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圣诞,是上帝不想让我见你


静那时候喜欢Eason,森喜欢杰伦。
森给静看Eason的海报。
给她看那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男人。
教她唱《葡萄成熟时》和《阿怪》。
她努力的学着,似乎唱出的是歌词,也是他俩未来的故事。
他给她唱《可爱女人》,抱着她,在教学楼的楼顶,雪花落下,夹在两个人的眉宇之间,那一刻,他们似乎是幸福的。静的呼吸均匀,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的时候还有好看的酒窝。他说,冷么?她摇了摇头,微微的沉默。

很奇怪,森到现在还记得那么清晰。
现在,森可以找到一首歌来唱给静,如果她还站在他面前的话。
要听么。
她现在也可以把粤语运用的比母语还要流畅了。
但森不知,她是为他拼命熟练而已。

森鼓足了勇气,因为静感到森的身体在颤抖,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我给你的吻,不是薛凯琪个唱时方大同空中送吻,它......它只是爱情的诗句吧。森和静那时侯认真,虔诚,面对爱情,小心翼翼,就像害羞的陈奕迅与徐濠萦两分钟的吻,情定了一生。
你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多么深远而持久的影响。我现在要给你说的就是,在静离开之后,森是怎样走过那段摇摇欲坠的时光的。
静走了之后,森删掉了久存的粤语歌单,也换了写作的语气,不然我会想起我们两人分享一个耳机时,你在我旁边轻唱的模样。他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嘲讽自己的庸愚。
森学会了吉他,每个暑期,他总关上门,一个人,对着阳台上的天空,抽着烟弹给天上的云听。漫天烽火失散在同年代中,仍可同生共死。
很多年后,森坐在办公室的角落,习惯不自觉地向窗外看去,习惯想像静端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习题。习惯回想那些尚未褪色的过往欢乐。一个人,静静的咽下所有泪。

她的小手小脸都冻得通红,森把外套脱给静,静不依。森就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夹着棉绒的衣兜。他俩就那样傻了吧唧的在零下好几度的天气里,看这座不轻易下雪的城,他们抱得很紧,他吻她的时候,鼻尖的气息,交错融化,那似乎是一生的爱的热量。

静在雪夜伸出手,接了一片落单的雪花。
哎,雪花为什么总是融得那么快。森自言自语。
因为有你的温度啊。
静眯着眼睛笑着看他。
『我住的城巿从不下雪
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思念的旺季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把快乐赶得好远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
寂寞它陪我过夜
marry ma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她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牵强,笑容后的苦涩。
在去机场的大巴里,依旧响起了那首《圣诞结》,她转过头,闭上了眼。
七年后的圣诞节,森跟几个哥们去K歌。他一首一首地点过去爱唱的歌,一瓶一瓶地灌啤酒,眼泪混杂着酒一次次地滴落在地上。朋友们跟他打了招呼后,便一个个离开,带着属于自己的女孩。森瘫在沙发上,似乎变成了没知觉的植物。开着空调的包厢里,只有心瑟瑟发抖。
2019,雪还未来,最怕,忽而阳春,忽而白雪。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只有雪花,在回忆的旅途上,飞舞着。那些年,森和静的圣诞结,像圣诞老人未送出的礼物,镶满了爱的口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