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美刊】人的胆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 周志利
人的胆量是可以练出来的
编辑/紫烟
一次清理我的旧书箱，翻出了一本不知多少年前的小冊书《不怕鬼的故事》，我读过的。拿着书不由得让我浮想联翩：这个”鬼”字了得。我经历了一个从信鬼，怕鬼到不信鬼，不怕鬼，更不怕恶的过程，也是我的胆量由小到大练出来的一个过程。
小时候的我，信鬼，且更怕鬼。我的胆小不是天生的，而是环境经历造成的。
小时候家租住在乡村很多年。小乡村却是迷信的大世界，尤其逢红白事，我常去看热闹，看到那些神密的讲究规矩，什么阴阳间的轮回，十八层地狱，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等一些鬼事，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心里翻腾着挥之不去。
记得一首歌的唱词：”晚风吹来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我却是常常当晚风吹来时，听村里上年纪的人讲鬼怪的故事。什么披头散发的女鬼在夜里手端着头梳头发，等等。听的我脸发白，心哆嗦。这些鬼怪的故事，吓的我要命，更是想听的要命。
就这样一点点的把我小时候的胆吓破了。这些鬼怪的事，我深信不移，晚上常常想着这些睡不好觉，有次我突然半夜惊醒大喊：”有个披头散发的人进家了，就在床边”。鬼的事情慢慢地形成了我怕黑，怕静，怕一个人独处的毛病。哪个地方死过人就是我活动的禁区，决不敢越雷池半步。别说晚上不敢一个人外出，甚至白天都不愿一个人呆在家里。
当我在学校读书时，在《论语》中看到”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话，我想：孔老二只说不语，也可能不敢说。也没说不信，看来也不是个胆大的人。
入伍后，我开始不相信鬼怪的事了。经过多次的思想教育学习，坚信鬼神之说绝对谎谬，但事到临头，一个怕字仍留在心底，我知道自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
别的且不说，单说说部队夜晚站岗事。都说当得起兵，就站得起岗。连队夜晚各班轮岗，每岗一小时。第一年，先在营区站岗，重点是警戒连队軍械库和伙房。营区有什么可怕的嘛！可偏偏距离我们警戒处十几米远是团卫生队的太平间。小小的太平间是干什么用的？我心里明白。我站岗时眼不往那里看，心里坚持冷静，挺一小时算完。有天夜里，我睡眼朦胧地走上岗位，突然发现太平间灯光亮着，这说明……，我的娘哟！马上一身毛汗，凉透全身。这一小时是怎么咬着牙熬过来的，天知道！第二天班里有人议论太平间事，我反而头一抬：”怕什么！当兵就要站好岗。”
不久连队野营训练，驻在一个贫困小山村。村里没几间好房子，号给我班的是个陈旧的老房子，黑乎乎屋里靠油灯点亮，房子里还放一口大棺材。你说这晚上出来进去的……。轮到晚上去伙房站岗，村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高低不平的巷路，得用手摸着墙走。站岗时不由地想起了村里有个传说：有人常看见一个半人高的白胡子老头，晚上跳来跳去的四处活动着……这又是难熬的一小时。有时干部查岗突然出现在面前，吓的我魂魄都要丢掉了。
下半年，部队在天津远郊一个大苇地里建农场，我连在约一里地外盖了个鸭子圈，晚上要给鸭子站岗，夜晚荒漠的苇塘中不时传来各种怪叫声，我仅能重重地拍打配枪，告诉它们我有枪，给自己壮胆。
后来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改变。我的”怕”是一种心病。自己的病，自己治。
首先，我要积极地投入火热严格的训练中，心理的胆怯是由于体魄的弱小，一个身体强壮，心理成熟的血气方刚的战士何惧之有！
尔后，要确立不怕苦，不怕死的战斗信念。战士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事情。
再者，要锻造正视一切的自信心，鲁迅说：”敢于正视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鲜血”。在农村”三支二軍”行动中，当碰到死伤人的事，我硬是冲上去，试着作一个猛士。
还有，一个战士真正要懂得不会面对什么鬼神，而是面对那些活着的恶人和凶残的敌人。要勇敢地去战胜它们。
最后，让恐惧的东西彻底消失。如《聊斋志异》中。某书生夜读遇鬼，用墨涂脸将鬼吓跑，这是作者假借鬼事，而告诉以恶制恶的道理。还有像书中的塑造的妖狐鬼魅多么美丽可爱和正义。晚上我还盼着与她们相遇，谈谈人生理想和爱情。
心理上的各种”鬼”清除了，我也变的强大起来。
我多次多种环境中单独执行任务，都出色的完成。我成老兵后，为训练夜间跑方位角科目，我单独在一大片坟地里蹲守，等着跑来的战士，以各种方法锻练他们的胆魄。
在軍营生活中我常常想，战士就要上战场去和敌人打仗，经过战火洗礼，才称得起真勇士。只可惜一直没获得这样机遇。
这就是我在人生路上，我的胆魄一步步由弱小变的强大的历程。强大的胆魄是我人生的巨大财富，我享之无尽！
周志利，五0年出生。自小生长在太原，在市十三中初中毕业。六八年入伍，軍营生活近二十年。后转业济南出版系统。现已退休。
业余爱好：书法，（济南书法协会会员）；写作，喜欢将生活中的感悟，用诗歌散文形式记载下来，当成生活的“旧照片”，以平日翻阅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