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红色系列】李富《铁匠刘》
文/李富
【作者简介】李富,1987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学位,中国共产党党员,系中外散文诗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赤峰市旅游摄影协会理事,赤峰日报社记者。先后在新华社、中新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十月》等国内外500多家媒体上发表作品,多次受到国家、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的表彰和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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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刘在辽都街可是有名的,不管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凡是有门有地摊市场的地方,都有铁匠刘打造的东西,铁锹、大镐、铡刀、菜刀、斧子、勺子、铲子等,应有尽有,有句当地顺口溜说得很形象:“东门西门双节棍,铁匠刘的菜刀不卷刃;南门北门秧歌舞,铁匠刘的掌钉赛地虎!”
铁匠刘,本名刘唤章,河北青龙人,闹饥荒闯关东来到了辽都街,那一年他才十三岁,他跟着师傅拉风匣抡大锤开始。那年,日本兵来了,在一次清剿中,师傅因为给人加工制作大刀受到连累,被日本人抓入大牢,不久,病死在牢里。为了生存,铁匠刘只好再次开张,他收了一个徒弟,拉风下,打铁。
铁匠刘一手拿钳子,一手拿小锤,掌握着烘烧铁块的火候。他一只手用钳子夹进夹出,另一个手用小锤指挥敲打。他的徒弟抡着大锤,师徒二人戴护袖,围着帆布围裙,他左手夹着铁块往大砧子上一放,就右手抡起小锤,叮的一声打下去,站在一旁的徒弟,抡起大锤,照准师傅小锤的敲击点打去,急促而有节奏。
这一天是辽都街的集,四面八方的人涌进集市,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铁匠刘的铺子前,已经聚集了好多人,除了卖粮卖柴的卖布的,一辆马车也停在了这里。
马在胶车辕子上拴着,肚皮上冒着汗,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挂掌!”一声吆喝,铁匠刘把手中的铁钳子和锤子放下,走出门来。铁匠刘朝来人看了看,只见这个人身上翻穿着皮袄,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脚上穿着毡疙瘩,一条红布带子扎在腰间,显得很是威风,一看就是典型的东北汉子。
铁匠刘没有说话,照直朝着拴马桩走来。他把马牵到“蹄桩”旁,用两条宽皮带将牲口肚子前后兜起来,再用粗绳子将其捆绑结实。徒弟把绑住的小腿抬起放至特制小板凳上,先用钉锤子剜去旧掌,拔净旧掌订,用腋窝顶住三角铲刀木把儿,把蹄子下面铲平。
龙无云雨不腾空,马无蹄子路难行。挂马掌,铁制“U”形,与马蹄子相似,铁掌上有五个孔,用特制铁钉,钉在蹄子上。马、骡、驴皆需按时“挂掌”,否则会造成牲畜蹄受损伤而致残。
铁匠刘张开手掌,在马蹄子上量了量,扭头回到了铺里。师徒二人,一个小锤点,一个大锤打,叮噹噹……叮噹噹……响声清脆响亮,婉转悠长,红红的炉火,照耀着他们黝黑的面庞。
只一会儿的工夫,马掌和掌钉都做好了。一阵焦糊的烙马蹄子味道过后,马掌挂好了。卸下马来,收了费用,师徒又折返铺里。
就在他们叮噹噹叮噹噹地打铁的时候,铁匠铺被日本兵包围了。只见一个个日本兵像凶神恶煞一般,端着枪,搜查着,木墩子,铁砧子,风匣,铁匠铺的角角落落都被搜遍了。
师徒二人垂手而立,冷眼观察着。
原来,前来辽都的日本骑兵连队,遭到了黄枪会的阻击,日军死伤三人,黄枪会死伤十二人。被抓住的黄枪会伤员,在日军的严刑拷打下,竟说出了秘密:黄枪会的首领趁赶集之际,来和这里的抗日武装联合,准备再次袭击日军,联络地点就在铁匠铺。
搜查了一通,日军一无所得,他们绑上铁匠刘和徒弟就要回宪兵队。这时,马车上响起了枪声,三个东北汉子齐刷刷站在车上,一起向日本人开火,刹那间,来搜查的五个日本兵全都应声倒下。
铁匠刘一把抓住看呆了的徒弟,拽上东北汉子的车,一溜烟,马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飞也似的穿越出城。
最后人们才知道,铁匠刘原来早已是抗日游击队的人了,自从师傅被抓死在狱中,铁匠刘就发誓和日本人不共戴天。辽都城的几次意外都与铁匠刘有关,一是日本马队集体炸营,那是铁匠刘在马掌上做了手脚,在给日本人的骑马挂掌时,专门挂的铁掌左右不平,掌钉深浅不一,走远途时,铁钉扎马蹄,军马自然受不了,一马带头,群马相应,狂奔的马肆无忌惮,结果摔死的骑兵和断腿的马匹,让这个刚刚组建起来不久的日本骑兵队很快解散。当然,日本人根本不知道这是铁匠刘干的。再有一件,就是藤野来辽都视察时,他一向顺从的坐骑突然四蹄刨地,狂奔尥蹶,生生将这个自称会马术的日本人摔下马来,摔成残废。藤野不知道,也是马掌出了问题,他在辽都找铁匠刘给坐骑挂掌的时候,“U”型的马掌前面没有完全黏合,留出了缝隙,再加上打完马掌,水里一淬,刚硬刚硬,地面不平,几下就断,断了的马掌,掌钉也难控制,于是,马掌挂马蹄,像刀一样,一挂就挂到骨头,那马还受得了。
在游击队里,铁匠刘和徒弟还是当铁匠,打大刀长矛,也打马掌,那是给游击队的骑兵连打的。他们过硬的手艺,还得到过军分区首长的夸奖呢,铁匠刘至今还保留着一块奖章。
叮噹噹……叮噹噹……小锤点,大锤砸,仙女散花,火星四溅,上下翻飞,此起彼伏,抡出了弧线,铿锵的节奏,动人心弦。有人作诗歌颂铁匠刘:“”红光满面总年青,擅长锻铸有心胸。小锤点击家国恨,熊熊炉火助威灵。一挥铁臂千钧力,四溅钢珠万颗星。也制锄犁也造剑,抗击倭寇技艺精……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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