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九章 2 ) ||张学武(河北)

第九章 ( 2 )

没想到,这个承包的办法还真灵,一大早,社员们就领着老婆孩子奔向庄稼地了,大人们在前边收割,孩子们挎个篮子在后边拾大人们落下的谷穗。那些套狍子、掏獾子、追狐狸的年青人也都去地里收割了,庄户人,口粮毕竟还是最为重要的,所以田野里就显得一片热闹繁忙。
石片沟的大队书记范怀新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坐不住了,这个苏斌可真够胆大的,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但是牛犊毕竟是牛犊,老虎到底还是老虎,苏斌这样搞,不但苏斌要倒霉,自己作为大队书记也脱不了干系呀!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呀。
范怀新到大队办公室去找苏斌,看门的常德顺说:“苏斌一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了刘满贵家。昨天晚上开会的时候,他就说今天要去找刘满贵。”
哎,苏斌啊苏斌,公社怎么单挑你来石片沟下乡,那刘满贵根本就不是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刘满贵是石片沟出了名的难揍鬼,我都懒得招惹他,你一个小孩子找他干什么?就凭你能把刘满贵说得去收割庄稼?
范怀新心里这么想,腿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村外,突然,他发现前边有块玉米地里有个年轻后生在咔嚓咔嚓砍玉米,不一会就砍倒了一大片,范怀新仔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刺头刘满贵。就喊:“喂,刘满贵,砍玉米呢?”
刘满贵听出是范怀新的声音,就头也不抬,边砍边说:“你这不是两眼看着吗?”
范怀新闹了个没趣,就问:“你看见公社下乡的苏斌没有?”
“看见了,在那边帮急发财一家割谷子呢。”说着就用手一指。
范怀新就转身朝刘满贵指的方向走去,到了那边一看,果然苏斌正穿着两股筋红背心光着膀子在帮着刘明一家在割地,就喊:“小苏同志啊,别割了,到这边休息一下,我有两句话跟你说。”
听到喊声,苏斌就从地边拿起白衬衫搭在肩膀上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昨天听大队看门的常德顺说,说你有病了,我只顾忙收秋也没有空去看你。今天好点了吗?”
范怀新说:“压根也没有多大事,就是个重感冒。”
说着俩人就坐在地头的一棵柳树下,苏斌一边擦汗一边说:“范书记,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范怀新说:“这承包割地的主意一定不是你自己的吧?”
“不是呀,是一个叫什么俞永福的生产队长给出的,你甭说,这个主意还真管事,昨天割地的还是一群妇女,今天男人们就参加割地了,照这样的速度,我看用不了半个月,咱们石片沟的地就能全部割完,只要庄稼到了场院里,咱就不愁了。”
范怀新说:“苏斌呀,不是我说你,你毕竟年青,这个主意是馊主意,去年俞永福就跟我提出过,被我断然拒绝了。”
“你为什么要拒绝?”
“你听我跟你说呀,六六年,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前一年,四清工作队刚撤走的那年秋天,第二生产队的队长刘祥就曾经这么干过,对,就是刘满贵他爹。结果没几天文化大个革命来了,村里几个年青人成立了红卫兵,把刘祥揪出来开斗争会,那情景到现在我还记得,可惨呢,给刘祥戴一个三尺高的高帽,脖子上用细铁丝挂一个案板,上年写着刘少奇的小爬虫刘祥,那铁丝都把刘祥的脖子勒得出了血。结果当晚刘祥就自杀了。”
“那时的刘满贵呢,他哪儿去了?”
“他那时是村里的基干民兵,被大队派到云州水库修水库去了,等他一个月回来,刘祥早埋了。苏斌呀,我跟你说这些目的只有一个,这个包字万万沾不得,否则就是方向路线问题,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因为我们村割地的事儿影响了你的前途啊。我呢?虽说是个大队书记,但归根结底是靠挣工分养家糊口的庄户人一个,明天就是公社把我这个书记撤了,也没有什么。你就不同了——”
苏斌打断范怀新的话说:“可是现在地已经分到了各家各户,家家已经开镰收割,再改回去,这话该怎么说呢?况且这个办法确实不错,确实调动了广大社员的劳动积极性,如果硬生生地再改回原来的样子,这不是朝令夕改吗?以后社员还怎么相信咱们这些人?我看暂时还是不要改,反正顶多也就是半个月,等庄稼上场了,咱们再回复到原来的样子,你看怎么样?”
范怀新说:“那要是上级发现了,怪罪下来怎么办?是你顶着,还是我这书记来顶?”
“当然由我这个包队干部来顶了,我来石片沟下乡是代表公社党委,代表公社革委会。你如果怕受牵连,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县医院住院病去,半个月后再回来,到时候公社如果问起来,你就说你根本不知道这码事,这不就解了!”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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