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栓平：【那一次，武汉之旅】（散文）
不忘初心 梦在三秦
本期编辑：处 寒
执行主编：鱼儿姐姐
那一次，武汉之旅
文/张栓平
汽笛一声家万里，风追渭北乐不疲。那是2005年的夏天。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筹划就绪。因为仓促，加上又赶上五一放假，能买到的就只有硬座票了，两个小孩不知所以，只顾欢蹦乱跳，乐意的很，四个大人也再不多说。这就出发，心向武汉，直奔火车站。
好出门不如赖在家。从检票进站开始，一路被人流“夹持”着前行，直至“塞”进车厢。一手提行李，一手拽着孩子的我穿过天桥，冲下一段楼梯，奔向站台。不曾想，刚排的队列，很快被人流冲散，乱作一团，堵在车厢门口。远远只听女乘务员在喊:不要着急，不要挤。越是喊，人群越是拥挤的厉害。门口一时间被拥挤得水泄不通，难上难下。我在其中，几乎是要挤扁了，虽说已进车厢，行李依然卡在人群里，幸亏有人帮着推了一把，才算挣脱出来。
进到车厢，走道上全是人，根本没处下脚。真是掏钱买罪受。我在想，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一时的忙碌冲淡了。再回头，爱人、孩子正在人群里向我这边移动，还好脸上没有发现丝毫抱怨，倒多出一幅搏击者的豪气，只感觉之前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眼看她们这就挤过来，才放心一边满车厢搜寻空位，一边按着左手紧握的已是皱皱巴巴粉底黑字的车票对号寻找座位。
少年不知愁滋味，放眼世界说单纯。眼里只有黑压压的人头，耳边全是嗡嗡响的嘈杂声，不堪设想，座位上的人们都在看戏似的看我在过道里挣扎、表演，全都一脸漠然，一脸的幸灾乐祸，一脸过来人的得意和嘲讽。这使我的心情骤然变得复杂和急躁。因为按票上的座位号对过去28-31#上已经坐满了人，我试探着把票伸到他们面前，没等开口，其中一位已站起，也不说话便挤摞到过道上去了，这才注意到那一幅大学生模样的脸。其余的人也很是自然站起来让了座，我也顾不上客气。正准备坐时，有人拍我，一回头，是八岁女儿那张胜利者的脸，看那开心的样子，我真是好笑，这人在小的时候快乐真就这么简单。
从来人念当初好，开心时分与君享。很快安顿下来，座位上的我，心情平复了许多，再抬头时，目光又一次与那张大学生模样的脸相遇，他正被挤在人群里站立不稳，刹那间，心里倒有些不踏实，好像自己抢了他的座位似的，有些不安起来。
车厢一阵猛烈摇晃之后，列车开始缓缓启动，座位上的人们这才纷纷长舒一口气，车厢瞬间变得宽松起来，就连浑浊的空气也越来越轻松，满车厢蔓延开来。此时此刻，坐在座位上确实很是享受。
两个孩子却不愿意保持安静，时而望着窗外，车窗半开着，就连迎面吹过来的风儿都会让她们欢快一阵，时而干脆脱了鞋子站在座位上，欣赏着车厢内的“壮观”场面，而后，弯下腰来，捂起嘴窃笑，玩的很是开心。
列车加快了速度行驶，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格外响亮，伴着汽笛的声音让孩子异常兴奋。列车继续前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五到十分钟的停靠，随着上下车的人流，都会有持续很久的躁动。就像小河汇入大河，不时互相冲击泛起些许浪花和响动，持续在人们心里调动起旅途中的情绪，时起时浮，跌宕着前行。
梦里依稀千回问，人间欢乐何处寻？过了洛阳站，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车厢里的灯随即亮了起来。广播里依旧不停在回放着音乐，或讲述各地的风土民情，调剂着车厢里的气氛。车窗陆续被放下来，车厢变成了一个大闷罐，空调的冷风逐渐加剧，有人开始不停在加衣服，孩子们也披了大人的衣服在嬉闹，车厢很是拥挤，很是喧闹，天南海北的人们聚在一起，很快也就熟悉起来，谈天说地，异常的热闹。
已是入夜11点钟了， 孩子们不再那么欢实。睡觉，一时间成了摆在眼前的一个大问题，补卧铺票始终不见消息，估计是没戏。两个孩子不时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经过简短商议，一致同意把座位让给孩子睡觉。决定一经公布，在家整天不乐意这和那的孩子这时倒懂起事来，坚持不让我们站立，就这样推来让去，又坚持了好一会，快到凌晨一点钟，两个孩子已经分别蜷缩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睡的正香。于是，我们悄然离开，在过道里有话没话地聊天，两位母亲在座位上相互照应，不时也趴在小桌子上是睡非睡的。不远处，那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靠在一个三人座最边上不停的打着哈欠，疲惫而又漫长的旅途还在继续着。
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有人实在招架不住，便在座位底下铺上报纸或床单，开始呼呼大睡。中途被吵醒的孩子，也要效仿，不得已，经过互相协商调整座位，我们占居了两个相对面的双人座，在桌子下面开辟出一个小天地，两个孩子饶有乐趣，相拥着很快就进入梦乡。
黄鹤楼前不曾见，当年英雄桥上站。到达武汉站，应是清晨八点多。孩子们还在熟睡，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短时间的洗漱后赶紧准备下车。对她们来说，平生第一次这样长途跋涉，印象应是最深刻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喜闻乐见的，可以克服，可以接受。在大人眼里，她们也像是一下子成长了一大截，列车上的每个举动都不再是平日里那么出格，不听吩咐，而是礼让有加，得到许多次的赞许。
人生本就是一场旅行，只是平常的生活拉长了战线，让节奏变得舒缓，在无尽的重复中人们也就漠视彼此的存在，略有不合就容易上火，不必要的磕碰和伤害时常发生，久而久之甚至有些厌倦。而短暂的旅行却让一切变得新奇和紧张，大家在相互帮助中理解彼此，包容彼此，拉近了距离，增进了相互之间的关心，配合起来默契和谐许多。愿这样的旅行可以时常为我们的生活带来更多欢笑。
下了火车，耳朵里依然嗡嗡作响，踏上武汉的土地，这个本是陌生的城市更让我们半天回不过神来，辨不清方向，懵懵地跟着人流出了车站。
武汉，一座伟大的城市，革命的城市，就在眼前，回望高耸入云的一幅巨翅造型上，“武汉站”三个硕大的红色字体格外醒目，心潮起伏跌宕。孩子们在广场上追逐奔跑，情不自禁在心底里呐喊出——武汉，我来啦！
又是一年北风劲，遍吹江城动渭北。时隔多年，2020年这个非同寻常的年份里，武汉几乎成为“新冠”的代言，回想起那个夏天，那个第一次的举家长途旅行。武汉之行，当然成为时常提及的话题，回想起来，久久在心底里翻腾的，那回味不尽的场景，一次一次在脑海里闪现，愈加清晰。就像此时此刻，暖气片里的水流声，在心底里激起一股股暖流，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响。
作者简介
张栓平，陕西彬州市人，高级工程师。咸阳市书法协会会员，咸阳市青春诗社理事，喜欢笔墨，文字，小有收获。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不辞勤耕，创作诗词文章近千余篇，常发表于《陕西工人日报》《咸阳日报》《咸阳诗词》《咸阳工业与信息化》等纸媒和各种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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