟使边疆失去了和平，如班超所说的那样。

班超在西域时，朝廷曾派卫候李邑护送乌孙使者。李邑到了于阗，正值龟兹攻击疏勒，就害怕不敢前行，上书陈说西域的事不能成功，又大肆抵毁班超:"拥爱妻，抱爱子，在外国享乐，无心顾国家。"班超听说后叹息说:"我不是曾参，能有三次被谗言诬陷，恐怕圣上会怀疑了！''就遣回妻子。章帝知道班彭超忠诚。就严厉斥责李邑说:"纵使班超-拥爱妻，抱爱子，思归的军士一千多人，怎么能与班超同心呢！”令李邑前去接受班超的安排，诏书说:''如果李邑能在外任职，就把他留下来。''班超随即派李邑送乌孙入侍王子回京城。徐斡对班超说：''李邑先前抵毀您，想坏西域的事情，如今为何不依诏书将他留下来，派别的官吏送侍子呢？''班超说:“这话就不对了！就是因为李邑抵毁我，才派他回去。我内心无愧。何忌人言！图痛快留他，就不是忠臣了。”

西域都护定远侯班超平定了西域以后，曾派掾吏甘英出使大秦(古罗马帝国)、条支国(在今伊拉克境内)，一直到西海，都是前世没有到过的地方，记录下风土人情，珍奇怪异。到了安息国(今伊朗一带)西部边界，面临大海，打算渡过去。船夫告诉他说:“海水宽阔，航海者遇到顺风，三个月才能渡过；若遇逆风，也有用两年的。所以渡海的人都要带足三年的粮食。海中有善于使人留恋不去的怪物，所以经常有人死亡。”甘英才作罢。

[注解]:文王葬骨：西汉贾宜著《新书》记载:周文王曾梦见一人对他说:"我是城东北角的一具枯骨，请以国君的礼仪葬我。''文王答应了，醒来后令人果然挖出了骸骨。下属说:"只不过是一具无主枯骨，以大夫之礼安葬就很不错了。"文王觉得自己在梦中已经个答应了，就不应该失信，最终用国君礼仪安葬了。人们都认为文王言而有信，纷纷归附他。

子方哀老：西汉淮南王刘安著《淮南子.人间训》记载：战国时魏国大贤人田子方，见一个赶車人在卖一匹老马。老马低垂着头十分可怜。田子方就问赶车人为什么要卖这匹马？赶车人说:''这是我父养的一匹马，现在老弱得不能再用了，牵出来想卖掉。''田子方还说：''它年轻力壮时，你家贪用他的力气，老了就要抛弃，仁义之人怎能这样做呢？''就用五匹帛赎卖下来，好好饲养，为它送终。

曾参见疑：曾参是孔子弟子中七十二贤人之一。有人对曾参的母亲说：''曾参杀了人。''曾母不信。过了一会，又有人告诉曾母：“曾参杀了人。”曾母将信将疑。又有第三个人来告诉曾母:“曾参杀了人。”曾母就相信了，连忙逃走。

东汉周边的外族，除匈奴、鲜卑外，西北的羌人也经常骚扰边境。为对付羌人，朝廷设置了护羌校尉。请看下集:《邓训任护羌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