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连载】林克于《中年劫》(7)
文/林克于
【作者简介】林克于,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理事、南岸区作协秘书长、重庆市自学成才奖获得者,曾在《重庆日报》《江河文学》《中国海员》等数十家报刊,发表作品,与人合著散文集《长江三人行》《巴渝画家传》等;个人出版纪实文学集《跋涉—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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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听了刘林的话,张英的心情稍稍好了点,清楚地知道刘林要求自己给他时间脱离与刘芳芳的关系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压根也不想与刘林离婚,维护好目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大厦,是当务之急,于是妥协了。
“好吧!我给你时间,看你行动!”张英说出这句话时,刘林一把抱住了张英,并送去一个久违的吻!
“尽情地演戏吧,我看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演员!”张英调侃道。
“老婆!你咋这么说?”刘林似笑非笑,又在张英的脸上热吻起来,随后起床洗漱,连早饭也没吃,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并在心里说,事情总算平静了下来。
望着刘林离家的身影,张英想了很多很多……远的不说,就说自己身边的两个离婚的女人吧。第一个跳入她脑海的是吴韵。吴韵与蔡松林的相识,是在一个相亲舞会上。那一年,吴韵27岁,蔡松林28岁,两人都跨入了大龄青年行列,成了“剩女剩男”。为了尽快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未来的人生伴侣,她俩参加了一家红娘婚介公司在文化宫舞厅举办的一场相亲舞会。缘分使然,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颗渴望爱情的心相互吸引着。
那时蔡松林做摩配生意刚起步,吴韵压根也没看在他的钱上,倒是他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儿让她动心。她想这种模样的人老实,靠得住,可以托付终身,于是就建立了联系,几个回合的接触,就明确了恋爱关系,一年后他们就结婚了,摘掉了大龄青年的帽子,逃离了剩男剩女行列。
吴韵记得,他们结婚前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她与蔡松林徜徉在朝天门码头,谈起未来的生活时,蔡松林郑重地对她说:“我要努力,我要奋斗,我要找很多的钱,我要让你和我们未来的儿子过上好的生活!”
面对蔡松林的承诺,吴韵虽然心里高兴,但她想得最多的还是担心“男人有钱就变坏”,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希望今后过上好的生活,但更希望有一个永远稳定的家庭!”吴韵说到这是,停顿了片刻,又道,“你有钱了,若在外拈花惹草,寻花问柳,我可饶不了你,到时要你知道以牙还牙的痛苦……”
“放心吧,我不是那号人,如走到了那一步,我甘愿受罚!”蔡松林说后,给吴韵送去了一个甜蜜的吻。
令吴韵和蔡松林欣慰的是,结婚一年后她们有了爱情的结晿——一个可爱的儿子小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增添了生气,带来了希望,三口之家其乐融融,温馨无比。
“吴韵,你看小明多乖,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好像你哦!”小明三岁的一天,蔡松林对吴韵说,乐得她满脸红霞飞。
“其实,小明吸取了我俩身上的优点,也像你,憨憨的,蛮可爱!”吴韵说后,顿时乐得蔡松林一把抱起小明,用嘴在他的脸上亲来亲去,沉浸在幸福之中。
然而这样温馨幸福的生活在小明10岁那年遭遇了“春寒”,蔡松林背叛了当初的承诺,吴韵给予了“以牙返牙”的报复,做了有妇之夫的程高的情人。
吴韵的故事,让张英不寒而粟!
二十二
第二个跳入张英脑海的是吴华。想起这个好同事、好朋友,张英有无限的感慨。她俩是同年进入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都是在一个部门工作,而且都有文化修养,谈得拢,说得来。
吴华原本有一个很爱她的丈夫孙承,都是大学同学,刚结婚时,虽然物质条件并不是很好,但两人相亲相爱,为单位同事、邻里和亲朋好友称道。那时吴华上班较远,由于做企业管理工作,也常加班,而她的老公,在市级某机关上班,相对轻松。只要吴华加班晚点回家,孙承总要到车站接她,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三伏酷暑,都是如此。自然家务事全由老公包了。为此孙承还被单位评为“五好丈夫”,家庭也因其和睦,多次被孙承单位评为“五好家庭”。
就是这样的好老公,没想到也会发生质变。事情的起因缘于孙承离开机关下海经商,接触多了生意场上的人,没想到在这个大染缸中,不小心掉了下去,被染得面目全非,一时间有关他的黄色段子在朋友圈内传开。
一次吴华下身红肿、烧氧,就诊时医生告诉她感染上了淋病,顿时她一时气得流出了泪水。当她向医生说出了自己老公是生意人时,见多了这种感染者的医生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医好就行了!生意场上的男人,得这种病的人多的是。只是你今后要注意,与老公同房时,最好把清洁做好,避免再次感染!”
听了医生的介绍,想起孙承近半年来常回家悄悄躲进厕所清洗下身的事儿,气不打一处来。晚上等孙承回到家,她就单刀直入,进入主题,问道:“你一天在外面究竟搞些什么名堂?”
早有思想准备的孙承却沉着自如地答道:“没什么呀,老婆,你咋了?”
“哼!没什么,没什么,我就被你传染上了性病!”
“你——你——”
“好了,不说了,希望你今后检点些!”
“好!老婆!听你的,放心吧,别忘记了我还是个‘五好丈夫’呢?”
吴华对孙承无话可说!
这之后,孙承不但没有收敛起自己的不端行为,而且还变本加厉,由原来只是泡夜总会,找小姐,发展到在外找情人,包二奶,并且长期不回家住了。
尽管如此,吴华为了维持住这个家,为了不使女儿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一直到女儿大学毕业、且有了一分不错的工作,她才正式向丈夫提出了离婚,结束那段曾经美好的感情。
“家已让我伤痕累累,不再想找老公了,免得再次受伤,不过有合适的,找一个聊聊天、说说话到是可以……”一天,离婚后的吴华向张英谈起自己这段不幸的婚姻,张英一时懵了,没想到在外表光鲜的背后,吴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伤心婚变故事。
如今,吴华与前夫离婚多年了,依然独身一人。她说自己已伤得太深,不愿再次受伤,就把自己封存了起来。
二十三
张英想完了身边最要好的两个女人的故事,不禁感慨起来,她们都是如此,如果自己离了婚,又能找到比刘林更好如意郎君吗?既然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还不如将就过,何况刘林毕竟是女儿刘静的亲身爸爸,再在外“晃”,也是不会抛弃这个家和自己的女儿。再退一步讲,如果那天自己忍不住了,为寻求心理平衡,也去找一个能够陪自己说话聊天、偶尔也做做爱的地下情人,以此获得心理平平衡,何必再去论个谁对谁不对、谁是谁非呢?
后来张英就是这么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让刘林与刘芳芳的事儿顺其自然,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好在刘林也从没有忘记自己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他该拿的钱还是拿回来,让这个家庭的生活正常地运转着,女儿读书的一切费用也没受到影响。
一天,张英来到吴华家,讲述了刘林与刘芳芳的故事。吴华问道是如何处理的,张英说我这人心很软,从来都把感情看得很重,虽然感觉到了他在外面有了情人,为了顾全面子,不想让别人看笑话,从没向任何人说过,而且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也许我的软弱或忍让,他得寸进尺,现在连家也少回了。张英讲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吴华问:“你现在准备离婚吗?”
“想都没想过!”张英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吴华问。
“唉!离婚,离了谁又能保证再找一个能比他好呢?我想,像我们原来感情那么好的夫妻,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其他家庭就可想而知了!”张英说。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像我现在一样,离是离了,但也难找到一个比我原来那个老公更好的呀。”吴华说,不过我也有忧虑,“现在你不离,他把你拖老了再一脚蹬了咋办?”吴华继续问。
“一般说来,他是不会的。他是那种既要家要老婆又要情人的男人,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对他这点还是很了解的。”张英自信地解释道。
“哦!我懂了,也许他就是现在社会上说的那种‘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一类,够精的了!”吴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吴华,真的我也不知该怎样处理好这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提个建议,出出主意,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张英说出了自己此时的真实想法。
吴华听后,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现在做生意的男人有几个是好的,不是包二奶、养情人,就是去夜总会泡小姐。我看你和刘林的事只有三种处理方法:一是让着他继续与刘芳芳好,这样总比泡夜总会强,固定一个,免得生性病;二是在你劝说他回头无望的时候,也可以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弥补自己的空虚,与刘林两相抵销,打个平手,将就过;三是干脆离婚,当然这是下策,因为你们的女儿还在读书,对她不利。我看这三种处理方法,最好的就是第二种。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听你的!”两个女人一番对白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二十四
张英的话毕,吴华的心情十分沉重。曾经一对那么好的夫妻,一个幸福的家庭,就因丈夫在外有了情人,包了二奶,因此变得感情危机四伏。虽然张英为了家庭大厦不至坍塌,强忍着过下去,但这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又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当然自己虽然理解张英“将就过”的理论,但这种生活彼此又能在一起过多久呢?于是她不禁忧虑起来。她想起了自己与孙承的恋爱和婚后生活以及后来发生的变故——
“我和孙承结婚近20年来,可以说感情深得没法形容。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是自由恋爱,我们对婚姻都很满意,前十五六年都恩爱得不得了,那怕在我们拖着女儿、工资很低的时候,都没吵过嘴,说过重话,如谁病了,对方着急得就像这病是自己生的一样,甚至想只要他的病能好,我也愿为他去病。这里我举两个例子,一是一个风雪弥漫的冬夜,他接下班回家的我,可是我所坐的车中途受堵,他等呀等呀,一直等到8点多钟,我坐的车才到站。看到他站在呼啸的风雪中,满身落满了雪花,冻得瑟瑟发抖,我感动得眼睛湿润了,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下车后,他一把挽起我的胳膊,温馨地朝家里走去。他说等我久了,什么都不怕,就怕我在哪儿出事了。我说我们互为彼此的胳膊,彼此的腿,谁也离不开谁。可以说这是我俩一生中许多值得留念中的一次,我相信它会刻骨铭心。”吴华讲到这里,先是脸上漾溢出对那段美好时光幸福的微笑,随后微笑渐消,顿时泪眼朦胧。张英从吴华这微笑至泪眼朦胧的一刻中,深深体会到了她深埋在心底的痛苦。片刻吴华继续讲道,“一次孙承患了重感冒,高烧,41度,在医院躺了1天1夜。这点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一个在痛苦中的病人来说,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为了他,我向单位请了假,一直守在医院,守在他身边,拿药、倒水、送饭,陪他聊天、说笑话、回忆初恋时的罗曼蒂克。他说他相信我们的爱情是世界上最伟大、最纯洁、最真诚的。我说但愿温馨永远,白头到老。那时好多人羡慕我们,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可是后来他从机关出来,下海经商,受聘于一家大型企业任副总,心就渐渐开始变了。一次我听他说,他所在的那家单位,总经理养了两个小蜜(当时我还不晓得小蜜是什么,我问他,他说就是情人),一副总养了一个,经常都不回家,老婆跑来单位闹,也没法,后来就干脆离婚了。当时听了这些,我心里怪不舒服,不自觉地想到了他,在商场的时间久了,是否也会变坏?大约半年后,他总是说因业务关系,这请客,那请客,这应付,那应酬,很晚才回来。开始我也相信,商场上,应酬多,可以理解。不过时间久了,我总想,一天哪有那么多的应酬,连星期天也不空。于是,我渐渐怀疑起来:难道他在外面有了……不过怀疑归怀疑,我还是不愿相信,因为我们毕竟是一二十年的恩爱夫妻啊!可是,再后来,他不但平时回来很晚,而且还偶尔不回家了。到了晚上十一二时就来个电话,说一声‘亲爱的,我今晚谈业务晚了,不回来了!’我的心里虽然不舒服,还是笑着说,‘耍好啊,照顾好客人!’可是他胆子越来越大,经常不回来,等我临睡时依然来个电话问问家里的事,说几句让我开心的话,早上也是这样,表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我想他现在已经变了,彻底地变了。但为了保持这个家的完整,为了让女儿不失去父爱,开始我也忍着,将就过着,可是后来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女儿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当他主动提出离婚时,我就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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