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版本《红楼梦》
两个“哥们儿”级书友,因一套嘉庆版本《红楼梦》生恨成路人
坐标洛阳
一个酷爱读书的人假如以自己感觉合适的价格淘到一本极心爱的书,无异于婀娜多姿的美女一套看了多少日子梦中都想着终于入手的一套时装。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
本文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幸运儿,但后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他所料。
话说1982年代的一天,这位酷爱读书的仁兄,在旧书摊上以1000元人民币淘到了一套嘉庆版的《红楼梦》。
谁都知道,1982年代的1000元是什么概念,一个八级钳工的当时的月薪都超过不了100元啊。
但他依然感觉自己捡着了大便宜。因为他酷爱书,酷爱读书,也最懂书;也只有爱读书,懂书的人才能懂他。
他带回家后,饭也顾不上吃了,洗了手,擦干了,对这套书反复摩挲把玩,爱不释手。
接着,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了陶醉般的阅读。
不知秦汉,无论魏晋,废寝忘食,心中再无昼夜。
有一天,就在他醉心阅读这套《红楼梦》时,他的一个“哥们儿”级爱书者上门来了。
同为爱书人,读书人,兴趣相投,自然惺惺相惜,关系真的非常铁。
开门的是正如痴如醉读这套《红楼梦》人的的妻子。
这位正醉心“读红”的仁兄事先曾给他妻子交代过:我在书房读书的时候,尤其这段时间我读《红楼梦》时,有人来访,就说我不在家。
但当时他妻子正在做饭,腰里抽着围裙,两手都是面,情急之中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便把人放了进来。
人进来了,才想起老公说的话,可那位读书人已经进了书房,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人走到正读《红楼梦》的仁兄的身后,身陷太虚幻境情节的这位仁兄竟一顶儿都不知道。
后来的发生的事,估计读者诸君猜也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来者的惊喜、赞叹和羡慕,甚至心灵最深处还升腾起那么点儿难以观察到的酸酸的感觉。
该说的好听的话都说完了,来者又说了一句:老兄读完了能否借老弟也一饱眼福?
碍于面子,何况又是多年亲如兄弟般的交情,这位仁兄虽心中万般不舍,可也实在找不出不借的理由。
在这位仁兄读这套《红楼梦》的时间里,后面这位也是三天两头往这位仁兄家里跑。去的时候自然手都不空,要么带两盒好烟,要么带桶上好的茶叶,或者掂一兜价格不菲的水果。
书终于读完了,意犹未尽。读完了三四天,这位仁兄才告诉那一位:读完了!
借书者来取书时,特地带来了一块正方形猩红色绒布,把这套书万般小心地包了起来。然后频频点头称谢,笑眯眯地带着书走了。
过了十来天,借书者上门哭着说,家里被盗,除了丢的有现金外,还包括那套嘉庆版《红楼梦》。
听到这个消息,这位仁兄顿觉五雷轰顶,肝胆欲裂,当时血压就窜了起来,一时竟有点站立不住,被妻子和借书者扶坐在了书房地椅子上。
借书者说:哥,是这样吧,这套书恐怕是回不来了,你说个价钱吧,2000,3000都行!你说多少,兄弟绝不说半个不字儿!或者我的藏书,你老哥随便拿,怎样?
这位仁兄,摆了摆手,半天没说话,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再说。
过了几个月约莫快半年的时间,这件不痛快的事渐渐淡了。
一天,这位仁兄因急事去那位弄丢书者的家。开门是他的姑娘。
进了书房的这位仁兄,眼睛瞪圆了,嘴巴也张成了O形。
原来,那位借书者正在读他那套嘉庆版“红楼梦”。
他拍了拍正埋首阅读者的肩膀,阅读者慢慢抬起头来,用手扶了扶眼镜框,眼镜和嘴巴比他瞪得还大,张得还圆。
他说要把书带走。
借书者一口拒绝:你的书确实丢了,我这是托关系又从XXX那里借来的。人家的书给你了,我怎么还给人家啊?
你可以将这3000元拿走,说着借书者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了3000元。似乎这3000元早就准备好了,更似乎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他书没能拿成,但钱自然也没要。
他损失的不是钱。
从此,这位仁兄与他的这位兄弟般的书友形同陌路。
关于“借”,尤其与书有关的,最著名的,莫过于袁枚的“书非借不能读也”。
一个“借”字儿,总能衍生出许多美好的故事来:西湖上,白娘子借了许仙的雨伞,于是开始了一段流传千古的美好姻缘;
现在许多青年男女的约会和爱情,据说,也是肇始于哪怕偶然的借书。
最爱书的两个人,识也书,断也书。最终因书而形同陌路。这样的结局,又有谁能能预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