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闲话|母亲五十
(拍摄于2020年,摄影师罗力月)
(拍摄于2020年,摄影师罗力月)
昨晚开完会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有两个罗力月的未接电话,因为太晚就没有回过去,发了消息让她早点休息,她回复到明天是妈妈的生日哟。突然就想到手机里预设的日期,最近也没有看日历,还好有了这个提醒,忙忙碌碌的生活里又寻得一丝归处。
凌晨快两点多才睡着,室友的鼾声正响,这是搬进新寝室后第二个失眠的夜晚。尽管十一点多时睡意正浓,但脑海里萦绕着老师晚上讲到的一些东西,大概还是在思考。凌晨五点二十三分,窗外已经亮了,有些许白光透过窗帘映射进来,看了佩戴的手坏,睡眠时长3小时26分。起床收拾后六点左右到达操场,昨天去检查中间落了一天,小跑起来竟然有点小累,接着缓慢行走了近一个小时。快七点时,给妈妈打电话,电话接听后我还没有来得及说生日快乐,妈妈先问到昨天去医院检查咋样,我说现在就抽了一个血,另外那个项目要等到10月12日才能做呢。然后顺势接下去说了祝她生日快乐,她说谢谢。
我的年龄是母亲的一半,我也是母亲的一半,妹妹是另外一半。20岁岁末的时候,我曾经想写给我的家人,那个时候有婆婆、爸爸、妈妈、妹妹。我想着先从最小的开始写起走,就写了妹妹,后来实习一忙起来,过了二十一的生日后就搁置了下来,后来就没有了婆婆,就再也没有写过了。
2020年,是我这一生中和父母呆的最长的时间。从父亲和母亲的身上,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并不是特别好的地方。比如常常和曾经亲近的人开玩笑,认为她们也会像父母相处的模式一样,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醒来就忘掉了,但很显然这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在家近8个月时间,像是做了一次民族志的研究。
爸爸四十八的时候发了一篇,后来爸爸身体出现了损伤。发这篇的时候,内心似乎也有点小担心。父母年龄越往上,不可控因素就越来越多。或者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昨天台湾某艺人36岁,意外身亡。所以好像其实在我们这个年纪,还不至于思考太多生死,但总是要花时间去梳理一下,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做一个相应的准备,别给自己遗憾。
回到母亲这里。母亲是做一行爱一行的典范,在制衣厂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想过要从事其他行业。疫情期间由于厂况不好,中间停歇了一段时间,中途还去干了两天的客房服务员,我在她离职后又帮着做了两天。客房服务员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她的个子不高,铺床对她来讲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等我去做的那两天,老板娘的妈妈说我妈妈上班都不说话,就闷起做事。我说哈哈哈,我妈就是不咋说话。
但我妈也是很会说话的,对我妹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可能是在她的观念里,她想把她所知道的都教给她,但很显然我妹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方式。这个问题要怎么说呢?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在表述方式上确实母亲的表述相对会欠缺一些。不过,她俩现在还算好,至少能够互相理解一点点我都觉得是值的。
回想和母亲的记忆,大概是非常单薄的。最初的记忆是妈妈在床边问我,想要个妹妹还是弟弟?我说想要个妹妹。然后我就有了个妹妹,那个时候觉得真神奇啊。我读小学一年级时,妈妈在家带妹妹,开学第一天她也没有送我去上学,我一个人走到小学里去,找老师,找同学,找教室,搬桌子、搬凳子。一次回家后妈妈要求我叫妹妹,我始终不叫,“啪”的一耳光,我叫了,妹妹笑的很开心。一年级时我妈给我买了字词句篇,结果不小心被我们班同学拿了,也不还给我。我妈背着我妹到学校来找老师,站在窗外看见我在那里耍笔,回家后吃了一顿“刷把签炒肉”,当然这是后话。在课间,我妈发表了她著名的“寻书演说”,至今她还津津乐道。既要照顾到小同学们的心灵成长,又要让小朋友主动把书还给我,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谁。现在回想起来,一个三十岁的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农村妇女,为了帮他儿子找回字词句篇,勇敢地站上了讲台讲了一番话,虽然我并不记得当时我妈讲了啥,但每次听到她说的时候我还觉得挺自豪。后来我还是知道是谁拿了我的字词句篇了,但我还是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哈哈哈,这说不清的缘分。
“刷把签炒肉”之后,我就觉得我妈挺凶的。直到我差不多读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从重庆回来还给我买了怪味胡豆、葡萄干、虾米,顺带买了一只英雄钢笔,配有墨水。那天晚上她给我钢笔的时候,还给我道了歉,说之前不应该怎样怎样对我,在她没有说道歉之前,我心里还是比较畏惧的,但我妈说了之后感觉好像也没有害怕了,尤其是在好吃的面前(这几样东西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觉得一切都可以原谅的。这样的事情是能长久的吗?当然不能。2006年春节,在外婆家开始学骑自行车,爸爸承诺说学会了就买,学了一下午就只会直着骑,不会拐弯,怎么教都不会。我妈又气了,走到我面前,“啪”地一声,我又挨了一个耳光。非常神奇地是我竟然奇迹般地学会了转弯。当然,爸爸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直到2008年的春节,我才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那一年我竟然能够考初中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七名。跟随这个自行车,又发生了非常多的事情,这个自行车确实是教会了我很多成长。可能对于我的人生来讲,在很多关键的时候,总是需要人在后面“push”我才能跨过那个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人了,但我现在坚信我现在又遇到了这么一个人,非常感谢她。
父母亲常年在重庆,所以小时候会有一个十岁之约,到了十岁就可以去重庆。2005年,第一次到重庆,从来没有坐过客车,吐得昏天暗地。下车后走到洪崖洞附近,母亲来接,带了土豆孔饭,不想吃,回到住处才大口大口吃完。2016年8月份,突然有一天很想吃,请假深夜到家说想吃土豆孔饭,在离开前才吃到,但已经没有当年的味道了。小时候我总认为我妈挺会弄饭的,后来越长大越发现并不是,所以我自己做的饭和菜也就是只能达到一个能吃的水平。在重庆居住的房间一直都很小,大概不超过10个平方,如果放在现在来看很多人可能都不理解,但这或许是他们年轻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所以今年快离开重庆前,我们又往当年住的那个方向走了走,现在那里新建了好几栋房屋,我说争取过几年我们能够在那上面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心态发生了变化,以往认为房子、车子、钱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但现在就想至少要争取给他们一套房子,有个较好地生活环境和条件。虽然今年找工作等等压力还挺大的,或许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一个薪资合适的工作,但先把它放在这里,争取尽快吧。
这些年常年在外,往家中的电话也不多。我和父母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父母与子女之间,在心上仿佛能够有所感受。在2018年之前,我从未梦见过我的父母,但今年3月25日、4月23日都梦到父母一次,每一次都是在告别。父母在一条艰辛的路上又走过了20年,或许下一个十年还是很艰辛。不管今年发生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希望下一个十年不要再走的如此艰辛。
愿天下父母身体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一切都好。
以此,记在母亲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