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每一个善待你的人,因为他们本来不必。
朋友圈里流传起了一篇文章,说的是,在宜昌,毕业前你应该做的三十件事。
点进去看了看,大多数没做过,而如今再做,仿佛已来不及,何况,这种情形下去做,倒仿佛为了完成任务,应个卯,少了许多兴味。
有些事,不是不想做,只是不能做,而有些事,不是不能做,只是一个人不愿意做。
有些人,不是不想见,只是没有了再见的理由,而有些人,不是没有再见的理由,只是终于觉得不必了。
一颗心,犹如一朵花,静静地开放,如今它只是萎谢了。
阳光从头顶抛下来,有一股散兵游勇却势如破竹的草莽之气。
为了拍毕业照,第一次穿起了白衬衫,虽然大了几个码,但也并非想象中的难看。
这是我良久以来的心愿,却因为面色不够光洁的缘故,屡屡退缩。
有一个夜晚,一个人逛街,相中了一件白衬衫,结果在试衣间里穿上,觉着自己像只鬼,于是急忙褪下来。我现在想起来,可能是灯光的缘故。
但是今天,我是冒着不顾一切的念头。结果同学们纷纷感叹,收获反响颇佳。
当然,与人交际,客套是一回事,但是八分话我取五分诚意来听,那也够一场沾沾自喜了。
做人那样挑剔作甚呢?做人那样精明,那样理性,那样刁钻作甚呢?太聪明又不保证快乐。本来嘛,快乐与聪明从来就是两回事。
听到Z不久就将去埃及做志愿者的消息,我居然也与有荣焉地心花怒放,虽然我极力忍住。
他说要站得远远,拍下金字塔的顶给我。
如果恰好在黄昏,袅袅一眼日落,狮身人面像目光沧桑哀愁,见证千古寂寞。
所有的爱恨嗔痴,喜怒哀乐,它都看过了,还有什么觉得新鲜,还有什么不能割舍。
但是,我们是凡人,我们不是石头。
所以我更想起看过的老照片,爵士乐的一代领军人物在苍茫的天空下,宁静的沙漠中央,对着他温柔微笑坐着的妻子,吹着萨克斯,或者别的什么乐器。
那一刻,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没有名声,没有光芒,没有彪炳史册,她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被丈夫感动得情不自禁,满足地陶醉,身材很胖。
所有的爱情,如果不能似温水绵软清淡,必定岌岌可危。
看见对面楼道里有个男孩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剪着脚指甲,动作缓慢,谨慎而认真。
不知道为何,我忽然心生无限感动,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片难得的风景似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老了,老得不像样,世界也老了,它不会嫌弃我,我也爱了它许多年,我没有怨怼它。
我想和你一起化为灰烬,只要你值得我零落成泥。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果然是我认识的某人,他抬起头来,有点尴尬地笑了。
我在此地的五楼,他在彼地的三楼,我们中间泼洒着一整个夏季的骄阳。
我抛过去一句话,他又举起来几句,我觉得自己简单而纯粹,自然而美好。
是的,一个让你不会觉得防备的人,会使你轻盈的如春日里飘荡的一片羽毛,或者是柳絮。
来日方长,这一幕我是会记得的,像记得谁手臂上的一枚胎记。
回过头,D朝我走过来,双眼惺忪,仿佛还未从梦中醒彻。
他手里捧着两本书,是我喜欢的,作为毕业礼物。
我和他,其实并无多少交集,但是我知道他喜欢历史,还有写诗,古体诗那一种,我在简书审稿,有时候读到有关历史的文章,也会与他分享,或者向他请教,做人呢,谦谦如玉,说话语调都是温文尔雅的。
偶尔遇到,面露微笑,刻意地走在我后面一点点,倒教我不好意思起来,却是我十分叹服且欣赏的那一类人。
珍惜每一个愿意给你送礼物、善待你的人,因为他们本来不必。
我给他送了一本庐隐,作为回礼。
我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亦舒小说的某种套路也许并非痴人说梦——
年轻女郎,遇到老迈富翁,他的一颗沧桑心灵,忽然枯木逢春,即使命不久长,却依然情深一往,或者干脆没有过多交集,只是惊鸿一照面,但是待到驾鹤西去,庞大家产,毫不吝惜让她分一杯羹——几套温哥华的房产,旧金山的地皮,或者干脆太平洋上的一座岛。
你不知道,快乐有时候多么难得,即便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所以有人双手供奉,那一刻,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
我走过莲叶荷田田,走过美丽月见草,走过柳枝绿映红,走过裙裾飞扬的年轻姑娘,走过一阵曼妙袭人的芬芳,闭上眼,听到你站到我身边,呼吸里有青春岁月里的故事在幽幽地晃荡,听到我的耳畔忽然生了一层老茧,再也接收不到纤细的海市蜃楼的温柔。
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拍黄昏时候的一颗孤独的树,还是不喜欢留太长的指甲,喜欢和一个人一起吃夜宵,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如果你懂得,一个眼神就够了。
也开始懂得,有些东西,你如果不去尝试,便永远不会知道值不值得,乐不乐意,合不合适。
有些人,你如果不迈出那一步,就永远不会料到,你们只是远在天边,不可触碰,原来如此。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然后,明天答辩完,就正式毕业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方向,愿无论如何,前程似锦,平安喜乐,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