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曹爽为何走上了李斯的悲剧之路?

作者:闲客

(李斯)

(一)李斯其人

李斯年轻时是一名小吏,一日见粮仓中老鼠吃得膘肥体壮,又不惧人,又想起厕所里的老鼠,吃着肮脏的东西,还要战战栗栗,心中大悟,原来一个人的成就取决于所处环境。

便离开家乡,拜师荀子,一是可以学知识,二是可以博得名气,以后出去混可以自自诩师出名门。学成后拒绝了老师的推荐,认为只有秦国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

于是入秦先做了吕不韦的门客,因为表现出色被推荐给赢政,很受重视,自己也兢兢业业,辅助秦王,灭六国,统一华夏,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

司马迁在《史记》里这样评价他:“因时推秦,遂得意于海内,斯为首谋。”秦帝国建立之后,李斯在全国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文字和度量衡,为中华文化交流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二)李斯之悲

李斯的优点是务实和功利,缺点是眼界太窄,只看到眼前的得失,表现为心胸狭窄,嫉贤妒能,急功近利。他的师兄韩非来秦游说秦王,让秦国暂缓攻秦。见到韩非受秦王看重,李斯怕其得宠,便陷害于他,最后,逼得一代法家大佬自杀在狱中。

始皇帝胸怀大度,虽然对他不满,并没有追究其过错,依然继续重用他,后来让他官居丞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儿子尚公主,女儿嫁王子,与皇家联姻,显赫一时。

赢政沙丘病故,临终前立遗嘱,让扶苏即位,继承庞大的大秦帝国。李斯想到扶苏亲信蒙氏兄弟,怕失宠于新皇,遂见利忘义,故伎重演,和赵高篡改了始皇的遗嘱,改立胡亥,以为可以凭此继续在新朝中把持权力。

胡亥即位,下诏逼扶苏自杀,蒙氏兄弟及诸大臣皆死,权力平衡被打破。断了后顾之忧后,赵高可不是始皇帝,心胸宽广,很快对自己的盟友举起屠刀。

公元前208年,李斯被赵高“腰斩咸阳市,而夷

临终前,李斯悲泣地对自己的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三)李斯之误

李斯想在政治上走捷径,以为每次都可以凭阴谋可以除去潜在的政敌而继续专权,得宠于新帝,不料胡亥只是个傀儡,赵高只不过将他作为自己独揽权力的工具,也是阴谋的对象。用完了,狡兔死,走狗烹,自然会嫌他碍事,甚至当成威胁。

李斯一次又一次辜负始皇帝的信任,打破权力的平衡,大厦倾倒,岂有亡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强大的大秦帝国灰飞烟灭,二世而亡,李斯责任重大,如果死后有灵,不知他有何面目去见带给他一生荣耀的始皇帝。

王朝要健康地发展,权力平衡是非常重要的,相互监督才会让诸臣小心翼翼不犯错,始终内省才会慎始慎终,打小算盘可以,掀桌子就一毁俱毁。权力平衡一旦打破,轻则政治混乱,重则王朝覆灭。况且,找敌人,找一个贵族,失败了,不过丢了权力。与宦官为谋,相当于与虎谋皮,宦官宦官心理大多扭曲,贪财近利,做事不择手段,做人没有底线。

李斯本想走个捷径,继续自己的辉煌,却不知胡亥不是始皇帝,赵高也不是蒙氏兄弟,一次两次铤而走险,弄得命丧家破,岂不蠢乎!李斯不明白这点,或者明白而利令智昏,落得可悲下场也不足为奇了。

江充,本是小人,先将妹子献给赵王而发迹,后来又告发赵王而得汉武帝看重,被武帝任命为绣衣使者,负责监察豪贵们的越礼过分行为。得到甜头的江充自以为得到了上升的捷径,江充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专挑王子皇孙下手,公主、太子门客犯法,皆依法处置,遂得武帝宠信,逼得太子都小心翼翼地道歉。

后来,武帝年老,江充担心太子即位后,不利于他,便以巫蛊之名构陷太子,以为可以提前解除后患。太子惊惧而反,杀了江充,后自吊而死,连累皇后卫子夫也自尽身亡。

(汉武帝)

武帝不久悔悟,念及父子之情,夷江充三族。江充可以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想为未来铺路,却走成了绝路。在江充眼里,只要除了太子,就能够保自己后世无忧,却不考虑自己的权力从何而来,得权力容易的时候,失去也是很容易的。

武帝将权力给了江充,是为自己服务的,而不是想算计自己的,当江充越过了线,拿武帝的家人算计,以为可以凭此宠信一时,已经是在刀尖上跳舞,即使当时不死,苟且偷生,最终也不会有好下场。武帝对江充再好,也比不上对自己的儿子,纵然被蒙蔽一时,父子亲情,终有醒悟的时候,也不会容忍江充对自己的欺骗。

这种只顾小利,不虑大义,只看眼前,不想未来,所谓的捷径都不过是取死之道。取巧越严重,死得越快。正象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所形容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性命。

(卫子夫)

魏国大将军曹爽,受明帝曹叡临终之嘱,和司马懿一起,成为托孤大臣,共同撑起曹魏的江山社稷。本来两人可以相安无事,相互监督,也可保持权力平衡,维持政权平稳。可曹爽为独揽大权,假借皇帝的命令解除了司马懿的兵权和宰相的实权,破坏了权力平衡。为巩固势力,他重用宗族和亲友,垄断了关键部门的岗位,只是这些得到重用的人,德才兼备者少,务虚空谈者多。

这种打倒一切的揽权方式,将大量中立势力推向了司马懿一边。吃独食,在什么时候都是人人喊打的。这种做法,连曹操活的时候都不敢做,曹爽一介平庸之人,胸无大略,身无良才,做得干净彻底,不死其何?既然斗了,拼个你死我活也就罢了,曹爽又妇人之仁,念司马爽老迈,放过了他,又容许他父子在京城养老,这可是取死之道,显示了政治上的幼稚性。

明面上,曹爽势大,把握着重要岗位,不可一世。暗地里,司马懿能力强,威望高,又拉拢了众多盟友,权力的天平早就倒向了司马懿一侧。可作死的是,曹爽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仍然醉生梦死,歌舞升平,领着一众亲信,外出打猎,关键的岗位上没有重要人物把持,京城空虚,被司马懿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京城。以郭太后之名下诏,曹爽有罪。

(曹爽)

本来,曹爽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皇帝在身边,兵符和玉玺在手,以天子讨伐不臣,天下争斗,胜负未知。可曹爽念及妻儿家人在司马懿手中,拱手投降,我不干了,一切权力归你,我做一富家翁就行。气得大司农桓范等人大骂:“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犊耳!肥奴!”

做富家翁只是曹爽的一厢情愿,政治上是不允许投降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司马懿深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不久就以谋反之名屠灭曹爽三族,将政坛上的曹魏宗室势力彻底剪除,为司马家族垄断了曹魏政权扫平了道路。血淋淋的现实显示了政治斗争一旦开始,连投降的后路都没有。到司马懿的孙子司马炎时,取代了曹魏政权,可惜曹孟德一世英名,父子几代经营的政权,轻易毁于曹爽之手。

在军事上、文学上、艺术、科学上都有捷径可寻,多有少年天才的出现,因为,可以从前人的经验中学习,也有原则可循,唯政治斗争不可。政治是权力的平衡,政治斗争是权力的争夺,更是人性的斗争。人的本性,趋利而避害。政治斗争,则是要考虑人性的利害,从现实利益出发,争取多数,打击少数,才能勇往而胜。想走捷径,使用魑魅魍魉之术,即使一时得势,器小而位高,威重则身危,站得越高,死得越惨。

(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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