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讲座】（29）“世界上唯一能自足的文字”

汉字的特点（四）：信息高度集成，表达张力无限（2）

“汉字是世界上唯一能自足的文字，它自身就包含了完整的信息。”——[法]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1930～2004，哲学家，解构主义的代表人物）《论文字学》（第三章。1999上海译文出版社，汪堂家译）（三）逻辑为基，模块构建，自足自洽。由前文《汉语的特点》系列我们知道，汉语体系基于逻辑又高于逻辑。其逻辑基础，是建立在对宇宙构成体系的完整认知，其具体体现为对事物的基础分类。不同层级的分类之间，还构成一种层级上的逻辑关系。同一层级的内部事物，按照“属+种差”的逻辑关系演绎，又构建起同一层级的横向联系。最后通过思维活动将这些纵横的层级及其层级内的各种联系整合为一个立体的网络系统，从而高于逻辑。汉字记录汉语，自然同时继承了汉语这种基于逻辑又高于逻辑的完整体系。而西方文化，直到250多年前（中国清乾隆年间）才有了对客观事物进行系统分类的认知与实践；至于对微观世界和高速宏观世界的初步的、相对完整的认识，到现在不超过一百年的时间。同时，汉字对汉语的记录，通过以形寓意、以意御音、模块构建的方式进行，达到形、意、音三位一体。所以汉字是自足的，汉字系统是自洽的。而表音文字，以英语为例，只是单纯的记音符号，字母的形状又无道理可言，所以由其组成的“文字（Word）”就不能做到自足（不能直接表意），自然也就不能做到自洽，因而作为表音的文字，单词中却出现了不发音的字母。如：gnash[næʃ]（咬牙）和gnat[næt]（小昆虫）中的g；know[nəʊ]（知道）中的k、w，和knight[naɪt]（骑士）中的k、g、h；辅音字母前的 r（如 arm [ɑ:m]）和词尾的 r（如teacher ['ti:tʃə]），词尾的 e（如 live [lɪv]）；等等。同时伴随的，是语音拼写的混乱。对此，英国著名作家萧伯纳就十分不满。他曾指出，现在的fish完全可以拼成ghoti，因为gh可以发[f]音，如 enough [i 'nʌf] ，o可以发[i]音，如women ['wimin]，ti可以发[∫]音，如nation ['neiʃn]。这样，拼音文字（的Word）逐渐在一定程度上与语音脱离，成为一种不查字典就常会难于拼读的文字。汉字系统的这种逻辑的、自足自洽的特点，使其在对复杂的专业名词的表述上，特别是有关生物名称、疾病名称、药品名称、化合物名称、材料名称等方面，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有序与便利，令多音节语言（文字）相形见绌。比如医院的分科，汉字完全是常用而熟悉的形体，而英文则出现诸多完全陌生的单词，及不规律、不统一、随性、不逻辑的构词与短语：中文English内科Internal Medicine心脏科Cardiology肠胃科Gastroenterology内分泌科Endocrinology妇产科Obstetrics-Gynecology小儿科Pediatrics传染病科Infectious Disease肝病专科Hepatology神经科Neurology外科Surgery普通外科General Surgery心胸外科Cardio-Thoracic Surgery骨外科Orthopedic Surgery整形外科Plastic surgery神经外科Neurosurgery精神治疗科Psychiatry眼科Ophthalmology牙科Dentistry耳鼻喉科Otolaryngology皮肤科Dermatology癌症专科Oncology老人病专科Geriatrics病理科Pathology汉字构形的逻辑性、模块性，以及形、意、音三位一体的自足自洽的特点，在汉语的对联形式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拆字联：此木为柴山山出，因火成烟夕夕多。里中田上土何下，岩畔石低山自高。张长弓，骑奇马，單戈作戰；嫁家女，孕乃子，生男曰甥。弓长张张弓，张弓手张弓射箭，箭箭皆中；木子李李木，李木匠李木雕弓，弓弓难开。（“李”谐“理”）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老考；二人成天，一人成大，天大人情，人情天大。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同素联：荷花茎藕蓬莲薹，芙蓉芍药蕊芬芳。河汉汪洋，江湖滔滔波浪涌；雲霄雷电，霹雳震震霈雨霖。回文联：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雪映梅花梅映雪，莺宜柳絮柳宜莺。顶针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迭字复字联：高高下下树，叮叮咚咚泉；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风竹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方位、数字联：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北南东西上下）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前后左右高低）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平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变卦土木金爻，水面偏能用火攻。（东西南北中金木水火土）妙答联：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岂敢在前，岂敢在后。难联绝对：南通前北通前南北通前通南北，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就算是一字多音的特点，也能被用来做出诸多“文章”:好读书不好读书，好读书不好读书。上联：年少时，应该读书、适合读书却不爱好读书；下联：年老时，爱好读书却不好读书。亦可作他解。如：上联：喜好读书却无条件或不方便读书；下联：有条件读书却不喜好读书。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上联：调（t）琴调（t）新调（d），调（d）调（d）调（t）来调（d）调（d）妙；下联：种（4）花种（4）好种（3），种（3）种（3）种（4）成种（3）种（3）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