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一顿豇豆干饭｜散文

王建平：祝您平安｜小小说

文/李利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当看到革命烈士英勇就义的时候，我感动得热血沸腾；当看到白衣天使驰援武汉的时候，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当在困难时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我感动得湿润了眼眶……但是，一顿普普通通的豇豆干饭，却让我感动得心都融化了。

记得那是一个晚上，我们全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吃晚饭。也许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好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起自己小时候过的“苦日子”来——什么用桑树叶包裹着蒸的“大脚板”，什么用萝卜缨缨蒸的“蓑衣干饭”，什么用红苕干儿打粉搓成的“汤圆坨坨”，什么用从地里刚捡回来的花生芽芽腌制的“凉拌菜”……

“好久没有吃豇豆干饭了，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回忆。要是能吃上一顿，那该有多好！”妻子用满是期待的口吻说道。

“我也想吃！我也想吃！”女儿也在旁边随声附和。

说实在的，现在用电饭锅蒸饭，既方便，也不太方便。比如要蒸豇豆干饭，需要先把豇豆切成小段的颗粒儿，接着用肥瘦各半的肉粒儿，加上生姜蒜末儿等作料在铁锅里翻炒至五成熟，起锅待用。然后把大米在铁锅里煮至五六分熟，用筲箕滤干水分。最后把炒好的豇豆盛进电饭锅，在豇豆的上面均匀地倒上滤干的半生不熟的米饭，从四周掺入适量的清水，通上电盖上盖子，蒸上十来分钟，香喷喷的豇豆干饭就蒸好了。

豇豆干饭虽然好吃，但是做起来工序很多，非常麻烦。母亲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女儿，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只顾埋头吃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二天上午，母亲很早就出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我听见有人“咚咚咚”敲门的声音，连忙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母亲——只见她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双手不空地提着两大口袋的菜回来了。母亲快八十岁了，患有心肌缺血的毛病，平时走点平路还看不出有多大的问题，要是遇上爬楼梯、干点儿重体力活之类的事情，就会头晕心跳，喘不过气来。

我急忙从母亲手中接过两大袋蔬菜，沉甸甸的。

我心疼地责怪道：“买那么多菜干什么，市场这么近，吃多少买多少……看把您累得……”

母亲笑了笑，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摇摆着说道：“不……不碍事儿……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把菜提进厨房，母亲跟着就进了厨房。她对我说：“你忙你的，我这就开始准备做饭。”不一会儿，就听见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就像一支美妙的交响曲。

闹钟敲了十下，十一下……我的一堂课的教案都还没有写完，就闻到厨房里飘出了一阵喷香的饭菜味儿。

我起身来到厨房，推开门探进头问道：“妈，做的什么饭？这么香？”

母亲满头大汗，扭头笑了笑：“你猜猜——反正是你们最想吃的！待会儿端上桌，你就知道了。”

快到晌午了，开饭的时间也就到了。母亲把饭菜端上了桌，喜气洋洋地喊道：“开饭喽——要吃饭的赶紧快来哟！”

我们全家人都上了桌子。奇怪的是——今天中午母亲没有炒其它别的菜，每个人的座位前面只有一碗干饭！

看着我们略感诧异的表情，母亲快活地说：“快用筷子翻翻碗底儿，看看我今天给你们做的什么？”

“啊？豇豆干饭嘢——”妻子高兴得不得了，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女儿也大口大口地吃着，连声称赞奶奶做的豇豆干饭好吃！

看着母亲那满头的白发，看着母亲那满脸的皱纹，看着母亲那满脸的笑容，看着母亲那略带疲惫的腰身，一股暖流涌遍了我的全身。我细细咀嚼着喷香的豇豆干饭，慢慢地品味着那种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爱的味道……

人们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我们常常都被母亲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所包围着，浸润着，感动着——正如这一顿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豇豆干饭，滋养着我的身，温暖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