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八年老种子种植一直没找到我最想要的种子
退休来到乡下八年,一直坚持寻找老种子,先后寻找老种子40余种,种植20余种。这样种植,是当地人谁也没有见到过的,简直成了育种基地,也被许多种过多少年水稻的老农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眼中的笑话,干的活自然是出力不讨好。
说种田是最辛苦的活,但没有人知道在当今单干农业,条块分割,一粒种子或者一把种子要在育秧田里育秧过程的难度,十几种子从浸泡到撒入秧田到隔离、到区分、到插秧、到收割的难度到底有多大,尤其是区别是不是一种种子,就像一群孩子刚出生放到一起,你分不清哪个是你孩子一样,必须找到胎记才能识别。
我所了解到,一个市级农科院,会有三二百亩土地,有几十个人在育种每年育上千种,以保常规稻种子的传承。他们是专业者,他们有生产经费,他们又是科技工作者,他们的队伍较庞大,可以分工协作。可是,我这个本不怎么懂得如何庄稼的人去做这样的活,一人去种那么多亩,难度到底有多大?成本没法计算,只能用良心或者情怀解释。
在三五亩的田地里,种二十多种种子稻,要掌握它们的除草、分蘖、虫害、水资源的控制;人工收割、晒、捆、挑、打场、扬场、入库,环环相扣,这期间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这种严格认真程度不从事种植的人根本体会不到的,且不说个人的精力投入,需要的人工费用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种子,是不能混淆的,如果一片稻子,混进不同类型的种子,下年的长势,就会参差不齐,成熟不一。如果生长期相同,它们会因为扬花时互相串粉,就会改变它们的性状;如果用脱粒机脱粒,还要注意打一种种子,把周围的原来种子都清理掉,还难免在什么地方混进其它种子,最好的办法是让鸡来淘半天;晒场时,更是要区分开,稍不小心,就会混进杂种。
现在,新农人到乡下,因为单干农业,传统工具基本没有,需要借别人的,借别人的要看跟人家的关系如何,一些抠门的人,你有求于他,摆起谱来,也是脸难看,门难进,事难办的,放那当废铁也不给你用,这就是农民的特征。所以,这多年来,我是切身感受到做情怀农民的不容易,听谁说要做农业,我总是反复告诫,要做好思想准备,不仅准备吃苦,更要准备看白眼,受闲气,甚至人为刁难和意料不到的问题。
尽管我培育了这么多种子,尽管遇到许多新农人,在他们店里看到他们的产品价格不低,有的超过我的一倍以上,但是我还是理解他们。因为,要发展,需要经费,许多新农人,仍然是实质上的单干农业,就像本人,能够维持八年,也是靠高于转基因稻或者杂交稻价格几倍才坚持下来的。
正是对老种子有情怀的网友的支撑,才走到今天。单干农业,想得到政府的补贴那是做梦,还不如老农民,他们有补贴,而这些情怀农业人,不仅没有补贴,还要向租地的农民交租金。这双倍的付出,没有价格支撑,谁能干得下去?所以,我对像我这样一意孤行,坚持回到乡下,任劳任愿,心甘情愿地受气,无怨无悔的种粮食的人表示由衷的敬佩,虽然自己有的是粮食,但还是要表示支持,这才觉得心里踏实。
我对种子是有情怀的,八年来,我把它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一直善待之,但是我想要找到的种子,却依然一无所获,即老祖宗传下来的传家宝:晚熟,杆细柔软的黑壳稻(当地人叫“气死麻”),它是与农耕相伴而生的,想必是老祖宗千年农耕里就地取材最好的产品。是培育的拧纤绳、草绳、打草鞋用的一种天然稻草,有了它,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即使回到原始社会,都可以将旧农具拿出来,用牛耕作,但是,我找了若干个省,若干个新农人,或者是农科院,都没有见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没跟这样的稻子见过面。
不错,现代化机械耕作,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牛纤绳,不需要草绳,不需要这样的稻草编草鞋,但谁又能保证这个种子失传,当资源枯竭,又回到原始农耕后的后人们不需要呢?再则,如果发生战争,油料完全要保证战争所需时,又谁能说就地取材没有可以代替这样的材料的东西,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从这个意义上讲,此种种子消失,当是今天水稻种植的一个不幸!这是用价格能够说明问题的吗?
再一个,耕牛的消失,也更是不祥之兆,也没引起人们的重视的,总有一天,会有叫声苦,不知高低的,至于断代农业的危机,也不让说了,那还说什么?真不知道有些人的胸怀到哪里去了。
在经历八年艰辛努力后,对中国农业的前景,我还是根本乐观不起来,请看事实: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才十四亿人口,居然说人多地少,而日本一亿多人口才37.8万平方公里,而且还是海岛国家,根本就不适合农业生产,可是却变成农业强国;再看看以色列,全是沙漠国家,可以色列也是农业强国,而且粮食还出口!如果我们中国也跟日本和以色列一样重视农业的,把农业科技搞上去,把农民的地位也提高到正常国民的地位,我相信凭中国农民的勤劳苦干和好的政策扶持以及科技的重视,我们中国农民不光可以解决中国的粮食问题,甚至可以养活整个世界!
搞了八年老种子,没找到我想要的老种子,气死麻,我一直不甘心。由此可见,种子的重要性,由此可见,种子是千金难求的,也是用金钱无法估量的。目前,看了很多文件,听了许多说法了,但我一直是乐观不起来,因为动嘴的人太多了,天花乱坠,老师太多,学生太少,务虚人多,务实的人少,就凭这些与农业相伴的老种子竟然失传,他们懂么?就凭当今农业的断代,他们知否?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似乎我这个人与忧患相伴,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忧患怪圈。
气死麻软草糯稻,你在哪里,我找你找的好苦!找到你,我一定想办法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