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京剧界流传着这么两句話——旦角要“媚”不要“美”,花脸要“美”不要“媚”旦角要“媚”不要“美”,井不等于說旦角的扮像可以“不美”,而是說旦角的扮像根本是应当“美”,就不用再特别地提出来了,着重地应当是在“媚”字上。因为当时扮旦角的都是男演员,所以要特别注意这个“媚”字。
钱宝森示范含羞眼
花脸呢?就应当要“美”不要“媚”了。說起“美”来,那倒不仅是花脸这个行当要“美”,什么行当扮出来,也应当各有他的“美”。“走如龙、站如虎、轻如蝶、美如凤”这几句話,就是指“美”来說的。“走如龙”是說演员在台上要行若游龙,要自然、要快;“站如虎”是說站在那儿得有威、有样儿;“轻如蝶”是形容行动举止要轻;“美如凤”那就是說扮出来要好看,好看得要跟凤凰一样。
既然各行角色都应当“美”,为什么单单要着重指出“花脸要“美”不要“媚”呢?那就是因为有些个花脸戏里的表演,所用的劲是要“旦起净落”的,要是不特别地提一下让演员們注意很容易在表演上就露出“媚”来,那就要损伤了人物形象了。像过去《九莲灯》的火判、《铡判官》的张洪、《嫁妹》的钟馗、《游园惊梦》里堆花的花判、《单刀会》、《青石山》等剧的周仓,甚至于《芦花荡》的张飞,这一类的角色,都是要“旦起净落”的。
侯玉山《九莲灯·火判》剧照
什么叫“旦起净落”呢?就是:一个舞蹈动作开始的时候,要用旦角的劲;在这个姿势快要停顿、静止下来的时候,就要用花脸的劲了。要是掌握不好这个规律,全用旦角的劲,就“媚”了;光用花脸的劲,又不能有这么“美”啦,所以必须“旦起净落”怎样才能掌握这个分寸呢?那只有下功夫,勤学苦练,功夫到了,就熟练了,熟能生巧,自然就“美”啦。做到哪种程度,才算达到“美”呢?只要在台上演出来,能让台底下看着好看,就算成啦!
跳判的时候,要是用“喷火”要下好来,那不算什么可貴。“喷火”誰都会,是能演判儿的就能来。要拿身上舞蹈动作的“美”,得到了观众的彩声,那才其是不容易哪!有人把这些判儿都看成是“一道汤”,那也不对。花判和火判不同;钟馗和张洪两样;人世上的周仓和成神后的周仓也有分别,脸譜也是各有各的勾法儿,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摘自钱宝森《京剧表演艺术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