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应在自由与限制之间保持张力

复杂科学告诉我们，系统(或组织)都是由部分构成的，在部分组成整体的过程中，不是一个简单的相加的过程，而是一个整合的过程。整合的结果是组织功能的优化，甚至导致功能上的质变----涌现，此时整体也就具有了部分所没有的功能与性质，整体大于部分之和也就成为一种组织发展的必然结果了。

但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在系统建构、组织的过程中，与系统目标一致的部分所具有的功能，被整合优化，创造了整体效益。而与系统不一致的部分所具有的功能，则被系统的组织规则所约束、抑制，这虽然保证了系统功能的不断强化，但却压制了部分所特有的功能的发挥，也就是说，系统抑制了系统发展的更多的可能性。

当这种约束、抑制超过了一定限度后，系统就会丧失创新能力，组织就可能逐步地走向衰落，出现系统在功能上的整体小于部分之和。

在一个组织中，这一对矛盾是始终存在的，因此，一个组织，一个系统要保持其永恒的活力，就必须在约束、抑制与自由之间保持一种张力。一方面通过适当的约束、抑制，确保组织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通过适度的自由，给部分与个体发挥创造力的空间，让组织在其发展中能不断地产生出良性的涌现，新功能的整合，使得组织能够不断地发展、演化，由低级、简单走向高级、复杂。

这一规律对教育是非常有启发意义的。

教育是一个复杂系统，是一个组织，要保持教育的长久的发展活力，需要教育努力在个体的自由发展和必要的限制之间寻求一种动态的平衡与张力，寻求代价最合理的教育组织方法。

个体的自由发展源自于个体的天性。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的有差异的发展，将是教育呈现出无穷的创造力，涌现出更为复杂、更为高级的组织形式，从而促进个体的更好地发展自己。

但在这一过程中，系统也存在背离组织目标的危险，引发系统崩溃的灾难，在教育中表现为，以个体为中心，失去了对教育整体的控制力，教育整体质量下降，个体发展与教育目标、社会需求的偏离，教育丧失了其应有的社会功能。

教育的限制来自于培养目标的制约。教育的培养目标来自于社会，但总是与社会的发展存在一定的时间差。一定社会的培养目标总是动态地发展着的，但当它为教育系统所接受，并转化为教育的目标时，往往就成为了静态的、先定的、滞后的东西。因此，它对个体的发展必然地含有约束、限制的作用，这有利于系统的稳定，也有利于社会的稳定，但却不利于教育系统自身的长远发展。

因此，在设计、实施教育时，需要作出一个十分重要的价值判断和取舍：什么样的约束、抑制所付出的代价，对于整体的长远发展来说是合理的可接受的代价，而这种约束、抑制又不会完全扼杀个体的自由发展的空间。在适当的自由与约束的张力之间，整合、涌现仍能出现，并能沿着促进部分、整体共同演化的方向发展。

教育只有在自由与约束之间保持合理的张力，才能既满足社会的需求，又促进个体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