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芙蓉：收麦记｜故事
文/冯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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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之际，田地间的麦穗就呈现出绿黄相间，一阵阵清风吹过，只见层层叠叠的碧波金浪随风涌动，如漫天霞光相映大海潮起的海浪，好一幅美不胜收的美图。
立夏之后，麦穗在阳光雨露下渐渐变得金黄，林中百鸟，山间野鸡、野兔在金灿灿的麦穗中飞旋、穿梭。即将丰收的景象在凡二爷笑容中显现。金色的五月！凡二爷的身影时时在麦地边出现。
这一天，他取下一枝金色的弯弯麦穗，放在手中来回搓动，再将双手轻轻松开，吹散手中麦穗外壳，金黄色的麦粒呈现在眼前，拾一粒放在齿间轻轻一嗑，看了看，再望望天，满脸露出欣喜的笑容，声音中带着激动的说到：熟了，麦子熟了，今年是个好收成啊！
凡二爷想到在改革开放之前，自家祖祖辈辈都是在这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收割，打麦，还得时时观察天气，总是担进担出的晒麦，苦累不说，若遇到梅雨天，只有呆呆的看着没晒干的麦子直发愁。而今！家里那耕地的老牛已驾鹤西游，乡村农用机械经过不断改良更新，粮食种植时，土地有旋耕机旋耕，播种机播种时，机械还可以一道施好肥，从此不再特意养耕牛，成天牵牛上山下坡的了，自己更是轻松了不少。凡二爷越想越觉得自己，能在这个好年代开阔眼界，遇上这省工省力的美差，更是落在福窝窝里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可是！年年到了收割季，收割机总是让凡二爷心有余悸，他那老观念又开始犯嘀咕，因为他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曾经是上顿吃了没下顿，挨饿的滋味真难熬啊，更是受够了！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过上了好日子，怎能让粮食白白浪费。
他始终记得，刚有收割机开到村里来帮忙收割小麦时，他还算年轻，怀着好奇心，飞快地跑去看别人收割小麦，偏巧那台小型收割机出了点故障，那收割机旋转不停，把麦穗带秸秆直接抛撒在地里，凡二爷见此，心里别提又多着急，就像是自家粮食洒落在地里，他想，那成熟的粮食，本应该颗粒归仓，却又被机器好端端洒落在地里，真是太可惜了，一想到家人们曾经挨饿受冻的日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从此！麦子成熟时，他愿意请人用镰刀在自家二亩地里收割麦穗。还笑着对家人说，自己回家慢慢折腾，总比把粮食白白洒落在地里好。儿女给他讲道理，老伴对他说先试试，可他一根筋走到底，谁说也不听，他说，耕种用机械都可以，就是收粮不能用，以免那辛辛苦苦长好的粮食白白浪费。老伴拿他没办法，只有看着他直摇头。
可今年与往年不同，凡二爷一直在外打工的儿子，突然回家承包了村里土地，忙得不亦乐乎，种了药材，还种了上百亩小麦，眼看麦子熟了，是大丰收的好兆头。这又到了收割季，凡二爷听儿子打电话，联系了两台收割机，说为了抓时间，计划同时进行收割，凡二爷听得心里直闹腾，是饭吃不香觉睡不着，可这收粮得看天时，收割上百亩的小麦不能耽误，自己是年纪大，也无能为力了，还是由儿子自己做主看该怎么办，自己还是少管为妙，免得还落个吃力不讨好，凡二爷想着，心里不免轻松了一些。
这天天刚亮，凡二爷就听到车子喇叭声在门外响不停，他忙起床推门一看，只见戴眼镜的男子从小车窗探出头向他问道：“大爷这里是凡宝刚的家吗？”
“是，他是我儿子，你找他有啥事？”
“哦！我们前两天电话联系了，他说要用两台收割机同时收小麦，我先来看看地形，怎样才能以最快速度进地里收割，现在正是收割黄金时间，为了多去给几家收割，得先看看地势，以免到时耽误收割时间。”
“哦！哦！那用收割机收，粮食得不得落好多在地头哦！”凡二爷试着问，却被刚出来的儿子接话：“我说爸爸你又在超啥心？您那老观念得改改，到时等他们把收割机开来，您老好好开开眼界，今非昔比了，您看，改革开放以来，一切都在改革创新，发展越来越快越来越好，而且我那一百多亩麦子，一天就能收好，还不用晒，直接拉去风干房，把麦子风干就卖钱，轻松得很哈。”
“＂哦！哦！哦！有这等好事？”凡二爷似懂非懂的问儿子。
“＂呵呵！您老到时就端起茶水站在一边慢慢看吧！”凡二爷看儿子笑着给来者递烟，转身又向自己递来一只，还被儿子拍了拍肩，再看着他们边说边笑的向山上走去。
刚过两天，一大早门外就响起轰隆隆的声音，两台收割机来到凡二爷门前，村民以前都习惯用小收割机自家收割，今天看到两台大收割机，都跑来看稀奇，说凡二爷儿子能干，更是有办法，凡二爷听得直点头，心里却想还没看究竟呢！
凡二爷坐上儿子货车，和儿子在前面带路，两台收割机在后面紧跟，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两台收割机，从同一点开始朝相反方向出发开始了收割，不到半小时就收割完近十亩麦地。
凡二爷忙跑进已收割的地里，用手扒开地里堆积较多的麦壳，捧在手里用力吹口气，麦壳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居然没看见麦粒，凡二爷又急着去第二堆，第三堆捧起来吹，偶尔出现一颗麦粒在手里，他正在寻思，却远远听见儿子大声喊道：“爸！收割机漏粮在地里是有允许范围的，不用那么麻烦的去看，收割师傅有方法收到最好，您老就别担心了。”
“哦！哦！好！好！”凡二爷边回答边走向地边。见那眼镜手里拿着像小遥控器模样的东西，围着地边走，凡二爷好奇地问，“你这又是在做啥哦！”
眼镜笑嘻嘻的回答：“大爷，这是测量仪，一键测量面积，使用简单得很，配的高精度GPS进口模块和天线，测量精确，沿地亩走上一圈就能测出面积大小和图形轨迹，是专门测量您们这些地的精确亩数，到时我们才好按亩数收钱，现在年代不同了，国家政策好，乡村建设发展前景是一片光明啊！您老到了享清福的时候，就放手让您儿子去发展吧！”
“哦！哦！我啊！没啥文化，这些啥都不懂，白忙乎这么多年，这么好的科技都不愿意用，落后罗！落后罗！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好啊！用高科技的东西，还说简单得很，我们国家发达得好啊！感谢国家的好领导啊！”
眼镜听得呵呵一笑说：“那是，那是，得感谢国家好政策，所以我就看好前景，自己也承包地搞了种植，买了大型收割机，给自己地里收割好，顺便也出来挣挣收割机油钱。”
“那好！那好！”凡二爷边回答边走向儿子的货车，师傅正将收割机粮仓粮食，随着输送管道直接往儿子货车车厢里哗哗哗的放，凡二爷回头看着满面笑容的儿子，自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