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弹界历史上,陈希安有哪些故事?

陈希安先生,有名评弹表演艺术家、是40年代后期“七煞档”之一、有名弹词演员、评弹名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上海评弹团主要创建者之一,向来有“书坛常青松”之称、成名很早、“周陈档':师兄周云瑞、陈希安,大家叫他叫“书坛不老松”、是当之无愧的评弹界的“不老松'。

他,一代“塔王”的嫡传弟子;他,17岁便成为书坛“七煞档'之一;他,上海评弹团建团十八艺人之一;他,在炮火下慰问抗美援朝志愿军;他,50岁时在书坛复演《珍珠塔》;他,推广评弹文化的使者;他,被称为“书坛常青树',他就是陈希安先生。

陈希安老师,《珍珠塔》名家,那他有着怎样的评弹艺术人生呢?当时在访谈节目中,他言自己要趁此机会跟老听众打个招呼,为什么呢,他当时的最近刚刚喉咙开刀,所以现在出来的声音蛮哑蛮沙,要请老听众特别原谅。庄凤珠老师说,陈老师,不要紧的,听众朋友主要是听你讲讲经历,不是听你唱呀。他说蛮好蛮好,她当时也希望他早点恢复自己的声音,他言好的。

晓得他是常熟人,常熟人怎么会学评弹的呢,说来话长,也是和评弹有缘,因为常熟有好几家书场,城里面有四五家书场,陈希安他母亲喜欢听书,来的大响档很多,什么蒋如庭、朱介生,他先生沈俭安、夏荷生、徐云志啊都来过的,他们(她么)喜欢听书,他从小跟着母亲一起去听书,所以这样喜欢。有时候六月里乘凉时,他拿了把蒲扇颠倒过来练弹琵琶的,算模仿的,迷成这样的,从小就喜欢的。蛮巧,正巧他先生沈俭安到常熟来演出要收个学生,和他的一个乡邻叫李筱珊,他是王子和的学生,王子和也是说书的,说书的,那时他不说了,他在搞房产,收收租、倒蛮好,那么他介绍,他想隔壁乡邻的小孩蛮喜欢说书的,跟他母亲一说,他母亲当然同意的,像这种职业真正金饭碗,如果将来出名成名是不得了的,收入又是高、受人尊重,跟他们一说,倒是有个问题,他家境清贫,从前拜老师要十担米廿担米,拿不出来,要拜师金的。后来说定,请一桌拜师酒,钱就不出了,写张关书,什么叫关书呢,就是写张纸,纸上怎么写呢,学四年帮四年,八年以后自己能拿钱,现在说起来是“树上开花”,听听这张纸好像写得蛮凶,事实上他先生没有实行,他先生心地善良,后来他第一个码头跟到无锡,无锡么他先生和师叔朱霞飞在拼双档,这时候生意好得不得了,日夜两场,有蛮多师兄汤乃安、王萍秋、吕逸安都来听书,等到无锡这个码头做好他就回上海,跟先生回上海,这时候陈希安他年纪小了,学说书时候四一年虚岁只有十四岁,实际年龄只有十二岁,现在说起来十三四岁已经出来当学徒了,是的,现在十三四岁都是心肝宝贝,喜欢得不得了,他也不容易,他已经出来闯荡江湖了,一到上海住在先生家,先生家房子不大,有三层楼二层楼,两个师母住着,他还有女儿,怎么办呢,陈希安这样睡的,先生到二层楼,他帆布床搭在三层楼,先生到三层楼,他帆布床搭在二层楼,到后来他的女儿大了,怎么办呢,他没地方睡,睡在阁楼上,到最后实在没地方睡了,睡在灶间进来楼梯底下一小间的一块木板上,两旁都是煤球,当中三个煤球炉,那时候睡着一点不觉得污染的,煤气重的,也要呆下去、没地方。那么他跟先生一年多,先生到什么地方说书他跟到什么地方,因为先生书场做得多,有时候白天四个、晚上两个,还要唱电台,忙得不得了,先生出去总归包车,这个包车就像现在电视里看见的黄包车,比黄包车好,黄包车看看蹩脚得很,从前包车都是皮的,两旁两盏灯、旁边鸡毛掸帚,他先生丝绒的铜盆帽一戴,皮大衣一穿、绒毯一盖是,真正大响档,神气,看着神气、令人羡慕,先生住在什么地方,住在大世界对面的“久安里”,到东方书场去,就是后来现在的“工人文化宫”,不远。先生包车,他后面奔着去,他跟在后面,做雅庐书场、距离也近的,先生包车,他也是跟着去,总归这样听书,那么远些的地方呢,远些的地方,他先生会给他钱叫他乘电车,有时候师兄跟他一起去,也给他点钱、一起乘电车,先生有时候晚上要吃点宵夜的,就在大世界对面转弯拐角上一个面馆里吃面,那么他吃面,陈希安他呢,肉面,他吃肉面,他喊陈希安他吃什么呢,吃阳春面,所以阳春面吃到后来当时,他看见阳春面怕的,会恶心的,他当时吃怕了。所以从这一点上开始先生非常好,一方面关心他、叫他学本事,怎么学法,因为他都不懂,懵懵懂懂一个小孩,他教陈希安他做好一个弓,竹子做成的弓,每天练,要扫滚、弹琵琶,就是练“轮子”,练“轮子”,那么琵琶上弹的,让他弹,都是老法的,完全老派。

先生是音盲,他也是音肓,不懂的,先生因为有点嗜好,有时候晚上在抽烟的时候横在铺上,他喊他,喜官,过来,怎么叫他喜官呢,因为陈希安他家里小名就叫喜官,小名叫喜官,他学名叫陈喜元,是欢喜的“喜'、一元二元的“元”,后来先生倒蛮好,替他改个名字,因为他先生的学生都是“安'字辈,汤乃安、吕逸安、孙渭安、李念安,那他改个什么“安”呢,就改陈希安,拿当中的“喜'换掉,换个希望的“希”,就是希望他学像沈俭安,学像先生,那他先生对他希望蛮大的,是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学像,他太过客气谦虚了,自言还有段距离。而且沈俭安老师当时是大名鼎鼎的响档,他能跟着这样一位老师是非常幸运的,沈俭安老师应该说他的艺术特点是非常明显的,虽然喉咙不太好,但唱出来好听得不得了,他先生的“沈调”根据他的嗓子、根据当时时代精神、根据当时听众的要求,他在“马调”基础上进行发挥,发展了。本来的“马调'是一泻千里,吟诵式的,但是到那时候听众不满足,要求更有艺术性,所以先生通过自己自身的丰富,如何把曲调进行改造,符合人物感情,所以他的曲调隽永、圆润、醇厚,听上去非常有味道、韵味十足,称到“沈调”,好像檀香橄榄一样、回味无穷,老听众是这样说的,哑虽哑、哑糯,正巧跟筱卿叔、薛筱卿老师,薛筱卿老师铿锵有力、一泻千里,听着舒服。他们一个柔、一个刚,结合在一起是要成为大响档了,加薛筱卿老师他的琵琶不得了,琵琶以前庄凤珠她也知道的,琵琶老法的上手唱下手停,唱掉再一起弹,但是薛筱卿老师创造了上手唱琵琶不停,弹“支声复调”,烘托上手的唱,烘云托月,所以沈俭安有“沈调”,和薛筱卿老师的伴奏、琵琶划时代的创造性分不开的,所以现在沈调薛调还是我们基本曲调。评弹最最基本的曲调,称到一代“塔王”划时代的。所以讲他能够跟着这样一位老师,也是非常幸运,而且陈希安他学到他不少艺术。当时他师兄帮助他蛮大的,像汤乃安、后来他还住到汤乃安家里,怎么会住到汤乃安家里去呢,因为他跟着先生半年不到,上海户口米紧张了,那时候年纪轻、胃口大,先生说你这样吃法我不行了,你回家去一阵子吧,在家呆半年,先生一方面把《珍珠塔》脚本给他,让他去抄脚本,一般不大有的,肯把脚本交给你学生带去,没有的,普通先生比较保守,只有他先生气量非常大,陈希安他一到家每天早晨起来要练一个上午、唱开篇,同时用毛笔把脚本抄下来,抄脚本。后来先生写信给他,叫他回到上海,因为先生家住不下了,住在什么地方呢,住在师兄汤乃安那里,汤乃安的父亲就是现在“杏花楼'对面老妙香室里工作的,而且有些股份,专门卖鸭蛋粉的,那么陈希安他住在他那里,乃安师兄也经常教他,他特别要感谢谁呢,李念安,李念安老师兄后来先生跟朱霞飞拆挡下来,就是和念安师兄拼双档,李念安师兄弹唱好得不得了,说表老练,他唱的都是正宗“薛调',因为陈希安他拜先生时,先生和师叔薛筱卿已经拆挡了,所以他没看见、也没听见薛筱卿老师怎么说法,倒是李念安师兄都教他,他早上就到念安师兄那里,他教陈希安他弹、教他唱,所以他也得益匪浅,两位师兄对他帮助蛮大。

那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当时唱了六十多年他的音调始终在A调上,透露个秘密,一方面他到常熟以后每天唱、练基本功,另外一方面他得益于一代大师“描王'夏荷生老先生。第二次到梅李,他在做浒浦,他跟他先生老弟兄,来看他先生、坐独轮车来的,看见他早晨对着河里练唱,那么他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喜官,你这样唱蛮好,不过你这样唱台下要打高一个音,要练、练出来后,你再到台上去打低一个音唱,你唱出来游刃有余,别人听了非常舒服,所以陈希安他听了他的话基本上是这样做的,所以到当时六十多年了,还是在这个音区里,这也是一种方法,叫一字值千金,老先生点拨,经过他的实践,所以嗓子一直保持得这么好,哪怕他九七年声带开过刀右面的声带有些影响,还是能够唱出来,后来他到四三年、大概年初,念安师兄跟他先生分开了,分开后先生就把陈希安他带上台,开头他唱个开篇说一成书,所以基本上就这样上台了。陈希安他到过码头蛮多的,他记得第一个码头在什么地方,第一个码头他记得在嘉兴。嘉兴、嘉善、现在旅游胜地西塘、周庄、朱家角都去过了,先生四面带着走,四面带着演出,的确在先生的栽培之下可以说是不断提高,相信他先生一定对他非常严格,非常要求严格。严格的事情来了,陈希安他记得在常熟乡下梅李,梅李面对面一副书场叫“龙园”,一副书场叫“畅园”,那么陈希安他正巧上台,他们做“畅园”,对面是“龙园”,“龙园”里是虞文伯的《济公》,距离只有三五十米,大家喉咙响点说书听得见的,近得不得了。他们正巧说到《婆媳相会》唱日场,他听见他的声音一分心,他先生一个“钩子'甩下来他没有接,呆呆地在听,噢呦,先生严格的,话没有,拿了弦子头往台上一敲,你在动什么脑筋,这个时候他真是无地自容,脸涨得通红、日子不好过。当了那么多听众坍台,后来跟先生拼双档战战兢兢、非常认真,从此以后不敢再开小差、不敢再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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